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
他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親手把自己和那隻四級喪屍封在了一起。
土牆遮天蔽日,成為了他們一對一廝殺的天然競技場。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會感動。會覺得對方舍己為人,和喪屍同歸於儘了。
但,聽到剛剛那句話……
他怎麼感覺,好像四級喪屍也不是打不過啊?
隊長咬咬牙,深吸一口氣:“都彆慫!給我殺!”
麵孔中帶著瘋狂。
背水一戰,大不了就是一起死。
誰怕誰!
隊員們都打嗨了。
仿佛這不是生死之爭,而是暢快淋漓的戰鬥。
有些人的異能耗儘了,就往後退,靠在土牆邊休息。
另一波人再頂上去。
過會兒再換人。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死守著背後的這個空間。
——不讓任何普通喪屍,衝進去乾擾大佬!
……
數不清過了多久。
直到戰鬥成為一種本能,直到所有人都麵露疲憊卻還在堅持。
普通喪屍們整齊劃一的動作,忽然停住了。
就像是電腦當機了一樣。
緊接著,他們繼續呆滯地攻擊。可是卻失去了組織調度,變得散亂。
所有人第一眼都意識到了這個變化。
他們隨便用異能設置了一點障礙,這些失去指揮的普通喪屍,就再也過不來,構成不了一點兒威脅了。
仿佛投入沸水之中的石頭,眾人驚異地看著彼此。
小心翼翼、想要相信、卻又不敢相信……
“……贏了嗎?”
“四級喪屍,是不是死了……”
“大佬?神仙?你……你還活著嗎?!”
……
土牆緩緩地倒塌了。
滿天的飛沙之中,走出了一個纖細挺拔的身影。
她,活著走出來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所有人都瘋狂地歡呼了起來。
這一刻他們忘記了疲憊,忘記了周圍的喪屍。
唯有希望。
“你……您還好嗎?”
隊長擠到了前麵,卻又生生止住了步。
十分彆扭地朝著黃沙之中的人影問道。
……沒辦法,他很少這麼客氣地搭話。不太習慣。
“嗯。”
沙子漸漸落下。
人影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站在麵前的,是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女人。
她的容貌距離近了,更是讓人窒息的美。
精致得仿佛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可想起她的實力,她如神仙一樣的做派……
又覺得再合理不過了。
她的頭發上、衣服上也帶著絲絲縷縷的沙塵。可是並不曾讓她顯得有一絲灰撲撲。
反而帶著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澈。
隊長卻忽然臉色一變:“你……你被咬了?!”
他的聲音幾乎都在顫抖。
他這一輩子狂妄又瘋狂,天生反骨,幾乎少有服氣的時候。
可這麼短短的一個照麵,卻讓他對麵前這個人心悅臣服。甚至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地保護她……
可——
此刻,那白玉一般的胳膊上,赫然是一個咬出的洞!
咬痕還在往外冒血!
在場的人其他人都是一驚。
被喪屍咬是什麼下場,所有人都再清楚不過了。
被咬一定會被傳染,會在幾分鐘內感染成喪屍……
明明。
明明她都贏了呀!都打敗喪屍了啊!
為什麼偏偏又讓她被咬呢?!
這樣實力超強的高手,還為了他們殊死戰鬥的大佬……怎麼也不應該是他在這裡犧牲啊!
有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甚至鼻子一酸,眼眶濕潤了。
時恩沫:“……?”
她看著麵前這一群人一副悲壯的表情,似乎隨時都準備給她獻花。
實在看不下去了。
時恩沫上前一步,表情冷靜,語氣平淡:“我不會有事。”
被咬了也沒關係,係統不會讓她死的。
最多讀檔重來而已。
剛好,她還覺得剛剛那場戰鬥不過。
時恩沫可從來沒想過什麼舍己為人之類的事。
她純粹是覺得這些人太吵太煩了,影響她的發揮。所以才會建立起一道圍欄,讓自己可以暢快淋漓地打一場。
不得不說,四級喪屍的實力的確很高。
比起三級,幾乎是指數級彆的增長。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依舊贏了下來。
隻不過運氣不太好,她戰得太暢快了,竟然沒注意被那隻喪屍給咬了一口。
沒關係,讀檔的話,她還可以再虐一次剛剛那隻喪屍。
這一次,時恩沫有信心可以更快、無傷地拿下。
仔細想想,這似乎還是刷怪的一種好方法?
