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去最高檔的餐廳,越貴越好。
反正有時恩沫買單,根本不怕付不起錢。
果然。
言永念一說地址,其他幾個電競練習生頓時都星星眼。
“臥槽,言哥發達啊!帶兄弟們漲漲見識……”
“牛啊。這地方我聽說人均一千呢!”
“嗨,有言哥那小富婆,還怕付不起錢?哈哈哈哈!”
一時間,室內充滿了歡聲笑語。
言永念的臉上也帶著笑。
既然時恩沫主動給他發消息了,那就說明她其實也沒多大脾氣吧?
估計就是自己想多了。
……
時恩沫所在的網吧和言永念的俱樂部很近。
但兩個人誰也沒有提一起出發的事。
言永念大概是忘了。
他的腦子裡除了他自己就沒有彆人。
而時恩沫,單純就是能少看見他一秒,就多賺一秒。
言永念等人當然打車去的。時恩沫卻是看了一下公交,轉乘交通工具到達。
沒辦法,她現在缺錢,必須省著點花。
因此,時恩沫到的時候,言永念等人已經等了有小半個小時了。
這幫人自然是有點不耐煩的。
時恩沫被服務員領到包廂門口的時候,正巧聽見了裡麵的議論聲。
“怎麼還不來啊?”
“我靠這都多久了,不會是放鴿子了吧?”
言永念的臉色也不大好看,畢竟這丟的是他的人。
包間門就是在這時候被打開的。
時恩沫走了進來。
房間裡的幾個人頓時都是一愣。
昨天晚上,他們隻是聽說有個姑娘來給言永念千裡迢迢來送禮,隨即就走了。並沒有真的看見時恩沫的真麵目。
可是憑借他們的預設,如果一個妹子真漂亮的話,還用得著這麼上趕著?
多半就是個不怎麼好看但人傻錢多的富婆妹妹罷了。
今天非要把時恩沫叫出來的原因,也是這個。
一方麵是想看笑話,一方麵也是趁機薅富婆的羊毛,蹭吃蹭喝。萬一富婆看他們是言永念的朋友,也給他們買一套外設呢?
誰也沒想到,這個妹子居然這麼好看!
水潤白皙的臉龐不施粉黛,卻仿佛自帶柔光,襯托出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黑發在腦後紮成馬尾,顯得青春靚麗。簡單的牛仔褲勾勒出筆直的大長腿,淺色的T顯露出一點纖細的鎖骨和如玉的小臂,簡直讓人看呆了眼。
是一看就沒怎麼打扮的簡單裝扮。
但就是這份簡單,卻宛如春風拂麵,給人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純淨感。
再加上時恩沫那顯得有些冷淡的眼神和表情,更是把這份“純白”給烘托到了極致。
言永念的這幾個所謂朋友,都是電競訓練生,大多都是悶頭打遊戲的小青年。
本身素質就不高,所以才會乾出之前那些沒品的事。
但也正因如此,他們真看見了這麼漂亮的女孩,反而沒膽子了。
時恩沫眼神一掃,甚至連個敢和她對視的都沒有。
包間內,一時間陷入了無限沉默之中。
言永念是笑得最開心的。
他感覺自己這個逼裝得可太爽了!
畢竟,時恩沫長得越是漂亮,越是說明她追著的自己有麵子、有身價啊。
而他,連這樣的時恩沫都看不上,那說明他眼光更高!
“沫沫,來啊,坐這邊。”
因此,言永念居然主動招呼了一把時恩沫。
時恩沫依言在他身邊坐下。
她的目光已經掃射了一圈,把這裡的情況全都摸清楚了。
這幫人,說是等著不耐煩,其實早就已經自己點菜了。
麵前的桌子上已經上了五盤涼菜,還都吃得七七八八,殘羹冷炙擺在上麵。也就是說話間,又有服務員推開了包間的門,直接上了一盆碩大的龍蝦。
“這是今天剛剛新鮮進口過來的,請慢用。”
服務員彬彬有禮。
其他幾個人這才回神,紛紛拿起筷子朝著龍蝦伸了過去。
旁邊,言永念卻沒動,隻是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有人問他怎麼不動,他便來一句:“懶得剝,手疼。”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是什麼,可謂人儘皆知了。
原本的劇情裡,這時候這幫狐朋狗友便開始起哄,讓“時恩沫”剝蝦給言永念吃。
最後她手都通紅了,自己卻一口都沒吃上,反而把言永念喂飽了。
當然,這都是“時恩沫”自己做慣了這樣的事。
可是現在……
時恩沫靠在椅背上,既不搭理這話茬,也不開口打招呼。她的確漂亮到像一個精致的娃娃,但麵無表情時卻如冬雪一樣冷若冰霜。
莫名就讓人有一種畏懼感。
不敢造次。
也不敢起哄了。
於是幾個人都乖乖自己吃蝦,不說話了。
言永念鉤子都放下了,卻發現沒人理他。他當然很難受。
而且他也很想吃龍蝦的好嗎?
