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就做。
可憐的鼠阿伯趴在粘鼠板上, 本就疼痛的後腿更是一動也不敢動,忽然,頭頂的光被擋住了, 它抬頭一看,毛絨絨的身體開始打顫。
“嗚嗚嗚彆、彆殺我QAQ”
可憐的小鼠子, 害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然後, 它便被一雙戴著手套的手輕輕撫摸了腦袋, 嚇壞了的鼠阿伯一怔。
兩個小姑娘環顧四周, 忽然看到旁邊堆放的沙堆, 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這個有用!”
可可指著沙堆說道。
聽見她的話,婷婷動作一滯:“這個?可以嗎?怎麼救呀?”
可可耐心的抓來一把傻子, 粗獷地撒在粘鼠板和老鼠身體接觸的一周, 開始搓搓搓。
此時的動作比起剛才, 又顯得那麼輕柔。
可可邊搓邊解釋:“這是我們家裡的土方法, 以前家裡有老鼠,我媽放了粘鼠板,沒想到老鼠沒粘到, 粘到兩隻鳥,當時全家人都犯難,最後還是我奶奶說, 用沙土。”
“粘鼠板雖然黏力很強, 但是, 沙土覆蓋,能夠撮乾它,我搓了好久,一點點的摳, 那兩隻鳥最後竟然真的被救了。”
同一時間,聽到這番話的鼠阿伯終於放鬆下來,而且,為了安撫它,旁邊的婷婷時不時撫摸它的小身體,輕柔的力度像是在按摩,叫它忍不住發出唧唧一聲。
“加油啊,小可愛你真棒!”
鼠阿伯害羞滴捂住臉,它的下半身不能動,上半身還是能活動的,女孩子則因為它羞澀的舉動,忍不住笑了起來。
令月趕到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情景。
她點了點口袋裡的尋寶鼠多多:“好像,不需要我們了。”
至於正被拯救的鼠阿伯,令月問它:“確定是它嗎?”
尋寶鼠多多:“就是它就是它!”
“鼠阿伯,其實也很可憐的。”
它說著忽然提議道:“要不,我們等會兒再出來?”
令月答應了它的話,卻又道:“但是你要告訴我,鼠阿伯的故事。”
她實在是疑惑,鼠阿伯明明是隻寵物鼠,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還是說,裡麵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至於鼠阿伯自己,令月收回目光,遙遙一瞥,鼠阿伯的樣子像是刻在腦子裡,讓她始終揮之不去。
或許是因為經曆了太多困苦,鼠阿伯實在是嬌小,甚至有些瘦弱,因為年紀比較大,它灰白相間的毛發喪失了光澤,隱隱有些發白。
隻是,令月沒想到,尋寶鼠聽見她的話,直接破口大罵:“隱情個屁啦,分明就是那個可惡的壞人類,他把鼠阿伯從寵物店買來的,又因為鼠阿伯身體上的毛病……”
尋寶鼠多多說著,聲音越來越低:“……鼠阿伯,就這麼被他給拋棄了。”
令月在旁邊聽著他的故事,時不時點點頭,眼裡透出幾分憤怒。
正如尋寶鼠多多先前說過的,鼠阿伯原來是寵物店的花枝鼠,它的媽媽是隻非常可愛的花枝鼠,爸爸同樣基因優秀,結合之後,誕下了一隻隻可愛的鼠寶寶,鼠阿伯就是其中一隻。
它生得可愛,可惜鼠阿伯先天殘疾,它的一條腿,有些缺陷,導致它走路不平穩,吃奶也比不過其它兄弟,黑心的寵物店老板發現之後,便想趁著花枝鼠表現不明顯,把它低價出售了。
那男人本來就是一時興起,對寵物也算不上用心,買來討好女朋友,後來女朋友發現被騙,可憐小家夥就將它收養了,隻是好景不長。
