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涉嫌故意殺人, 許鶴暫時被警方收押,直播草草落幕,因此引起的巨大轟動卻並未平息。
被警方帶走之前, 許鶴信誓旦旦的叫囂著:“我是無辜的, 你們都是汙蔑!你和她一起做局害我!”
令月並沒說話, 直播結束後,房間門裡隻剩下她和厲鬼白繁熾, 她掃了眼女生:“你沒有殺過人,我才會幫你。”
“為了複仇魂飛魄散, 這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你不能因為仇恨,就放棄自己。”
漠然的白繁熾詫異地看了眼她,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對她說話,她才發現,從始至終, 令月都站在自己這邊。
如果不是鬼魂沒有眼淚, 她早已淚如雨下, 這會兒呆呆地看著令月, 問出來一個傻得冒泡的問題:“你是想保護我?”
令月詫異地看著她,難道不是嗎?
白繁熾小聲地笑了起來, 語氣堅定:“我隻想討回一個公道,想讓那些壞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令月:“我會幫你。“
白繁熾微怔:“好。”
她身形漸漸消散,如一陣灰色煙霧,臨走前, 女生清冷的聲音在室內回蕩:“我相信你。”
令月推開門,齊刷刷地對上許多雙眼睛,宋優栗忍不住探頭:“她……走啦?”
令月點了點頭, 經驗老道的檀茹眉頭微蹙:“你說的有證據,是真的嗎?”
令月冷不丁看過去,唇角微翹:“你們什麼時候見我胡說過?”
眾人麵麵相覷,回過神的攝像大哥搖搖頭,他們少說也相處了不短的時間門,知道令月向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令月借口找證據,匆匆離開酒店,轉過身,臉上神色便垮了下來,她揉著鼓脹的太陽穴,這次還真沒有。
就像許鶴說的那樣,她是詐他、誆騙他的!
水溪是個熱鬨的城市,晚上,閃爍的霓虹燈照徹城市的夜空,幾隻晚歸巢的小麻雀撲棱著翅膀在上空左支右撲。
“老大老大怎麼辦,我們好像迷路啦!”
稍大隻的麻雀滴溜溜轉著眼睛:“什麼迷路,這是我特意找到的新路線,你不懂,就彆問!”
另外一隻麻雀小弟張了張鳥喙:“新路線?可是我們居住的一中和這裡方向相反呀。”
麻雀老大狠狠瞪它一眼:“二毛,你不會說話就彆瞎說!”
它停在一根電線上,腦袋都要鑽進翅膀裡了,一副沒眼看的模樣。
令月聽見它們的對話,不禁靈機一動,麻雀懸賞了解一下?
她朝小麻雀招呼起來:“大毛二毛?”
手裡的寵物糧袋子打開,搖動時嘩嘩作響,聲音瞬間門吸引來麻雀們的注意力。
“老大,她好像在叫你誒?”
“還有我,她怎麼會知道我叫二毛的?“遲頓些的麻雀扭了扭頭,討論時,忽然聞到一股香香的味道,下意識吸了口香味,好像刻進了骨子裡,剛吃飽的肚子瞬間門咕咕叫了起來。
麻雀老大應該是最機靈的那一隻鳥,左看右看,它的目光落在令月身上:“你們聞到沒有,好香的味道?”
它們振翅低飛,最終落在令月兩步外的地方,小麻雀亮晶晶的目光看向令月,老大雄赳赳氣昂昂地挺起胸脯:“那個人類,你在跟我們說話?”
它說完便懊悔不已,它是不是被二毛傳染了,這麼蠢的話也能說出來。”
悅耳動聽的女生在耳畔響起,令月看著幾隻小麻雀:“是啊。”
她半蹲下身,和麻雀們視線齊平,先自我介紹了一番,才引出這次的真正目的:“我剛才聽見,你們是水溪一中附近的麻雀?”
麻雀老大驕傲地哼了一聲,麻雀小弟嘰嘰喳喳地介紹:“我們不是附近,我們世世代代就在水溪一中住!”
它張開翅膀指向幾隻裡最大的麻雀,恭敬地說:“看到了嗎?這是我們麻雀的老大,掌管著附近上千隻麻雀!厲不厲害?”
令月眼睛閃閃發亮:“好厲害。”
她也沒想到,自己運氣挺不錯,不過,這其實也是必然,鳥兒一般都會早早歸巢,在天徹底黑透之前,那些天敵晝伏夜出,它們也要躲避貓或者各種暗夜殺手的追捕。
這幾隻鳥在這樣晚的條件下,還在外麵逗留,不是傻乎乎,就是有所倚仗,聽它們的對話,自然不是第一種。
令月開門見山地說:“我想懸賞。”
她說著抓了一把寵物糧灑在地上,小麻雀試吃之後,效果非常好,它們胃口最後一顆,幾乎要打起來,還是令月從中調停。
“如果誰能幫我找到我要找的東西,我送它一麻袋寵物糧!沒找到也沒關係,隻要是參加義務勞動的,都會免費贈送一大捧。”
唰地一下,聽見這句話的麻雀老大眼睛都綠了,嘰嘰喳喳地問她:“要做什麼?要做什麼!我要做啥什麼!”
