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許母的主治醫師,知道這病最忌諱什麼,頓時緊張不已。
此時,許靈靈跪在地上,砰砰砰地不停磕頭:“媽,你彆拋下我,你走了,我跟你一起走。”
許母捂住臉,閉上眼睛,一聲不吭。
她若是破口大罵,吵她一頓,許靈靈可能還放心,可她這樣心如死灰,讓她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許靈靈看向旁邊的短發女人,沒人知道那一刻,她想到了什麼。
她跪在地上,仰望著女人:“對不起。”
短發女人蹙緊眉頭,覺得她語氣好像有些不對,下一刻,許靈靈忽然起身,握住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果刀,她一刀從太陽穴底劃到下頜,左半邊臉血肉外翻,頃刻間,鮮血噴湧而出。
她疼得全身顫抖,半張臉似天使,半張臉如魔鬼:“對不起。”
“我隻花錢給我母親治病,拖欠的醫藥費……我會還給你。”
在場所有人都因為她的決絕驚呆了,看到這一幕的直播間水友,不少人都嚇死了,仿佛感同身受般打起擺子。
【我特麼……這也太狠了吧……】
【啊啊啊啊她把自己的臉劃花了,嗚嗚嗚我突然想哭啊!】
【為什麼會這樣啊?!】
“醫生,還不快救她!”
短發女人有些心驚,因為她的舉動,原本,這一次她是怎麼也不會饒過對方。
她一直都知道丈夫在外麵養了小三,甚至,每一次和丈夫在一起,都會聽到丈夫對小三的誇讚,通過東西和言語,在她這裡刷存在感。
短發女人厭惡極了對方,不明白,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不要臉!
所以即使沒有感情,以她的驕傲,也絕不會輕易放過對方。
但是現在,她忽然有些遲疑,有些懷疑,在醫生為她包紮的時候,短發女人沉吟一瞬:“你和嘉園在一起的時候,說過我嗎?”
許靈靈一怔,微微抬眼,搖頭:“沒有。”
她知道自己是小三,哪怕是為了母親不得不這麼做,她從來不敢提起對方的正室,她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個透明人,倒是——
許靈靈難耐地抬起眼簾:“他身邊不止我一個,對我隻當是一個寵物。”
許靈靈不傻,更不瞎,她小心翼翼地覷向短發女人。
聽見這話的直播間水友——
【臥槽,大渣男啊!】
【特麼的這就是有錢人的花花世界嗎?】
聽到這句話的正室挑起眉尾:“好啊。”
真好。
她未出嫁時,也是家裡千嬌百寵的小公主,怎麼嫁了人,就把日子硬生生地過成這樣。
女人瞬間明白了許靈靈的定位:“你是他豎起來的擋箭牌。”
難怪,她調查取證那麼輕而易舉,合著還有其他人。
她來時氣勢洶洶,走時更是雷厲風行。
安靜的病房裡,隻剩下許靈靈和許母兩人,看著女兒的樣子,許母咬牙切齒地說:“我不看病了,媽就算死,也不能拖累你。”
絕大多數水友忍不住歎氣,許靈靈是做錯了,可她還能怎麼辦,如果不是逼到了絕路,她怎麼會這麼做?
也有人說:【可她做小三就是不要臉!就是下賤!就是墮落!】
同一時刻,令月看到許母臉上死結消失,也歎了口氣,這件事風波褪儘之後,許靈靈會帶著母親離開這裡,開啟新的生活。
直播間裡,針對這件事褒貶不一,歸根結底,隻剩下一句話。
【麻繩專挑細處斷,噩運隻找苦命人】
令月對於這件事,不做任何評價,許靈靈已經為自己的事情付出了代價,一事畢一事清。
不過這是針對許靈靈,她看見那位短發女人,倒是有財星入命。
她看著鏡頭,第一次發現直播bug,她這是寵物谘詢直播間啊,不是算命直播間!
