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99 徐解結婚(1 / 2)

陳牛挨完訓, 又是一條好漢。

青年粗糲的手裡抓著本書,另一手跟徐有光揮揮:“叔, 我先去找牽牛花了。”

“用得著你找, 不是回去了,就是在愛剛那兒。”

徐有光心裡有數得很,那小牛精乖得很。

還越來越聰明了, 跟成精了有得一拚。

再看向陳牛的背影,徐有光砸吧砸吧:“倒是你自個,像是傻了一樣。”

徐有光低聲嘀咕:“看那麼多書乾嘛,人城裡的姑娘可不一樣。爹媽上心著呢,說不得什麼時候就回城了。”

近些年回城鬆動了些, 知青的回城的案例愈發地多。

像那些知青多的生產隊裡, 可整出不少笑話和新聞, 更有拋兒棄女的,可怕得很。

看林南音家裡的來信頻率, 徐有光就知道林家不會舍得這麼一個寶貝姑娘在鄉下待一輩子。

所以陳牛的“學習癡迷”,徐有光是看了都不知道怎麼說, 隻好尋個由頭訓兩句。

奈何話不說明白,人聽不懂。

“白瞎我一番口水, 懶得管了。”徐有光心想自己又不是媒婆, 懶得操這份心。

轉頭又想起來自己原本是為了彆的事, 找上陳牛的,結果被放牛的事一鬨騰又給忘了,隻能明兒再說了。

***

離開的陳牛徑直找到牛棚, 抓到正玩得開心的時千。

“牽牛花,回家了。”

“哞哞。”

知道了。

時千蹭蹭小牛犢,從柵欄裡溜出來。

眼風一動, 指使陳牛關上門。

徐愛剛正在查看彆的牛的情況,招呼道:“陳牛,明天來幫我修個牛蹄啊!”

“修牛蹄?行啊。”陳牛爽快地點頭。

他在牛棚幫忙,照樣也能拿工分,不比做彆的虧。

時千很好奇,看向自己的蹄子:“哞哞?”

給我修不?

陳牛一看就知道這是又“饞”上新鮮事了,他道:“你不修,你的蹄子才長出來多少。”

“哞哞。”

那我看看唄。

時千心說,有什麼了不起的。他以前還不止看過修牛蹄,還看過修馬蹄、修騾子蹄、驢蹄等等,見識豐富著呢。

“那明兒見,愛剛哥,我跟牽牛花先走了。”

“成,你回去,我這兒忙得過來。”

時千光聽到聲,但沒看到人影,可見徐愛剛蹲著忙活得認真,沒空目送他們離開。

一路上,家家戶戶的煙囪裡飄起渺渺的炊煙。

其中就有一抹,屬於他們。

時千靠近了,先聞到熟悉的紅薯飯的味道。

雖然剛剛分了糧食,但有些節儉的農戶在不累的時候,還是會偏向於吃點稀的。多攢點糧食放心,或者為了回頭賣掉糧食、換掉彆的必需品。

可惜這會兒“剪刀差”,農產品廉上加廉。

攢也攢不了多少,頂多也就湊合著過好日常而已。

陳家,張佩月還是更傾向於把自家幾張嘴先填飽了。反正算著日子能過下去,那就不慌。

稀奇的是,今天家裡竟然有人。往常張佩月認識的老姐妹也不會往家來,因為張佩月不喜歡家裡來人,也不喜歡去彆人家裡。

時千聽到老太太說——“留著吃了再走吧。”

“伯娘,不留了,我走了。”

瘦條條的中年女人搖頭,像根營養不良又強行抽條了的白菜條條。

陳牛聽到這聲音,出聲喊道:“是二嬸娘?”