她和男朋友分手,對方用鼠阿伯脅迫她複合,女孩子嚇得連夜離開這座城市,和寵物相比,她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更何況,鼠阿伯也不是她買來的寵物。
她離開後,男人將怒火全部發現在鼠阿伯身上,它原來不叫鼠阿伯,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糖糖。
可惜鼠生竟然沒有一項和它的名字符合,它在男人一次疏忽中逃出籠子,開始漫長的流浪生活,因為身體虛弱,一直是其它老鼠欺負的對象。
不過在糖糖的記憶裡,這可比在男人身邊強多了,他會敲它的籠子,辱罵它,拿小針戳它那條有缺陷的腿……
流浪中,糖糖認識了同樣被嫌棄的尋寶鼠,那時候的它還很弱小,因為怪異的尾巴金燦燦的毛發被鼠嫉妒和排擠,糖糖作為長輩,一直帶著它,後來,尋寶鼠終於能夠獨當一麵,糖糖也進入了衰老期。
再之後,就是現在發生的事情,糖糖變成了鼠阿伯,一隻鼠在垃圾桶附近生活,默默遠離人群和其它鼠類。
“它看起來有點兒孤僻,但是,鼠阿伯真的是隻很好的鼠鼠呀。”
令月跟著點頭,伸出指頭被尋寶鼠多多的小爪爪握住:“我知道,因為我相信多多你。”
她們交談的這段時間,兩個小姑娘終於把鼠阿伯救下粘鼠板,它拖著殘疾的那條腿,彎腰在地上撿起一根小枯枝,竟然它當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起來。
兩個小姑娘看到之後,不約而同地愣住了。
她們聽見它的咳嗽聲,看見它遲鈍的動作,不禁有些愧疚:“它的腿,好像壞掉了。”
鼠阿伯糖糖聽到,看了眼兩位恩人。
婷婷更是羞愧難當:“肯定是我,我把它的腿弄壞啦,天呐,可可你一直說我粗枝大葉,我沒當回事兒,可是現在,我竟然把它的腿弄折了!”
她們都是心地善良的小姑娘,一個勁兒地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鼠阿伯糖糖聽著,整隻鼠都傻掉了。
它張了張嘴,剛想解釋,一股冷風灌進喉嚨裡,登時難受地咳嗽起來,看起來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要要吐出來。
“俺滴媽呀,不會出事吧?”
它那副樣子,嚇得婷婷方言都冒了出來,可可更是揪心不已。
鼠阿伯糖糖:“不、咳咳、不是呀!”
它抓緊拐杖,解釋道:“這都是、都是咳咳咳娘胎裡的毛病……跟你們咳咳……沒關係呀!”
可惜,它的話女孩們並不能聽懂,而且,她們可比它這隻老年鼠利索多了,當即撿起一個紙盒子,把它輕輕放進盒子裡。
婷婷根本不敢對上花枝鼠的小眼睛,不自然地說:“小花枝鼠你放心,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你的腿沒好利索之前,我一定會養你的,哪怕是一輩子!”
鼠阿伯糖糖聽見她的話,要說的話忽然哽在喉頭,它想要逃走,可是盒子已經被她們抱起來,想離開,簡直難如登天。
鼠阿伯:“不是你的錯,快把我放下了呀。”
婷婷蓋上了蓋子,鼠阿伯的聲音也被遮住。
另一邊,看完事情全過程的令月驚愕不已地看著兩個小姑娘,口袋裡的尋寶鼠多多死死抓緊邊緣,把布料都快捏出了褶子。
“我、我的老天爺,我沒聽錯吧?”
令月搖頭又點頭:“不,沒有,我也聽得真真的。”
“糖糖這是被收養了,還是被拐賣了?”
