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程子明從業多年什麼大場麵沒見過, 這場麵他真沒見過!
不大的湖麵好像炸開了鍋,一條一條的魚來回奔波,程子明好像還能聽見嘿咻嘿咻的打氣聲, 一條接一條的魚衝到令月鋪好的地方,扁圓的魚嘴一張:“噗噗噗——”
好像植物大戰僵屍裡的豌豆射手,噗噗噗地發射武器, 如此趣味盎然的情景, 程子明非但沒笑,反而狠狠打了個寒顫。
這啥呀這是.JPG
不願再笑.JPG
人家豌豆射手射的是豌豆, 你們吐的是什麼,是屍塊!是骨頭!
不一會兒,冰涼的白色肉塊堆成了小山。
水岸則因為魚太多, 造成了擁擠現象。
一隻貪吃的大胖魚占著岸邊, 吐出一塊骨頭後並不離開, 而是繼續拍打魚鰭靠著岸:“yue~yue~”
其他魚都看不過去了, 拍了拍它肥胖的尾巴:“你吐什麼呢?擋路了!”
大胖魚:“yue!”
一塊塊肉接連不斷地從它嘴裡蹦出來, 魚嘴一張一合得意道:“咋樣?”
“一次運一塊算什麼, 我剛吞了好幾口,反正都是要肉塊, 我吐出來和yue出來有啥區彆?這樣一次還能運好多!”
其他魚:“……”
聽見這話的令月:“……”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JPG
忽然,水麵一陣翻騰,所有人眼睜睜看著一塊明黃塑料袋浮出水麵,底下是一尾尾大黑魚。
“兄弟們,姐妹們, 衝啊!加油!”
“嗚嗚嗚真沉真重,為了食物,我們拚了!”
“嗷嗷嗷快讓開, 俺們堅持不住啦!”
雖然這麼說,魚魚們可一點兒沒落後,幾十條魚同時發力,如同裝上小馬達,裹屍袋以極快的速度直衝岸邊。
令月覷向呆怔的警察們,提醒道:“咳咳,誰去撿袋子?”
所有人如夢初醒,眼疾手快地抓上岸,剛靠近,一股濃濃的腥臭味兒直衝鼻腔,到最後,除去魚兒吃掉的,找到的屍塊骨頭裝了半個麻袋,
那些碎肉並不是最可怕的,最讓人震驚的死者全身骨骼,都被砍成了碎片。為什麼這麼說,是因為令月在骨骼切麵上,看見了不規則的形狀,還有砍斷一半便劈開的白骨。
林少澤走了過來,仔細檢查後,他聲音極冷地說:“應該是死後被人用鈍器生生砍斷,例如斧頭、砍刀……”
他慢條斯理地描述,還原了的凶殺現場仿佛就在眼前,砰——砰——砰——
夜深人靜的小山村,幽暗的燭光路,有人手持一把大砍刀,對著屍體狠狠砍下!
一陣陰風吹過,不少人打了個哆嗦,令月似有所感,正對上一雙灰白色的雙眼。
女水鬼趴在離岸最近的地方,聲音幽幽:“不是……不是這樣……”
“大砍刀……我活著的時候……用砍刀……活劈我……”
令月目光一滯,停留在女人身上,許久,她才轉身,女水鬼仍舊浮在岸邊,灰白色雙瞳專注地看著她。
此時,林少澤已經領著下屬準備查驗DNA,這裡是荒山野嶺,沒有監控,隻能通過檢查附近村落,查驗DNA,確定死者身份。
這一係列事情做完,大概要一兩天,而凶手,很有可能在這一兩天時間裡,破壞所有物證,又或者,直接逃竄。
令月看向林少澤:“我知道地點。”
唐家村。
這是京市郊外小清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很巧,小清山屬於綿雲山脈的一部分,正緊挨著屍體發現的山頭,距離也不遠,大概四個小時便能來回走一趟。
他們去的時候,正是傍晚,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大部分村民都在外麵納涼,突然見到這麼多警察進入村子,把村民嚇了一跳。
村口幾個老太太更是下意識拎著馬紮往回走,佝僂著背,瘦骨嶙峋。
再年輕些的,就是五六十歲的大媽,見他們到來,眼睛瞪圓,說話聲也小了不少。
“警、警察同誌,你們怎麼來了?”
林少澤剛進村沒多久,一個地中海發型的中年男人便急急忙忙趕過來,氣喘籲籲地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唐家村的村長。”
林少澤很簡潔,直接切題:“我們是警察,來查案。”
“你們村子裡,最近有沒有人失蹤?或者說,幾天沒露麵?”
村長一怔,看著他身上的警徽,驀地睜大眼,斷然搖頭道:“沒有!我們村子人少得很,絕對沒丟人。”
一旁令月微微蹙眉,適時出聲:“看來你們村子消息傳播速度很快,少沒少人,您都這麼清楚。”
村長仿佛才發現她,看了眼就飛快移開實現,像是被灼傷了眼,哈哈一笑道:“唉,這也得俺們村子小,東家丟根針西家吃塊肉,不到半天,大家都能穿得沸沸揚揚!我就是不想聽,也得聽。”
說著他塌下腰問道:“警察同誌,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出什麼事兒了?”
林少澤:“大青山發現碎屍,周邊村落都需要調查,至於你剛才說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帶我去村政府,你們幾個,去村裡。”
村長一副嚇壞的模樣,領著路半句不敢多說,稍微介紹下村子。確實是個小村莊,加起來不過七八十戶,以上山挖藥材為生。
村子裡隨處可見的小磚房,牆衣斑駁脫落,顏色也舊了很多,實在是難以讓人相信,這都什麼時代了,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令月沒跟林少澤一起調查,轉而跟了另外兩個人,一路上,她們見到不少年輕男人,目光牢牢打量著他們,再詢問有沒有家裡丟了人,個個搖頭。
線索似乎就此中斷,兩名警員有些喪氣。所有人都很配合,可這配合的口風一致,他們的直覺裡麵絕對有問題,卻找不到解決辦法。
他們碰的軟釘子對令月來說,問題不大。
她隻是招了招手,在大老虎君君的幫助下,女水鬼被帶了回來,向來麵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情緒。
錯愕,震驚!
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要待在湖裡,濕漉漉的衣角似乎還在淌水。
女鬼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發出嗚嗚的鬼哭聲,勾得陰風陣陣,後背發涼,強大的怨恨使她開始膨脹,像是一隻無限脹大的氣球,隨時都要爆炸。
令月一個眼刀甩過去:“你還想要報仇嗎?”
氣球瞬間癟下來,女人哀求地看著她,剛才那種強行壓製的感覺讓她十分難受,卻本能知道自己打不過她。
她隻是恨,她好恨啊!
令月:“帶我去你家,找證據。”
女人一動不動,令月才發現她似乎很迷茫,忽然想起一件事,人死為鬼,可鬼初生,是會有一定幾率失憶的。
她再問了幾句,女鬼一臉茫然,她不記得以前的事,隻知道自己要報仇。
令月直接調整策略,找了隻隨處可見的大狸花,在對方震驚的目光中,詢問它:“村子裡有沒有人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