但……
預想中係統音並沒有出現。
讀檔更是不存在。
取而代之的,則是身體逐漸發熱的感覺。
這感覺太熟悉了。
每一次時恩沫覺醒了什麼異能,就會如此……
時恩沫一低頭,便看見自己胳膊上的咬痕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撫過一般。
所有的傷口,煙消雲散,自動愈合了。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親眼圍觀了全程的隊長:“!???”
淚水已經要掉不掉的其他人:“…… ?”
時恩沫眨眨眼,從善如流地開口:“嗯。因為我覺醒了治療異能。”
能自愈的那一種。
甚至是喪屍病毒都可以搞定的那一種。
所有人:“……”
“……那,是不是我們的目標完成了?”
“傻子,是我們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救世主,神仙,大佬!謝謝你!”
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
直到聲音漸漸平息。
隊長深吸一口氣,緊握著拳頭:“……能,問問您的名字嗎?”
所有人都靜神聆聽。
“時恩沫。”
她輕輕開口,說出了那個響徹無數世界的名字。
這一刻,希望好像真的來臨了。
而它叫做——時恩沫。
……
時恩沫這個名字,在這片土地上逐漸口口相傳。
哪怕沒有了通訊工具,哪怕失去了媒體廣播……
但有些事有些人,值得被人傳頌。
那天之後,時恩沫和陳修——也就是小隊隊長,簡單聊了兩句。就回了自己的基地。
臨走前,她看了一眼矮子。
然後告訴他,當時救了他命的,並不是翟景龍。
而是另有其人。
隻不過翟景龍殺了那人,把功勞據為己有。還因此享受著矮子的報恩。
矮子一愣,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無法接受自己這麼久以來崇拜、敬仰的老大……居然其實是自己的仇人。
他說:“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在騙我!”
時恩沫:“隨你信不信。”
她轉身走了。
時恩沫當然知道一些細節,可是她沒有說。
就像矮子也從未對“時恩沫”伸出過援手,反而加入霸淩她的隊伍一樣。
她何必多此一舉?
就讓他永遠,都活在糾結和後悔之中好了。
回到基地後,時恩沫沒吃兩頓伏蒼寬慰的飯菜,陳修就帶著一大波人浩浩蕩蕩地來了基地。
陳修背後,是末世之前政府和軍方。
雖然他們也損失慘重,卻還是努力建立了一個秩序基地。並想要試圖阻止病毒的擴散。
他們本會失敗的。
但,他們遇到了時恩沫。
所有人都驚歎於時恩沫這個基地的發展和完善程度。
但更驚歎的,還有她的實力,和她的……治愈能力。
通過時恩沫帶回來的資料和信息,許多的研究人員被各個基地召回,統一在她這裡繼續之前的研究實驗。
這一刻,所有人眾誌成城。
而時恩沫的血液也被抽調出來,作為了珍貴的抗體研究。
研究人員把她當寶貝一樣看著。
政府的人覺得她是人類的火種。
軍方的人則每天想著法兒地讓她加入。
畢竟她一個人,就是一整個基地的戰鬥力。
但時恩沫實在沒興趣了。
偶爾她會去處理一些比較麻煩的喪屍。
但這個世界的四級喪屍已經死了,其他的喪屍……再也無法構成威脅了。
基地的管理人員越來越成熟。
時恩沫逐漸放手,開始跟著伏蒼一起吃吃喝喝。
基地最為壯大,成為了第一基地的那一天。
抵抗喪屍病毒的疫苗,也終於被研製了出來。
第一支疫苗的編號,叫做SEM-1。
是她的名字。
伏蒼笑著給她遞上了一顆草莓。
“恭喜你。”
在這個世界,又成功成為了“第一”。
救世主的願望,也得償所願了。
時恩沫就著他的手,輕巧地咬下了草莓。
唇角擦過了指尖,留下了柔軟的觸感。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千言萬語都已經意會。
她仰頭,在伏蒼的臉頰上印下了一個帶著草莓味道的吻。
“他們在叫我。等會兒見。”
疫苗研製成功,怎麼生產推廣都是問題。還需要她這個基地主人來做決策。
而下一步,就是研究能夠如何挽救已經被傳染者的救命藥。
這個世界在逐漸變好。
而她正是原因。
伏蒼點頭:“好。”
他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雖然依舊沒什麼人意識到他的存在。
但他自己知道,他擁有著這個世界的珍寶。
這就足夠了。
時恩沫朝著伏蒼最後點了點頭:“晚上我想吃烤鴨。”
伏蒼無奈:“……好好。”
吃什麼都依她。
……
但是。
等時恩沫忙完了一切,晚上終於回到這間彆墅時,伏蒼卻並不在裡麵。
她起初以為伏蒼有事。
可一整個晚上,伏蒼都沒有出現。
緊接著,是一天、兩天……一個月。
時恩沫甚至無法問其他人伏蒼的蹤跡。
他的存在一向沒什麼人意識到。有限的人裡,也根本不知道他的行蹤。
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他在這個世界的痕跡,漸漸淡去了。
時恩沫跑了幾個地方都找不到人後,就明白了。
伏蒼一定是離開了這個世界。
很難得地,時恩沫在心底呼叫係統。
“係統?”