“唉。”屋子裡陳二軍的老婆——杜春,聞聲扭頭看向廚房門口的方向,“牛兒啊,你回來了。”

時千:……

時千對著陳牛眨眨眼。

心想:差點又以為叫我。

陳牛則有些窘迫,這小名又不是他想起的。他小時候,可沒牽牛花那麼挑,還嫌棄小黃這種名字不好聽,叫他牛兒,也沒覺得有什麼。

何況自古就有賤名更容易養活的說法。

在時千打趣的目光中,陳牛道:“二嬸娘,你留家吃飯唄。”

“不吃不吃。”

裡麵的杜春逃似的跑出來,麵色蠟黃中透著白,“我哪裡還好意思吃飯。”

顯然是為著陳二軍做過的事,覺得不好意思。

但陳牛不認為兩人瓜葛很多,他這二嬸娘,哪裡管得住陳二軍一個大男人。

可他是個年輕小夥,也不好拉扯杜春,隻能給時千拋去一個求助的眼神,拖延時間地問道:“二嬸娘,你來這趟是為著什麼事兒?”

時千拒絕:“哞哞。”

不乾。

時千看杜春不太樂意的樣子,不想強人所難。

他溜達進屋子,找老太太吃今天的紅薯去。

外頭,杜春簡單道:“來告訴你們,那個姓項的要吃花生米兒,二軍則是勞改一年半。”

“吃花生米?”陳牛沒想到結案結果如此嚴厲。

杜春點點頭:“沒錯,應該就是這個結果了。支書跟我說的。”

“我就來告訴你們這個,說完我得回去吃飯了。你奶做好飯菜了,挺香的,疼你,牛兒你多吃點。”杜春笑笑,局促地快步離開。

她的快步不同於陳牛的穩健有力,顯得有些漂浮。

陳牛不放心地送她到門口:“那你走慢點,不著急的,嬸娘!”

“唉。知道了。”

又是頗為殷勤的應聲,隻是人卻走得很快。

等到杜春不見人影了,陳牛又遠遠看到走過來的徐果子跟解國安。

看兩人正是朝著自家來的,陳牛站在門口等著。

“稀客啊,怎麼特意上我家門來了?”陳牛調侃徐果子一句,又看向解國安:“解老師好。”

徐果子請哼一聲:“我可是一回來就過來了,家裡都沒進去呢。”

“想不想看,天大的好東西!”

“能是什麼好東西?”陳牛覺得徐果子賣關子,催道,“快告訴我吧,不然今兒不放解老師回去睡覺。”

“好你個陳牛!虧得國安天天教你做題,都快沒空搭理我了,你就這麼對他啊。”

“這個給你。”

徐果子把一張報紙塞在陳牛,拉著在一旁笑的解國安跑了,好像真怕陳牛把人留下。

陳牛笑笑,他就知道徐果子最吃這招。

他追問一句:“你不是有林知青陪麼?”

走出一截的徐果子回頭:“南音正在家看家信呢,沒空陪我啊!”

陳牛摸摸鼻子:“慢走,不送。”

他低頭打開徐果子神秘兮兮塞來的報紙,看上麵寫了什麼。

一打開,赫然看到一行黑色的大字。

——【人民的好同誌——“牽牛花”!】。

文章以筆者的視角切入,先從那個震撼的五角星開始講起,又到小牛受到了什麼樣的熏陶,從而拉開一個初始小故事。

再寫道:“牽牛花”跟我們,更是早有淵源。

以樸實的口吻,向人民輕柔詢問,是否記得多年前感動了無數人的那條大黃牛。

含著激情和感動的文字,那些情緒也從字裡行間流瀉。

照片居然有兩張,一張是五角星,另一張是時千的“單牛圖”。

陳牛哪怕知道其中有些事,另有隱情,也為文章裡時千機智地找到凶手——趙康而激動;更為小牛帶來偷糧賊的消息,解開奶奶多年心結,讓自己恢複記憶而趕感激不已。

彆人眼中的故事,卻是他的真實經曆。

“還不進來?”張佩月的聲音響起。

“奶!是寫牽牛花的文章,上報了,我讀給你聽聽。”

時千:“哞!”

不要。

時千很抗拒,但陳牛很積極,何況張佩月也想聽。

時千就隻能被迫,聽陳牛大聲朗誦好同誌牽牛花的故事。

長高一截的小牛把頭靠在老太太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