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來的劇情發展, “時恩沫”和時萌萌,都會和陸嘉觴的腎匹配成功。
說來也實在奇葩。
彆人都不成功, 卻偏偏這時家的兩個女兒, 剛好能對上。
但世界設定就是這麼毫無邏輯和道理。
當時,陸嘉觴在急救室昏迷不醒。時萌萌臨陣退縮,怎麼都不願意犧牲自己。
反倒是“時恩沫”, 二話不說就站了出來,直接躺上了手術台。
她覺得自己是為愛犧牲。
但就在兩人做手術的這段時間, 時萌萌已經聯合江禾, 買通了醫院的人。搞定了所有的手續和體檢報告。
她把換腎這件事,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陸嘉觴,這個所謂的商業帝王,居然也就真的深信不疑。
從此對“時恩沫”這個真的救命恩人惡言惡語, 諷刺嘲笑。
反倒把時萌萌捧在了手心裡。
當然, 這在現在來說,都是再也不會發生的事了。
時恩沫現在,健健康康, 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危險和性命之憂。
沒有了生命危機,她自然格外輕鬆。
帶著這份輕鬆,時恩沫直接撥通了律師的電話。
“那份離婚協議書,可以用起來了。”
……
醫院裡,時萌萌驚恐不堪。
她甚至很沒有形象地尖叫:“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都是她瞎說的……你們去查一查就知道了!我怎麼會匹配成功呢?!”
但下一秒, 就有醫生帶著資料走過來了。
他一臉驚喜地對陸父說:“時萌萌是哪一位?剛剛顯示匹配成功了!”
時萌萌:“……”
如果說,剛剛陸母對著時恩沫那是撒潑打滾。
那現在,她就變成了一隻威猛的母獅子。
獵物,自然是時萌萌。
電光火石之間,時萌萌已然嗅到了不妙的味道。
陸家人肯定會對自己下手的。
時父……說不定也樂見其成。他肯定高興自己成了陸嘉觴的救命恩人。
尤其是在時恩沫翻臉的情況下。
但她不要啊!
陸嘉觴就是再好、再有錢!她也不願意讓出自己的腎, 以後都要成為藥罐子!
時萌萌撒腿就跑。
哪怕這會兒她穿著高跟鞋,但跑起來那速度都杠杠的。
陸家那幾個子弟都沒追上。
這副姿態,和剛才時萌萌那讓人感動的一番言語,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也幾乎是把時家的臉放在地上踩。
被留在原地的時父快尷尬死了。
他上前一步,囁嚅著開口:“陸兄,這……這小女不懂事,你彆和她計較……”
陸父看也不看他,直接甩開手走到了外麵的公開病區。
他對著所有來來往往的人群大喊:“我兒子現在需要一個腎!如果有願意做配型的,我直接轉賬五千!匹配成功願意幫忙的,我贈送市中心一套房和一千萬現金!”
自古財帛動人心。
時萌萌明顯是不願意,陸父也不可能綁著她去手術台。
這種時候沒時間去計較時家的態度,趕快找人救兒子才是正經。
剛開始還沒應陸父,但很快,就有人認出他是經常出現在財經新聞上的房地產大亨。
緊接著,助理也送來了嶄新的現金。
包包一拉開,那赤/裸裸的金錢,瞬間就迷惑了人的雙眼。
“……我、我來試試!”
“我也來!”
“我先去我先去!還有啊,成功了能先簽協議嗎!”
……
陸嘉觴出車禍的事瞞不住。
作為陸家的獨子,又是陸氏企業吹上天的繼承人。他出事,自然關係重大。
更何況,殷帆等一眾競爭對手早就等著呢。
於是在陸家人在醫院奮戰的這幾天,陸氏股票一路狂跌,名下的各處的項目工程都頻頻出問題。
殷帆趁亂出山,先下手為強。
趁機拿下了好幾個單子。
時恩沫出資,和陸嘉觴競爭的那個項目,他自然也笑到了最後。
殷帆親自把分紅送到了時恩沫的手上。
“時小姐,還要多虧了你啊。”
作為陸嘉觴的競爭對手,殷帆這段時間可以說是神清氣爽。
敵人倒黴了,他當然就舒服了。
這種事業上的成功,讓他看起來都年輕了好幾歲。
和時恩沫說話時,也比之前更狂妄了些。
“俗話說,趁他病要他命。時小姐,有沒有興趣繼續合作?接下來,我打算徹底把陸家扳倒……到時候,你絕對少不了好處。”
作為大頭的陸家一倒,那些資源就足夠其他人瓜分,吃個撐了。
時恩沫卻神色淡淡:“我考慮一下。”
殷帆一頓,沒想到時恩沫居然會拒絕。
他本以為這是鐵定成交的買賣呢……
“我聽說,那天陸嘉觴出車禍時,可是和時萌萌在一起……”
殷帆低聲循循善誘。
他想要用這種方式刺激時恩沫。隻要時恩沫越是恨,就越容易想要報複陸嘉觴,也就自然而然會繼續和他站在同一戰線上。
但,時恩沫卻依舊神色平靜。
甚至可以說是冷淡了。
她站起身:“我說過了,我和你合作,從來都不是為了陸嘉觴。他那種貨色,還需要我特意找你來對付嗎?”
