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內的其他人都是些普通的研究員。
在科研領域, 他們或許是超出常人的天才,但在這種絕對力量的戰鬥裡……基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存在。
哪怕是在操作台上,已經一身傷痕的那隻漂亮小人魚。在逆境之中爆發出來的實力, 都足夠解決他們了。
她和時恩沫眼神交流後,在時恩沫暴起的一瞬間門,便反應迅速地把手邊用來束縛的皮帶,朝著那一幫背對她們的研究員扔了過去。
劇痛之下,他們一邊驚呼一邊倒地, 甚至還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
更彆提緊急呼叫救援了。
不等他們稍微緩過神來,又被解決了陸空離的時恩沫給再次打倒在地, 結結實實地綁在了一起。
時恩沫找到了一台輪椅。剛好可以讓她窩在裡麵,把尾巴擠在座椅上。
她則用這台輪椅來代步。
研究室裡沒有通訊設備。
這反而方便了時恩沫。
她把人捆好, 扔進了連接實驗室的設備間門裡,一人後頸來一個手刀。
實驗室內就安靜了。
唯獨剩下陸空離還在地板上掙紮。
他滿頭是汗, 被生生割裂手筋的痛苦絕非人所能想象。到了這個時候,他甚至連叫都很難叫出來了。
可更讓人恐懼的,還不僅僅是痛苦。
——他的手廢了。
陸空離眼前黑一陣白一陣, 幾乎要生生吐血。
他平生最熱愛也最執著的,就是科研。因此他很清楚,目前的科技水平,根本無法讓他的手回到之前的精準度和完全度。
這樣一雙殘廢的手, 還怎麼繼續他的科研?
甚至連生活都很難!
這一切……都是拜那條人魚所賜!
陸空離掙紮著仰起頭, 看著時恩沫的方向。
他的眼中崩裂出極大的憤怒和瘋狂,卻又被他強行壓製了下去。
陸空離還是冷靜的、克製的。
哪怕即將走向崩潰的邊緣, 卻還是用強大的意誌力,讓自己回歸理智。
不管怎麼說,至少他的猜測是正確的。時恩沫的確是一條不同於其他的人魚。
她不僅擁有超高的戰鬥實力, 就連智商也明顯高於彆的人魚。
——隻要他冷靜下來,總還會有辦法找回主動權的。
到那個時候,這條珍貴的實驗素材,還不是任他拿捏?
手……廢了就廢了,他的腦子還在,他還活著。
隻要還有一口氣,總還有翻盤的希望。
甚至這個希望的幾率,還不小。
陸空離知道實驗室外圍有實力超強的巡邏人員,他們雖然隻負責外圍的安保。但實驗室內部隻要有一絲異常,他們也會進來巡視檢查。
時恩沫可以對付他,卻對付不了擁有武器的專業安保。
而且,門外,可還有一個慕憬呢……
這條人魚的確一直在暗示慕憬。陸空離本還想用這一點來作為自己的棋路。
不過,暗示催眠終究不是完全改寫。
需要讓慕憬在心底有一套自洽的邏輯,他才會接受蠱惑的內容。
陸空離很清楚這個男人對於老板的忠誠度有多高。
慕憬之所以會為了時恩沫和他對著乾,有一多半的原因,是因為“老板”吩咐過,不許傷害時恩沫。
這是慕憬行動邏輯的前提。
時恩沫,隻不過是讓這份情緒被放大、渲染。
因此,慕憬才會越來越執著於保護她。
可現在不一樣了。
當時恩沫控製了這些科研人員、威脅到實驗室的存在時……她就和慕憬接到的命令,有了本質上的衝突。
“老板”最高的優先級,始終還是實驗室的存亡。
到那個時候……慕憬可不是什麼一兩個眼神,就能擺平得了的了。
陸空離的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深感一切都勝券在握。此刻,就連手上的疼痛感,都沒那麼強烈了。
而且,他還意識到此刻雖然自己被擊倒,卻也是一個絕佳的時機。
——一個隻有他和實驗品單獨相處的時機。
就在陸空離內心分析計劃的同時,時恩沫已經和另一條小人魚一起,把那些罐子裡的同伴們都放了出來。
那罐子裡都是些實驗藥水,多待下去沒什麼好處。
時恩沫操作旁邊的儀器,在一個稍大的池子裡注入模擬海水,把自己的族人都泡進去。
他們依舊處於昏迷的狀態,身上、尾巴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有些是鱗片被生生刮下用於取樣,有些是肉被剜下用來測試。
這些傷口看得人觸目驚心。
漂亮的小人魚很乖,雖然力氣不大,自己也還有傷,卻還努力幫著時恩沫把運送自己的同族。
她沒問時恩沫為什麼不跑,也沒問她到底要做什麼。
或許是時恩沫身上那種強大的自信,太容易讓人信服了。以至於下意識地就跟著她的命令動作。
“你叫什麼?”
搬運的空隙,時恩沫問她。
“……我叫蘇粟。”
她小聲回答,看了一眼時恩沫,又忍不住補充:“公主,你去珊瑚礁的時候,我見過你……”
雖然隻有那一次,卻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公主的尾巴是漂亮的金色,她遊得又快又好,臉上帶著笑容,逗弄著那些飄動的珊瑚。
遊動時仿佛是一顆金色的流星,在海水之中穿行。
這讓蘇粟十分羨慕。
羨慕她的天真美麗,快樂肆意。
可現在再次見到時恩沫時,蘇粟卻覺得公主好像變了……
說不出是哪裡的變化。
但明明因為離開了大海,她的尾巴沒那麼靚麗發光,胳膊上也帶著傷口。卻更讓人覺得美麗而欽慕。
時恩沫點點頭:“叫我時恩沫。”
蘇粟遲疑了一下,還是乖乖應下:“……好。”
隻是融洽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太久。
其中一個實驗罐打開時,蘇粟忍不住捂住嘴驚呼出聲。
“……媽媽!”
這裡麵躺著的,是條成熟年紀的人魚。容貌和蘇粟有六分相似,隻是更加有風情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