她喃喃自語,邊說邊從巷子裡走出來,迎麵,正是緊張地抱著乾淨紙盒子的兩個小姑娘,看到光禿禿的路上突然冒出一個人,婷婷下意識抱緊盒子。
同伴可可挽著她的胳膊:“快走吧,咱們感覺回家,這天兒也太冷了。”
婷婷:“啊,好。”
倆人做賊心虛似得加快了步伐,雖然住的環境不怎麼樣,但是,房間裡的暖氣在這樣的寒冬臘月,可真是救了大命!
錯開的那一瞬間,令月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震驚地緩緩睜大了眼。
“她們——”
匆匆忙忙藏起來的尋寶鼠抹了把額頭,甩了甩,仿佛甩掉了冒出來的熱汗,才發覺令月震驚的神色,聽見她的話之後,更加好奇起來。
“咋啦?她們咋啦?”
“難道她們是壞人?鼠阿伯危險啦!”它被自己猜測的事情鬨得心煩意亂,瞬間緊張起來。
令月搖頭,咬著下唇,感覺到一股刺痛,她才從紛亂萬千的思緒中回過神:“不,她們不是壞人,可是,我看見她們的麵相,比她們是壞人更可怕。”
她的聲音壓低,此時,一陣穿堂風從巷口呼嘯而來,搜刮地帶走一陣又一陣涼意,幽幽的女聲響起:“她們有危險。”
“我看見她們的麵相,死劫將至。”
尋寶鼠嚇得全身一哆嗦,下意識抱胸蜷縮:“那怎麼辦?”
“她們不是好人嗎?好人、好人應該一生平安。”
令月:“是啊,好人一生平安。”
她回過神,兩個女孩子因為糖糖早就跑得無影無蹤,小巷裡彎彎曲曲,地形複雜,她就是再找四五天,在這種星羅棋布的複雜地形裡,也找不到對方的居住地點。
令月的目光落在尋寶鼠多多身上,後者噔噔噔往後退,最後一下子摔在軟軟的口袋側邊上,兩隻爪爪往外按:“你、你要乾啥?”
它不敢說,月月現在的表情,看起來,為什麼那麼恐怖呀,讓鼠心慌慌。
令月眉眼彎彎,笑容嫵媚:“親愛的多多,幫我一件事唄。”
“畢竟,你也不想看到鼠阿伯好不容易被人收養,有了一個家,突然家破人亡吧?”
尋寶鼠多多眨巴眨巴眼睛:“那、那你想乾啥?隻要我多多能做到的,全都幫你做!”
令月朝它招招手:“附耳過來。”
尋寶鼠大義凜然地湊過去,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鼠鼠眼睛緩緩睜大,半晌,拍著小胸脯保證到:“我可以!”
*
翌日一早,令月先去了京市刑偵大隊,說起來都是淚,大黑自從獲得編製之後,變得格外忙碌,後來令月去了長白山,它更是直接寄養在了刑偵大隊。
令月這個主人去找它,還要先打電話,她想看情況給大黑請假,然而剛到地方,便看到熟識的警察。
對方驚訝地看著她:“你是……大黑主人?”
令月點點頭,解釋道:“我先跟你們副隊程子明打過電話,他說大黑在警隊,之前有事真是麻煩你們了。”
對方連忙擺手,臉色漲紅道:“不不不,感謝啥,大黑可是我們隊裡有名的狗教練,算啥麻煩,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大……咳咳,令月小姐,你不知道,大黑它呀,可能乾啦,靠著它的狗鼻子和能力,破獲了很多大案!我們隊裡還商量著上報,爭取二等功呢!”
令月聽見這話便是一怔,二等功!
當初為了給大黑爭取編製,她做了不少功課,二等功,彆說狗狗,就是人,要求也嚴格得不行,都是有大貢獻的人民子弟兵才能拿到的殊榮,她們家傻憨憨的大黑,也能拿到二等功?
令月心跳加快,全身血液泵泵的湧向心臟,不過,心裡無論多激動,她都麵色不變,鎮定自若道:“是嗎,成為一名警犬一直都是大黑的夢想,它要是知道了,肯定也會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