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柔和而堅定,仿佛漩渦令人沉迷。
立刻就撫慰了慕憬的情緒。
他沉默地同意了。
陸空離眼光一閃,目睹了所有過程。
但他什麼也沒說,便得意地抱著時恩沫踏了進去。
金屬鑄造的電子門在他們之中關上,隔絕了所有的視線。
這是一間和樓上差不多構造的實驗室,隻不過最中間擺著兩張寬大的操作台。旁邊,則是幾個巨大的、裝滿水的罐子。
每一個罐子裡,都裝著一條人魚。
他們看起來遍體鱗傷,眼睛緊閉,在罐子裡上下沉浮。
其中一個操作台上,有一條清醒的漂亮小人魚正被皮帶綁住,幾個研究員正在她的魚尾上,來回掀動鱗片,時不時記錄觀察。
她全身都被束縛,隻有魚尾能掀起小幅度的掙紮,但也無濟於事。
時恩沫立刻就要從陸空離的身上翻下來,卻被他牢牢地扣在了懷裡。
男人的聲音在耳邊低聲響起:“想去看她?那你得聽話才行。”
果然,懷裡的美人魚毫不猶豫地點頭,聲音激烈:“你放開她……我都可以聽你的!”
陸空離滿意地朝著那幾個研究員點點頭,幾個人便乖順地停下手中的活,轉身去了周圍的儀器前。
他這才帶著時恩沫走到了操作台前。
時恩沫毫不猶豫伸出尖銳的指甲,劃破了皮帶,讓台子上年輕的人魚掙脫了束縛。
她身上已經有了深一道淺一道的印記。
可即便如此,沒有水的支持,她也隻能在操作台上翻滾掙紮。
陸空離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那天我就發現了……你比他們都要強。無論是力量、爆發……還是指甲的尖銳,都不是普通人魚能比的。你果然才是最珍貴的那一個。”
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種讓人不舒服的偏執。
時恩沫沒有開口回答。
她隻是撫過那隻瑟瑟發抖的人魚的長發,仿佛帶著某種魔力一般,讓她逐漸安靜了下來。
兩條人魚的眼神相觸。
漂亮的小人魚明白了什麼,對著時恩沫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陸空離當然沒有看到。
他還沉浸在自己的分析之中。
“那些數據果然還達不到最好的狀態……還是要在你身上再來一次啊。”
他看著時恩沫,微微眯眼。
“怎麼樣?要不要來做個交易?”
時恩沫轉過頭。
她神色惶恐又故作堅強。哪怕是最出色的演員在這裡,也看不出她絲毫的表演痕跡。
仿佛就是那個,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柔弱人魚。
陸空離拿出了一瓶藥,堪稱溫柔地遞給了時恩沫。
“我最需要你的數據。隻要你願意接受。我可以不對他們出手,給他們治療,讓他們好好養傷……甚至,我可以讓你們每天一起玩幾個小時,就像你們曾經在大海裡一樣。”
“想想看,你們的生活和之前沒有任何不同。你這漂亮的小族人,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隻要你,願意給我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
“我知道你聽得懂我的意思,怎麼樣?這瓶藥喂給她,她的傷口就能很快恢複了。隻在你一念之間。”
慕憬,和他背後那個實驗室的神秘老板隻允許在時恩沫身上進行最基礎的檢查。
這當然不能滿足控製欲和科研欲到極點的陸空離。
尤其是在他發現……時恩沫才是最具有實驗價值的那一個時。
可要在她身上進行實驗,就必須要瞞住寸步不離的慕憬。
慕憬身手這麼強,又和他立場對立。
這本來是個不可能的任務。
但是,如果時恩沫本人願意配合,那就不一樣了。
瞞天過海多了一個幫手。而且,他早就發現,這條調皮的小人魚,似乎在對慕憬下心理暗示了……
這樣一來,他利用人魚族掌控了時恩沫,就等於掌控了慕憬。
也就再也沒有討厭的對手了。
陸空離十分自信,時恩沫不可能拒絕他的交易。
他手裡有這人魚最在意的族人,還有一顆隨時可以啟動的芯片。
那芯片的操作權甚至不需要他動動手指,隻要他開口發出指令,便可以立刻開啟強大的電流,直接讓時恩沫徹底昏迷,失去行動能力。
——這也是陸空離老神在在的原因。
對麵。
時恩沫似乎思考了幾秒鐘,才無奈而委屈地接過了那瓶藥。
她擰開瓶蓋,白色的藥丸在手中滑動。
長發遮住了時恩沫的表情。
因此,陸空離也就看不到,她逐漸勾起的嘴角。
不枉她鋪路這麼久。
從突然爆發展現出自己區彆於其他人魚的身體素質,到催眠暗示慕憬並特意留下線索,讓陸空離發現。
再到現在,終於讓她和陸空離單獨處於一室。
她終於找到機會了。
時恩沫舉起手,似乎是要給那條漂亮的人魚喂藥。
但下一秒,她便以一個無法形容的角度扭轉身體,堪稱靈活地扭身,直接撲倒了背後的陸空離。
時恩沫的目標十分明確。
她伸出的尖銳利爪,瞬間劃破了陸空離的兩隻手,準確無誤地找到了神經。
然後,輕鬆斬斷。
那一瞬間,陸空離體會到了非人的痛楚。
但他依舊以強大的意誌力大喊出了指令。
“電啟!”
預想之中的電流並沒有出現。
時恩沫坐在他的腿上,綻放出了一個肆意的笑容。
長發被她撩開,她伸出胳膊朝著陸空離晃了晃。
“陸醫生,你是在找這個嗎?”
白皙的胳膊上,不知何時已經有了一道剛剛愈合的疤痕。
而時恩沫的指尖,則夾著一片被掰斷的芯片。
陸空離的頭腦空白了片刻,不可置信地開口:“……怎麼可能?!”
那芯片是通過儀器才能打入生物體內。自己就剖出來,不僅需要強大精準的定位能力,還要有對自己下手的勇氣……
更需要,瞞過實驗室所有的監控,和那個超強的慕憬!
這隻人魚怎麼可能做到?!
但時恩沫的確做到了。
她微笑著,另一隻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花紋漂亮,閃著寒光的匕首。
“陸醫生,現在,該我做手術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