“不——”
隨著她的老化，一道道近乎虛無的身影從她身體內剝離，呆滯地飄在空中。
原本還不太好受的男生瞧瞧自己，再看看那些近乎逸散的靈魂，猛地打了個激靈。已經軟下來的心又築起高牆堅硬起來，這種人不配被人憐憫，她罪大惡極，她該死！
莘燭掏出個小瓶子，將上千道靈魂收攏進去，這些靈魂的力量已經被她吞噬，若非她並不是這世界的人，他們甚至連一絲痕跡也不會留下，就會這麼悄無聲息地魂飛魄散。
老媼的身體縮水僵化，腦子也越來越遲鈍，某一個瞬間，她死了。
沒有任何征兆，她猛地睜大雙眼。
一命嗚呼。
且死不瞑目。
一條半破碎的靈魂從腐化的身軀中飄出，她想跑卻被逮了個正著，火焰眨眼吞噬了驚叫的她。
曾經的榮耀，曾經的野心，曾經的不擇手段，都隨著這抹散去的火光消失。
她甚至沒能化作一點齏粉。
倘若她沒吞吃靈魂，莘燭也許會給她條生路。
可惜她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怨恨與嫉妒，她的靈魂即便半破碎也是神魂，留下她終究是個隱患。
閆幽玖在莘小燭的頭上摸了個毛，指尖一點，黑色的霧氣緩緩張開。
像是霧靄一般輕飄飄地落在屍體上，屍體被無聲地分解了。
莘燭瞥了他一眼：“你吃了？”
閆總搖頭。
比起這種臟兮兮的東西，他寧可吃小燭做的煎蛋，說實在的，小燭鹹淡還是把握的很精準的。
莫名被慈祥的眼神盯著，莘燭疑惑地抬眸，“你在想什麼？”
閆幽玖微笑，摸了摸他的小卷毛：“沒什麼。”
莘燭的腦袋上冒出了個問號。
乾嘛？
今日算是收獲頗豐，斬殺了隱藏在暗處的怪物的左膀右臂，讓他不能逍遙法外了。
隨著天網的收縮，灰爪子和他的神格早晚會被他們徹底逮住。
莘燭搓了搓下巴：“你又能吃一頓大餐。”
轟隆隆。
老天是開心的，它最開始是依附一本書的存在，現在越來越強，它每天瞧著親鵝子就稀罕的緊。
一道夾雜功德金光的閃電落下，莘燭欣然接受，並大方地分給了出力的幾隻。
931號作為厲鬼，竟有一天獲得了功德金光，堪稱受寵若驚。
青龍寶寶溫溫和和地笑了：“謝謝媽媽。”
莘燭摸了摸他的頭。
似乎是他脆生生的叫聲感動了上蒼，上蒼又降下一道雷，打在青龍寶寶的頭上。
頂著炸開了的綠色頭發，青龍寶寶傻呆呆地抬頭望天。
老天這是愛屋及烏嗎？
想了想，青龍寶寶雙眼晶亮地望天，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祖父！”
哢嚓。
其他四象有樣學樣，老天含飴弄孫，不亦樂乎。
等小四象的情緒漸漸穩定，莘燭看向了男生，他的眉目清明隻有點麵對愛豆的熱切。與那日堪稱瘋癲的他完全不同。
說到底一切都因莘燭而起，莘燭想起931號對他老父母的承諾，瞬間便有了決斷。
男生被莘燭看的一個哆嗦，他親眼見證莘燭殺人並毀屍滅跡。
不，不會要殺他滅口吧？
男生：“我不會說出去的，我現在是鬼了，沒人能看到我，所以，我我……”
想了想可能性，他自己就推翻了，不可能的。
“那讓我破散前見見父母吧。”
反正他死了，什麼也做不到，渾渾噩噩的又有什麼意義，消散就消散吧，但死前他想看看雙親。
他死的不明不白，他的父母不知道有多傷心，是他對不起他們，讓白發人送黑發人。
931號見他生無可戀就知道他想錯了。
他拍了拍男生的肩膀。
對方是個厲鬼，但卻在危機時刻幫助了自己，男生覺得931號很有安全感。
莘燭重新坐了下來，揮手示意四象不必維持著天地結界了。
五隻小崽崽乖乖應諾，找準自己的位置。
朱雀寶寶化作紅色毛球撲騰著翅膀落在莘燭頭上，小白虎像貓似的“嗷嗚嗷嗚”蹦上媽媽的懷裡。小玄龜則鑽進了口袋，小黑蛇繼續當手鏈，青龍寶寶瞧了瞧，穩重地貼著莘燭坐下。
被四象統一不小心忽略的閆幽玖：“…………”
差彆待遇。
人情冷暖。
不肖子孫！
莘燭歪了歪頭，好笑地瞥了眼有點憋氣的閆總，在他的俊臉上戳了一下。
他將小老虎毛茸茸的小爪爪遞給他：“給你摸一下肉墊吧。”
“嗷嗚！”小白虎攤開肉嘟嘟的梅花墊。
閆幽玖忽然不氣了。
算了。
男生看他們一家幾口其樂融融，不禁鼻子泛酸，他又想起了父母，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得見了。
心中被絕望的絲線纏繞，他像是個作繭自縛的蟬蛹，蹲在地上渾身陰氣森森的。
青龍寶寶輕扯莘燭的衣角，眼神示意他看男生。
莘燭：“…………”
忘了。
男生被關注，頓時縮了縮脖子，顫巍巍地道：“你，你要殺我的話，就一刀下來，我有些怕。”
“我是你的粉絲，能，能見到你我挺高興的，我，我為之前的行為道歉，對不起……”
他惶恐，語無倫次，漸漸哽咽。
莘燭搖頭：“不殺你，你不用害怕，你沒有錯誤，死亡本不該現在的你承受。”
已經被不公的對待，之後便是找補回來。
莘燭揚了揚下巴：“有兩個提議，你且聽一聽。”
“第一，給你一道功德之光，讓你忘卻前塵，下輩子做個幸福富裕一生的人。”
“第二是接受大泉山的聘用，你會成為泉山的一名鬼員工，有正式的合同與地府的編製。”
他頓了頓，忽然道：“你可以攢功勞購買身體，與前世父母見麵。”
男生驀然瞪大了雙眼，完全不敢置信。
啥？
這這這……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正常人能夠理解的範疇，這都是什麼意思？真的是他想的那樣？
“地府？正式的編製？你是說大泉山是地府開的公司嗎？”
莘燭搖頭。
青龍寶寶笑著解釋道：“並非如此，泉山與地府是合作夥伴，擁有安排一定數量編製的權力。”
如果真的細算，靠山是老天的大泉山還要更正統一點。
男生的腦子嗡嗡作響，全部的思緒都化作一句話——我愛豆牛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