殷帆:“……”
這話是在損陸嘉觴沒錯。
可他怎麼覺得,把自己也罵了一通呢?
當初時恩沫的確這麼說過,可那時候殷帆覺得,她不過是在嘴硬罷了。
至於現在……
“嗬,那行。那我也就不打擾時大小姐了。”
殷帆也沒好臉色了。
春風得意的人忽然被拒絕,他還沒那麼好脾氣。
甚至心裡還存了點對時恩沫的不屑一顧。
是,時恩沫是挺有見解,長得也不錯。
可那又怎麼樣?
她是真的有什麼事業?還是乾出了什麼成績?連自己的老公都看不住!
嘴上說說而已,掙錢靠的不還是自己麼。
殷帆覺得時恩沫還是太天真了。
被從小寵到大的大小姐,根本不懂商業世界的險惡。也不知道就靠她自己,這麼作下去,很快就會被所有人淘汰、遺忘的。
……
時恩沫壓根懶得理殷帆。
她的確和殷帆有過合作,但也隻是合作而已。
如果對方認為這就代表著,可以一直把她當做投資的工具人。或者利用她的情緒來對付陸嘉觴。
那就太單純了。
時恩沫唯一感謝殷帆的地方,就是他給自己介紹了養生會所,從而讓她早早地見到了伏蒼。
作為回報,她是不會把車禍的真相告訴陸嘉觴的。
僅此而已,扯平了。
打發走了殷帆,又沒有陸嘉觴在旁邊惹人心煩,時恩沫最近的生活逐漸變得輕鬆愉快起來。
她手裡有錢,還真又隨意找了幾個感興趣的項目投資。
她本身就有這方麵的經驗,第一個世界裡她還靠投資掙了不少,現在再加上一些劇情加持。
做起來更是無往而不利。
閒暇時,吃吃伏蒼的飯,去他那邊釣釣魚打打球,看看風景。
生活那叫一個愜意自在。
這期間,時父也試圖找過時恩沫。
大概是覺得她那天在醫院的表現太過決絕,不想因為時恩沫,就這麼斷了和陸家的聯係。
但時恩沫直接拉黑了電話。
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時父。
她可不想因為一顆老鼠屎,壞了自己現在的美好生活。
……
兩個星期後。
一直躺在加護病房裡的陸嘉觴,終於睜開眼睛,徹底清醒了過來。
這下可算是讓陸家父母熱淚盈眶,直呼蒼天有眼。
陸嘉觴身體還很虛弱,感覺渾身都使不上勁兒,他的記憶更是停留在了車禍當天。
看著病床前,呼天搶地的母親、默默落淚的父親、還有一些麵露擔憂的親戚……
陸嘉觴忍不住開口:“沫沫呢?時恩沫呢?”
不提這個還好。
一提到這個名字,病房內的氣氛頓時就是詭異地一僵。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都有點尷尬。
陸母咳嗽一聲,含糊道:“她……你先彆管她。你剛做完換腎手術,現在該好好養養身子!補湯呢?快快快,快讓他喝下去!”
陸嘉觴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手術?”
什麼腎?換什麼?
陸父歎了口氣,知道這事對於一個男人的打擊有多大。
但是沒辦法,瞞肯定是瞞不下去的。為了以後的生活,總是要麵對現實。
“兒子,你在車禍裡損傷了腎臟,醫生判斷必須要換腎……”
他那天重金懸賞,還真的找到了一個□□。
對方家境貧寒,也是缺錢要給家人治病。
花一個腎,換來一千萬救命錢,還有一套大房子,著實不虧。
手術很成功。
但這隻是說明陸嘉觴能活下來。
至於未來,他的某些功能……
這個,就連醫生也不好判斷。也成為現在陸家心照不宣的禁忌話題。
陸嘉觴沉默了。
他顯然也是想到了某些事,某些問題。臉上浮現出一種懷疑人生又不敢置信的複雜表情。
等陸嘉觴回過神來的時候,陸父已經遣散了周圍的人。
陸父歎了口氣,主動開口,把那天發生在醫院裡的事講了一遍。
“時恩沫她這段時間都沒來看過你一次。是,她的確傷心了……但,這也太無情了。”
陸父語氣裡帶著不喜。
“還有那個時萌萌,那天知道和你的□□匹配,居然就這麼跑了?聽說她連夜跑去劇組,生怕被我們抓回去似的……怎麼,她要是願意幫幫咱們家,難道我以後會虧待她嗎?這個時家,真是白眼狼!”
