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說什麼,對方已經問道:“你知道彎月山怎麼走嗎?我們走著走著迷路了。”
“彎月山?”她重複一遍,謹慎地看著男人:“你們去彎月山乾什麼?”
斯文男人一聽,便知道有戲,笑道:“我朋友他們就在彎月山,告訴我裡麵有一隻鷹隼,非常厲害,我們準備去打鳥。”
“打鳥”是拍鳥攝影師的術語,用超長焦鏡頭對準飛鳥拍,需要使用相機的高速連拍功能,會發出“哢哢哢”的連續快門聲,就像是獵人拿槍在打鳥。
這是令月曾經看到的百科描述,真正見到的,還沒有。
她看著價值不菲的相機,已經放下戒備心,開玩笑,這架相機至少十幾萬,盜獵者連幾千塊都想掙,怎麼可能花十幾萬買道具。
於是令月點點頭:“我知道彎月山在哪裡,你們可以跟我走。”
對方喜不自禁:“這樣不會麻煩你吧?”
令月擺手:“麻煩什麼,我們目的地也是彎月山。”
“你打鳥?”
令月摸了摸金絲雀的翅膀:“我認親。”
一瞬間,男人覺得自己腦袋上好像插滿了問號,認親?認什麼親?
想明白的瞬間,他倒吸一口涼氣,難不成是彎月山上有野人?
令月不知道他已經腦補到了太平洋,收拾一下繼續前進,邊走邊聊,倒是對這一夥人底細越來越清楚,原來是國內的拍鳥發燒友。不過,她頓了頓:“你們是怎麼得到彎月山有鷹隼消息的?”
男人笑了下:“信息社會,它飛到鬨市折騰一通又飛回來,被人發現又拍了照片,傳到網上後,我們就知道了。”
提到鳥兒,男人興致勃勃地介紹起鷹隼:“根據我們觀察,這隻應該是阿爾泰隼,但是它太不尋常了!”
“以前這時候,它一個已經越冬去青海之類的地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直逗留。”
“這家夥並不少見,但是這麼漂亮的我第一次見,它的翅膀太大了,體型相當之完美,完全可以稱得上天空霸主!”
接下來的話令月左耳進右耳出,眼珠微動,金絲雀小姐已經害羞得低下頭,這些全都是誇它老公的,它自己,馬上要和老公見麵了!
金絲雀小姐前所未有的緊張,爪子勾了勾令月的肩膀,察覺對方注視,它立刻縮了縮小爪子。
令月:“……賣萌可恥!”
關鍵她還真擋不住,真是太可惡了!
與此同時,彎月山裡。
因為形似彎月,地勢陡峭,山巒因此命名彎月山。此時,一隻巨大的阿爾泰隼自空中俯衝而下,它張開的翅膀大得驚人,刺耳的鳥鳴如同一把刀子,瞬間割開空間。
“唳!!!”
一行人躲在茂密的灌木叢中,打量這隻阿爾泰隼,他下意識舉起手,才發現自己隻有一個拍兔子的小相機,頓時,眼淚就飆出來了。
“天啊,程哲他們到底什麼時候來啊?我已經觀察一會兒了,再過不了多久,它就要飛走了!每天在山裡亂轉,不知道它想乾什麼。”
男人小聲嘀咕著,有著熟悉的流程圖,很顯然,他應當時常在這裡觀察,已經摸清了鷹隼的生活時間。
另一位朋友趴在灌木裡連話都不想說,聞言歎了口氣:“我們還是保持體力,彆驚動了阿爾泰隼。”
就在這是,手機忽然震動,兩人麵麵相覷,看見一條消息,眼底瞬間溢出狂喜:“到了到了,他們說到了!”
令月這邊,她和程哲一行人分開,轉而走小路上山,越靠近,肩膀上的金絲雀越激動,它不自覺看向天空,期盼能找到自己想見的身影。
突然,一聲尖銳的唳叫響起,回蕩在群山之中。
令月聽得清清楚楚,它在喊青靈!
“老婆,青靈,你在哪兒?”
“老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令月十分詫異,根本沒想到這麼嘹亮的唳叫下,竟然是喑啞的哭腔,找不到老婆的大鳥先生望著連綿不絕的青山,恨意染上眼球。
它又開始發瘋,上上下下瘋狂穿梭。
彎月山裡,金絲雀小姐激動得快要哭出來,紅著眼睛看向高空,聲音難掩激動:“這裡就是我和大鳥先生生活的地方。”
“我以為它早就已經走了,沒想到它還在這裡,它在這裡乾嘛呢?”
金絲雀自言自語,本來就沒指望其他人回答,它心裡更清楚,大鳥先生回來,是因為自己。
可是它竟然硬生生錯過了。
它以為它不會在這裡。
金絲雀小姐本能地看向令月:“我們現在該怎麼做?我想讓它看到我。”
“月月幫幫我好嗎,拜托。”
它可以稱得上心急如焚,即使看著令月,餘光也落在天上。
那抹矯健颯爽的英姿,成為它眼裡揮之不去的影子。
令月正在思索,舉起手,擋住一些刺眼的陽光後,她才極目遠眺,高空中的阿爾泰隼就像一架轟炸機,上下翻飛,左右斜移,像是碰到了雲團,直接戳破了,衝得稀爛!
就是遲遲不見它下來。
令月:“要不,你唱歌?”
“唱你們夫妻倆的專屬情歌?你的大鳥先生聽力應該很好吧?”
金絲雀瞬間精神振奮,它不是不聰明,隻是滿腦子都是大鳥先生,怎麼想的到其他。
金絲雀小姐:“我馬上就唱,我要唱它最喜歡的一首歌,它一定會聽到的。”
忽然,令月皺緊眉頭,心跳加快,一股不詳的預感升起,她下意識說道:“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
一直低頭輕嗅的大黑突然放聲大叫:“主人,我聞到陌生人的味道了,就在咱們前麵。”
令月一怔,旋即反應過來,程哲那群人在後麵,她們前麵的又是誰?
不遠處的林木後,程哲熟練地支起“大炮”,超長焦鏡頭對準天空中的鷹隼,隻是他沒想到,對方一直在天上亂飛,根本不下來。
一群人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這怎麼回事兒啊?它怎麼還不下來?”
“再等等吧。”
“誒?!它在乾嘛?”
“它要下來了!”
他們驚喜地看著鷹隼擺出俯衝的姿勢,激動地抓住相機,隨即趴在超長焦鏡頭前,隻為了捕捉鷹隼下墜的瞬間。
這群人並不知道,另一處隱蔽的角落,一抹黑漆漆的槍口對準它。
男人嬉笑著看向半空:“終於讓我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