令月垂下眼眸:“水溪一中的天台附近,是一片居民樓,我想讓你們幫忙找一下,附近有沒有攝像機。”
她從角度、方位等多方麵推測,最有可能的一棟樓,就是學校附近的盛世嘉園小區二號樓。
麻雀們聽見這種好事,根本不需要猶豫,翅膀把胸脯拍得啪啪響,保證道:“這種小事,我馬上發動我的上千名小弟,幫你問!”
令月眉眼彎彎,點了點頭。
一場浩浩蕩蕩的搜尋開始了,成千上萬隻麻雀成為令月的眼線,烏泱泱的鳥兒大軍分散進小區各個窗口,兩隻小鳥組成一個隊伍,開始夜以繼日的調查。
“砰砰砰——”
天空出現一抹蒙蒙亮的時候,小麻雀深色鳥喙在玻璃窗上輕啄:“有鳥嗎?有鳥嗎?活著的說句話呀!”
從這簡短的幾句話可以看出來,它一定是個膽大不羈的社牛,另一隻麻雀指著窗戶邊的小縫隙:“我們可以從這邊進去!”
兩隻麻雀猶豫著,忽地聽見驚詫的叫聲:“天呀,兩隻醜八怪!”
它們透過窗戶望進去,之前忽視的角落裡,一隻大大的鳥籠裡,四雙小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它們,發出聲音的正是其中一隻玄鳳鸚鵡,此時正驕傲地昂首挺胸,臉頰上兩抹圓餅似的小腮紅似乎都能透出幾分驕傲。
它們對視一眼,離開張開翅膀飛了進去。
籠子裡的玄鳳鸚鵡驚訝地看著它們飛進來,落在籠子前,小麻雀開門見山,詢問它們照相機的事情。
籠子裡的四隻玄鳳鸚鵡,有兩隻看也不看它們,另外兩隻卻歪了歪頭,作為家裡的常住民,它們當然知道家裡的東西,可是,這些灰撲撲的小麻雀問它乾什麼?
一隻玄鳳鸚鵡很好奇,問它們:“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問?”
麻雀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一五一十地告訴它真相,小動物眼裡可沒什麼秘密,令月也不需要隱瞞。
玄鳳鸚鵡聽見後,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來,這一對小夫妻和其他高傲的玄鳳鸚鵡不一樣,它們性格很好,是很樂於助鳥的。
不過,它們猶豫著說:“我們家裡的男主人很喜歡拍鳥,有一架超級貴的照相機,就立在落地窗旁邊,我告訴你們消息了,但是你們要幫我一件事。”
小麻雀嘰嘰喳喳地叫了幾聲,實際上是在問它們:“什麼事?”
玄鳳鸚鵡夫妻倆對視一眼,因為天性羞怯,支支吾吾地說:“等你那個能聽懂我們說話的人類來了就知道啦,我們告訴你這件事,你不能忘了告訴她呀!”
小麻雀立刻拍胸脯保證:“我是道上混的,那隻麻雀不知道,我小毛最講義氣啦!”
忽然,安靜的室內響起鎖芯轉動聲,玄鳳鸚鵡馬上意識到:“主人要起床啦,你們快走吧。”
窗戶留下的縫隙隻有一點點,著急忙慌的小麻雀嘰嘰直叫:“快點快點,趕快出去呀!”
“你彆催我,洞好小我卡住啦!”
麻雀撅著屁股,長長的尾羽幾乎要戳到麻雀臉上去,它身後的麻雀深吸一口氣,用力一懟!
卡住的小胖啾瞬間門彈出去,連忙揮舞起翅膀,兩隻小家夥,就這麼一點一點鑽出去。
玄鳳鸚鵡看向窗外,兩隻小麻雀已經化作小黑點,慢慢飛走了。
它們沒想到,小麻雀效率這麼快,太陽剛升起,家裡的門就被人敲開,籠子裡的玄鳳鸚鵡好奇地探頭探腦,打量著陌生的來客。
不止它們,主人家也很奇怪,令月先做了自我介紹,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才說道:“我是來調查水溪一中五年前案子的警方顧問。”
夫妻倆聞言一頭霧水,立刻把人請進來,倒了一杯茶。
妻子握著茶杯,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緊張,李先生不由多看了一眼,卻聽妻子說:“令月小姐,請問這件事跟我們有關係嗎?”