他便轉頭,調笑時恩沫:“沫沫,要不你幫幫我唄?我這可是職業選手的手,很金貴的。”
時恩沫啊了一聲:“真不巧,我的手生了真菌感染了,你確定要我剝嗎?”
言永念:“……”
他看了一眼時恩沫光滑如新的手,實在沒看出哪裡感染了。可他又覺得時恩沫不可能騙自己。
一想到真要時恩沫剝蝦的話,自己就等於要吃那些真菌……
言永念眼角一抽:“……那你先養傷吧。”
這下,他是徹底吃不上這盆蝦了。
那些狐朋狗友,自己吃都來不及,哪裡還管得上言永念呢?他們平時都是路邊攤大排檔,很少有機會吃這種山珍海味。
這個時候,自然是要自己吃個夠本才行。
所以一份不夠,又加了一份。
之前點的那些熱菜也都一一上來了。
一共就這麼幾個人,居然點了十幾個菜,各種珍饈仿佛不要錢一樣往裡麵上。
言永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吃上蝦,之後也不說矜持的話了,一邊也跟著乾飯,一邊還要裝派頭。
居然拿了酒水單來,打算點幾瓶酒。
時恩沫冷眼旁觀。
那酒水單比菜單要薄很多,但價格可就不是一個單位了。
可是卻並沒有一個人提出質疑。
這是本地最有名的豪華餐廳,物價當然不一樣。言永念說到底,也隻是個學生而已,在座的其他人更是訓練生,沒多少積蓄。
來這裡消費是誰買單,其實是一個大家心知肚明的問題。
時恩沫看著言永念點完了酒,便忽然轉過頭,問道:“對了,我讓你帶的外設帶來了嗎?我剛好看看問題。”
言永念便打開自己的包,露出了那價值昂貴的一套外設。
他好像這個時候才發現,時恩沫自從進了包間起,就沒動過麵子的筷子和碗。
此刻裡麵還是乾乾淨淨的,什麼食物殘渣都沒有呢。
他不由問:“你怎麼不吃啊?”
時恩沫已經伸手掏出了外設,擺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答非所問:“我先看看這個。”
言永念的心思就立刻被轉移了。
畢竟,在他的心裡,青梅有沒有吃上飯、有沒有吃飽,哪裡有他的外設來得重要呢?
這畢竟是他炫耀的工具,是他比賽的裝備,當然不能有任何閃失了。
不過,言永念也不忘問道:“到底什麼問題啊,你懂不懂?要不我帶回去讓我們俱樂部的人看看。”
時恩沫:“我在問賣家呢。”
她一邊查看一邊在手機上敲打,好像真的是在詢問專業人士似的。
雖然依舊沒說清楚什麼問題,但剛好酒水這時候送了進來,言永念也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大家起哄著叫囂拚酒。
也有人咳嗽兩聲,說是不是要給時恩沫來一杯。
雖然是個冷臉妹妹,可和妹妹喝酒當然更帶勁了。
言永念還沒開口,時恩沫便已經抬起頭,舉起了手中的鍵盤。
“你們先喝。我怕酒水撒到這上麵了。”
這話一出,言永念也不勸了。
真的鍵盤漏水了,那絕對是他的損失啊!
再說了,這酒就這麼多,時恩沫喝能喝出個什麼來?還不如讓他多喝一杯呢。
言永念便豪氣萬丈地舉起杯子:“我替她喝!”
隱隱約約的,言永念覺得時恩沫看自己的目光一定更崇拜、更死心塌地了。
幾個男人喝上了頭,漸漸開始不管不顧地發瘋起來。
他們一邊暢想著自己成為職業選手後風光無限的生活,一邊開始吹牛自己的操作如何如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他們隻看得到自己。
因此,沒人注意到時恩沫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帶著那一套外設,她自然而輕鬆地離開了這家高級餐廳。隻留下一群讓人不想多看一眼的男人。
和一份高額的賬單。
原本的劇情裡,言永念就是讓時恩沫來結賬的。
一頓飯結束後,到了付款環節,那些朋友紛紛裝傻。
“時恩沫”也傻眼了。卻不想言永念把她拉到一邊,開始求情賣慘。
他說他沒錢,但是不想被未來的同事們看不起,不想這段糗事在圈子裡傳下去。
“時恩沫”就心軟了。
當然,她自己也沒錢。所以她在網上借了短期的高額借貸。然後為了這一頓飯,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還清本金和利息。
那一年她節衣縮食,四處打工,還要給言永念當保姆。
可這頓飯,她甚至沒吃上一口龍蝦。
……
慘。
太慘了。
但也僅限於劇情了。
因為現在,時恩沫必不可能這樣了。
這冤大頭誰愛當誰當。而她,隻是來取回自己的外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