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很好看, 入迷了。”雲禧自嘲地一笑,起身往太後的主座去了。
坐雲禧隔壁的是一名貴婦人,帶著兩個十四五的女兒, 姓氏名誰她也不知道。
雲禧一起身, 她就用眼風掃了雲禧一下,儘管隱晦,但鄙夷和不屑都有。
雲禧略略整理一下衣衫, 說道:“這位夫人眼睛不舒服嗎?我的針灸術很好的,可以治。”
那夫人被抓個正著,又不敢反駁, 當即麵紅耳赤。
雲禧頷首, 施施然朝鄭太後去了。
“太後娘娘, 您叫我?”
“對,這些歌舞哀家不耐煩看, 你給哀家換換花樣兒。”
“這……”雲禧為難地看看兩位長公主。
樂平點點頭, 雲禧剛救了她兒子, 她樂意讓雲禧出這個風頭。
建平雖是主人, 卻也不敢違拗太後, “讓你張羅你就張羅,隻是不可太過。”
雲禧把心裡想好的計劃重新拿捏了一下,好像都挺過的——現代人哪有古代這些扭扭捏捏地玩意兒啊。
她求救地看了雲璟和雲琛一眼。
哥倆一個忠犬似的抓耳撓腮,一個狐狸似的笑而不語。
雲禧知道指望不上,心道, 大不了就不合適唄,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丟個醜又何妨?
就當彩衣娛親了吧。
她說道:“不然就玩個‘你比我猜’吧。”
“你比我猜?”鄭太後興奮了,“哀家沒聽說過, 你且說說仔細?”
樂平愛玩,特彆感興趣,一疊聲地催促雲禧解釋。
雲禧道:“這是兩個人的遊戲。我們事先在紙上寫一個詞,一個能看見該詞,由他比劃,另一個看不見,由她猜。可以兩組比賽,看誰猜的多。”
建平搖搖頭,這有什麼意思。
周圍的貴婦們也能聽個大概,私底下議論紛紛,但都不敢大聲反對。
雲璟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說道:“怎麼沒意思,分明很有意思。”
建平瞪了自家兒子一眼。
雲璟訕訕地回去了。
鄭太後有些猶豫了,但事情因她而起,又不好讓雲禧太沒麵子,便道:“你和小七熟悉,不妨給哀家表演個,先讓哀家看個樂嗬?”
雲璟聞言顛顛兒地回來了,讓人把筆墨紙硯呈了上來。
雲禧讓雲璟避到一邊不看,略一思考,寫了個“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再背著雲璟,把字讓所有人看了。
雲琛唇角有了笑意,眾人則一片茫然——他們倒不是笨,而是在心理上有抵觸,根本不願意思考。
雲禧走到雲璟對麵,說道:“現在我比劃,你來猜,總共八個字。”
雲璟嚇了一跳,“這麼多。”
雲禧點頭,“第一個字哈。”她做了一個魚在水裡遊的動作。
雲璟茫然四顧,他還沒能進入遊戲模式,不知道雲禧在做什麼。
但眾人知道雲禧表演的是什麼字,立刻就明白了。
鄭太後和樂平臉上有了笑意。
雲禧無法,隻好做了個遊水的動作。
“遊?”雲璟這次看明白了。
雲禧道:“什麼東西遊?”
“魚?”雲璟反應不慢。
“對了。”雲禧舉起手掌,“魚和……”她停住話頭,再擺擺手。
她知道這樣不夠形象,但隻要讀過書,隻要激靈一點,就肯定明白了。
然而雲璟不喜歡讀書,便真的不大明白,所以,他試探著說道:“你舉起了你的手,又搖了搖,所以是‘魚和手都不能要了’,八個字,對了嗎?”
“哈哈哈……”眾人哄堂大笑,之前的質疑和鄙薄像從未發生過一般。
鄭太後和樂平更是笑得前仰後合。
就連建平都忍俊不禁了。
雲璟道:“怎麼,不對嗎,哪裡不對了?”
雲禧道:“魚是對的,但不是我的手。”她指了指雲琛,“他是你什麼人?”
雲璟道:“我三哥呀,魚和我三哥都不能要了,這不是八個字吧。”他邊說邊掰著手指頭算著。
“哈哈哈哈……”眾人的笑聲更大了,有人甚至把茶都噴了出來。
雲琛一邊笑一邊搖頭,自家妹妹可太精了,這遊戲看著沒什麼,但彆開生麵,耳目一新,太適合外祖母的胃口了。
沈軼喊道:“什麼三哥,兄長,熊掌,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他確實是自己昏過去的,雲璟嚇他那一下,他根本沒注意到,這是雲璟毫無負擔地出現在這裡的首要原因。
“哈哈哈……”雲璟紅著臉也笑了起來。
貴婦們還在自恃身份,年輕的孩子們已經躍躍欲試了。
雲琛和雲璟絞儘腦汁地想有意思的詩句、詞彙,大家玩得花樣百出,笑料頻頻。
鄭太後對建平說道:“雲大夫或者膽大包天,沒規矩了些,但她聰慧、善良、大度,這些優點,有些人一輩子難以做到。她學醫並不是為了不守規矩,而是因為救人,才不得已不守規矩。建平啊,過去的事就忘了吧,何必自苦,又去苦彆人呢?”
建平不以為然,“母後,做人還是規矩點好,不然受苦的隻能是自己。”
鄭太後歎了一聲,“是哀家沒有保護好你,讓你看到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