令月笑了笑,正要解釋,關著玄鳳鸚鵡的籠子裡響起啾啾啾的聲音,像是信號發射器,引著人看過去。
更重要的是,令月聽見它們著急的聲音:“快看我!快看我!快來看我呀!”
籠子裡的玄鳳鸚鵡上躥下跳,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激動,夫妻倆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驚訝。
“翡翠,白菜?”妻子疑惑地發問:“你們今天怎麼那麼興奮?”
她不由得看向令月,心裡隱隱有些猜測。
她的直覺挺準確的,令月看著兩隻嘰嘰喳喳的玄鳳鸚鵡,眼底掠過一絲驚訝的光:“你們慢點兒說。”
她心裡隱約有些驚訝,說完這話,便對上了女主人恍然大悟、欣喜若狂的目光:“你是……令月主播。”
令月聽到這句話就知道,她應該是自己的粉絲,最不濟,也看過直播。
令月朝它點了點頭:“張女士。”
鸚鵡們的激動感染到了主人,張女士看著她:“主播,你來的正是時候,這一對是我們寶貝女兒最喜歡的小鸚鵡。”
她專注地看著點玄鳳鸚鵡,嫩黃色的羽毛覆蓋全身,小臉蛋上塗著圓圓的小腮紅,特彆可愛。
根據女主人的介紹,其中一對不知道怎麼回事,從一個多月前,情緒忽然變得很差,甚至有抑鬱的表現,包括但不限於一根一根啄咬自己的羽毛,食欲不振,身體消瘦等等。
要知道,這幾隻鸚鵡都是和女兒一起養到大的鳥兒,它們早就成了家人。因此,妻子期盼地看著令月:“你知道,它們為什麼抑鬱嗎?隻要能治好翡翠白菜,多少錢我都願意。”
此時,一旁的丈夫已經徹底傻了眼,向來穩重的妻子竟然在向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姑娘求助。
令月摸了摸鼻尖,心想:好巧。
她下意識看向消瘦的玄鳳鸚鵡夫妻,後者已經聽到了主人的話,氣得胸腔一鼓一鼓,像是壞掉的精致小玩偶。
“現在知道後悔了!”它們連發怒都是小小聲的。
小夫妻在籠子裡貼貼,黑溜溜的小眼珠求助地看向令月,控訴道:“在這個家裡,我們沒有一點鳥權!”
令月聞言眉梢輕佻:“什麼意思?”
“還、還不都是因為他們,之前我們正在羞羞,我忽然看到了一個黑漆漆的鏡頭,對準我和親親老婆,嚇壞我們了!”
畢竟,就算是狗,在□□的之後被人圍觀也會羞恥,更何況是天性害羞的玄鳳鸚鵡小夫妻。
它們對令月發出訴求:“我們想要隱私呀!”
令月:“⊙▽⊙”
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也知道,對於人類來說,這可能隻是一件小事,可對於玄鳳鸚鵡夫妻倆來說,卻是頭等大事。
她輕咳一聲,把夫妻倆的話翻譯出來。
聽到這話的主人騰地一下,徹底漲紅了臉。
他們第一次知道,原來是這種原因,磕磕絆絆地說:“那、我給它們搭個簾子。”
李先生說著看著玄鳳鸚鵡:“拍照的時候遮住你們好不好?”
玄鳳鸚鵡小夫妻倒是沒怎麼在意,它們解釋道:“其實,平常還是可以拍的。”
它們也喜歡那些漂亮的照片,但是:“我們倆羞羞的時候,一點兒也不想看見醜醜的黑漆漆的鏡頭,簡直嚇死鳥兒了!”
它說著撲棱翅膀,拍拍胸膛,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主人:“……好好好!”
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愛寵抑鬱竟然是這種原因,羞赧地垂下眼睛,解決之後,更是連令月都不敢再看。
令月主動出聲,岔開話題,不,應該說是終於回歸正軌了。
隻是,當她說出真正目的時候,男主人擰緊眉頭,困惑地重複一遍:“您說,我們家有事發當時的照片?關鍵物證?”
他說完自顧自地搖頭,解釋道:“那不可能!”
攝像機是男主人購置的,他翻找手機上的記錄,確定地說:“那天我根本不在家,家裡的相機沒有啟動,所以根本不會有記錄。”
“抱歉,我們可能幫不了你了。”
令月不禁失落一瞬,旁邊的麻雀首領啄了啄羽毛,篤定道:“可是周圍的住宅區我的小弟們都查遍了,隻有這一戶,有相機,擺放的位置跟你說的一模一樣,在正對天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