無人回答。
時恩沫走到了窗邊:“你一直在監視我。裝不存在沒有意義的。”
一道機械音響了起來。
帶著一絲好奇。
【……你怎麼知道的?】
時恩沫托著腮:“嗯,剛剛知道的。詐一下而已。”
係統:【……】
它就不應該輕信時恩沫!
被無數人都攻略不下來的存在,能是簡單的人嗎!
“好吧。其實並不是。”
時恩沫敲了敲桌麵。
“第一次見伏蒼的時候,你自己沒忍住出聲了。那時候起,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監視我……而且,也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麼——”
“冷靜。”
係統一時間沉默了。
第一個世界它驟然看見伏蒼,沒忍住說了一句“他怎麼在這”。
當時的時恩沫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也沒有質問它。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沒想到,她其實一直記在心裡。
甚至於直到此刻有求於它,她才提了出來。
“伏蒼是你們那邊的退休員工?聽他意思是這樣的。所以,既然他已經退休了。為什麼還會被強製召回?”
【……你怎麼知道,他是被強製召回的?有可能他隻是自己離開了。退休任務者,有權隨時選擇離開某個世界,去往下個世界。】
原來如此。
時恩沫點點頭。
所以伏蒼,才能一直跟著自己穿越不同世界。
不過——
“他當然不可能自己離開。”
時恩沫說得乾脆,係統不免疑惑。
【你這麼自信的理由是?】
時恩沫理直氣壯:“因為他還沒做烤鴨。”
係統:【……】
有時候,有個太聰明的主人也不是一件好事。
係統既然出聲了,也就沒打算隱瞞下去。
【作為退休員工,他應該儘量避免參與世界線和任務。但和你在一起之後,他參與得太多了。所以應該是被強製召回詢問了。】
但係統隻說了一半。
時恩沫是彆的世界的反派。
是所有任務者都攻略不下來的存在。
攻略。說到底就是臣服。
讓她進入虐文世界體驗,本身是想采用“環境”的因素讓她低頭。
實在不行,也可以收集她的數據,方便之後的任務者。
可現在……
伏蒼卻已經提前一步,和時恩沫進入了穩定的戀愛關係。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其實已經算是成功了。
他做到了所有攻略者都沒有做到的事。
隻是,差接個任務。
……
另一邊。
某個無限停滯的空間內。
伏蒼站在黑暗之中,正在和某個看不見的東西說話。
“所以……你想要讓我接取‘攻略時恩沫’的任務,再重新回到她的旁邊。以戀愛的名義……完成這個任務?”
伏蒼撤去了偽裝。
麵孔上是如墨一般的冷靜。
可雙眼,此刻卻顯得冰冷。
“恕我直言,我做不到。”
黑暗之中的聲音似乎傳來了疑問。
伏蒼輕輕地笑了笑。
“你太小看她了。”
“你……還有過去的那些攻略者。因為你們太小看她,才會始終無法完成任務。”
“她,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攻略’的角色。”
攻略,是臣服。
時恩沫哪怕是在和他在戀愛之中,也始終處於主導者的位置。
她非常地清醒。
她喜歡這段關係,但並不沉溺。
就像她喜歡自己,卻隻會懷念。
“攻略成功與否的判定,會有係統自動判定她的心理。她永遠……都不可能被判定成功的。你這是在做無用功。”
伏蒼懶洋洋地撥弄了一下指尖。
“更何況。我記得我已經退休了?能不能趕快讓我回去。我還趕著做烤鴨呢。”
黑暗之中的存在:“???”
你們一個兩個的……都對烤鴨這麼有執念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