令月不得不嚴肅重申:“水友們,我真的是寵物谘詢直播間,不是算命直播。”
直播間的水友們:【啊對對對,主播說得對!】
令月:“再有這樣的,抱歉,我直接踢出去,開始順延第二名!”
【好、好耶!】
令月又接著聊了幾句,試圖掰一掰話題,效果還是有的,起碼,不會再有人提起許靈靈,但是事情並沒結束。
令月遠遠低估了自己直播間的威力,還有水友們的能力,雖然渣男隱形了,但是大家眼睛可不瞎。
一個個化身福爾摩斯大偵探,靠著一個名字,醫院住址,終於找到了故事發生地。
不久後,更是爆出了某位房地產大鱷的兒子,夫妻決裂,甚至打官司,好巧不巧,妻子就是那天見到的雷厲風行小姐姐。
對方可是狠狠撕下他身上一塊肉,並且將這事兒鬨得滿天飛,包括他兩歲的私生子也被曝光在大眾視線裡,聽說,沒查到的女人可是對方的真愛。
那位房地產大鱷的公司名譽掃地,連帶著離婚的男人,也成了當地圈子裡的笑話,倒是原配,哦不,是前妻家裡,生意越來越蒸蒸日上。
當然,這些都是一段時間之後的事,回歸正題,令月關閉直播,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下雪了。
穿著薄外套的喬喬笑著遞給她一個烤紅薯,有了太陽果之後,家裡跟外麵簡直就是兩個季節。
令月嗅了嗅,香濃的甜蜜味道直接彌漫開來。
看見這一幕的喬爸爸當即皺緊眉頭:“今天燉小雞兒,烀餅子,你讓令月吃啥烤紅薯啊!”
說完一抬頭,令月已經吃了起來:“燉肉烀餅子我喜歡吃,烤紅薯我也喜歡,是不是,喬喬?”
她搭在朋友肩膀上,喬喬小雞啄米似得不停點頭,臉色紅彤彤的,又神秘兮兮地告訴她:“月月你知不知道,我爸今天為啥這麼開心?”
令月搖頭,她還真不知道,尤其是當看到廚房準備的豐盛晚餐之後,越發好奇了。
喬喬晃了晃腦袋:“我知道,你求我我就告訴你。”
令月:“……”
她直勾勾地盯著喬喬,把她看得全身發毛,忽然伸手撓癢癢,喬喬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忍不住求饒:“我說我說。”
“因為那個混蛋喬石走了,我爸眼不見心不煩,今兒特彆高興,所以特彆露一手。”
令月聞言一怔,遲疑地點了點頭。
臨睡前,她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情,不過想想,既然能被忘掉,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夜半,長白山的老林子裡,忽然響起綿長有力的狼嚎聲,一聲接一聲,這樣奇異的動靜讓林子裡的各種野生動物,嚇得連連縮進小窩裡,連頭也不敢露。
小鬆鼠藏進樹洞裡,嚇得趴在一堆果子上,心臟砰砰狂跳:“天哪天哪,山裡怎麼突然來狼啦!”
這也是不少居住在這裡的動物心聲。
因為長白山一帶,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狼群,而且聽聲音,似乎出了什麼大事!
此時,陰森冷清的林子裡,突然亮起一盞盞綠色的可愛迷你小燈籠,仔細看,它們仿佛在半空漂浮一般。
走到月色下,才會發現,一盞盞的綠色小燈,分明就是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
灰狼群垂著尾巴,接近一人多高的身形在雪地上奔走,綿長的狼嚎聲幾乎響徹一宿。
拜敏銳的耳力所賜,令月夢裡都是狼嚎聲,什麼“出發”“找狼”,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令月便睜開眼睛。
“督督督——”
令月睡眼惺忪,循著聲源看過去,一隻焦黃色的小腦袋趴在窗戶上,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鈍圓的小下巴,兩隻爪爪還在拍窗戶。
“小黃仙?”
它急得唧唧亂叫,兩隻爪子蹭了蹭:“出事啦!大人出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