這些年,陸家給了時家不少好處,做生意賺錢也是處處帶著。
沒想到關鍵時刻卻被被刺了。
陸父心裡自然不高興。也就是陸嘉觴還昏迷著,他才沒騰出手來料理這一攤子。
陸嘉觴一臉震驚,隨即是沉痛。
“爸,時萌萌不是個好人,是我之前看錯人了。那天,她還丟下我跑了……但是!”
他痛苦而悔恨地搖頭。
“沫沫是好的!她是真心愛我,是我傷了她的心……都是我的錯!”
陸父:“……”
媽的他之前也沒發現自己兒子這麼喜歡時恩沫啊?
不是新婚夜都跑了嗎?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情聖了?
陸嘉觴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裡。
他想起之前“大師”交代過自己要禁欲。
看看,這不都是時萌萌的錯?要不是自己見她,也不會出車禍!也不會被時恩沫發現!
……隻怪自己,沒經受住誘惑啊。
可憐時恩沫,她看見自己受傷,應該有多傷心?可卻發現自己背叛了她,又是怎麼的痛苦加倍?
她雖然沒來看自己,但肯定在家裡以淚洗麵、終日悲傷!
陸嘉觴心痛欲裂,當即掀開被子,拔掉針管就跑下床。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和她解釋!”
陸父一把年紀了,被自己兒子這一通操作嚇了一跳,連阻止都來不及。
就看見陸嘉觴躥出去了。
說實話,有那麼一刻,陸父覺得這兒子還不如不救!
陸嘉觴一副癲狂的情聖姿態,打了個車直奔時宅。路上還打電話給助理,讓他再帶點禮物過來。
這次不是首飾包包了,而是陸嘉觴名下的豪宅和豪車。
時宅。
時萌萌自從上次在醫院倉皇逃跑後,就直接去了王導的劇組。
她是又怕陸家人強行讓她去捐腎,又怕時父罵她不懂犧牲。
乾脆溜了。
江禾承受了時父大部分的怒火,現在也縮在房裡不出門。
倒是時父在家,一臉的愁眉不展。
沒想到陸嘉觴居然主動上門。
他一身病號服,臉色慘白,眼神中投出一股執著和悔恨。瘋狂地拍打著時家的大門。
時父差點兒沒被他嚇死。
以為是陸嘉觴在醫院嗝屁,跑這來陰魂不散了!
但聽著聽著,時父發現不對勁了。
——“沫沫,你出來吧!出來見見我!原諒我好不好?”
——“我知道錯了!你忍心就這樣對我嗎?!”
時父:“……”
宛如死灰複燃,陸嘉觴的聲音讓時父看見了新的希望。
他和陸家的關係,還有的救!
時父匆忙打開門,親自攙扶起門外可憐兮兮又瘋狂可怕的陸嘉觴。
“小陸啊,你怎麼這樣就來了?病都沒養好!這要是時恩沫看見了,得多傷心啊!”
陸嘉觴頓時一個抬頭,雙眼迸發光芒:“她……她還關心我?她原諒我了嗎?”
時父唉了一聲:“你是傷了她的心了。但是,你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男人嘛,犯點錯正常。隻要知道回頭是岸就行了!”
不得不說,時父的這句話可算是撓到了癢處,說到了陸嘉觴的心坎上了!
是啊!
他現在都浪子回頭了!都這麼有誠意了!
時恩沫,肯定會原諒他的。
倆人正在這上演一出情深義重的戲碼,一輛車唰地駛過來,停在了旁邊。
陸嘉觴的助理一臉驚慌地跑了過來。
陸嘉觴皺著眉:“慌慌張張乾什麼?我讓你帶的東西帶了嗎?”
助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時父,顫抖著手遞過去一份文件。
“陸、陸總……這這這是夫人的律師傳過來的……”
“傳過來的什麼?”
陸嘉觴一把接了過來。
然後他就明白,為什麼助理支支吾吾不敢說出來了。
碩大的《離婚協議書》幾個字,砸得他暈頭轉向。
——時恩沫,要和他離婚!
兩個剛剛還在浪子回頭金不換的男人:“……”
時父心虛,陸嘉觴絕望。
臉色倒是出奇的一致。
都是慘白慘白的。
陸嘉觴心底升起了一股恐慌,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控製。
時恩沫雖然鬨脾氣、雖然對他愛答不理、雖然不來看他……
這都是有原因的。
是因為她吃醋了。
在乎才會吃醋,愛他才會生氣。
可再怎麼吃醋,她也不可能真的想要離開他,想要離婚的啊!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渾渾噩噩間,陸嘉觴隻感覺心口絞痛。
他頭一歪,徹底昏了過去。
……
再次醒來的時候,麵前就是嚴肅的陸父和主治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