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陷入僵局,令月卻並不準備放棄,忽然,之前的玄鳳鸚鵡小夫妻大喊出聲:“我們好像知道一點哦。”
瞥見人類灼熱的目光,玄鳳鸚鵡強忍著羞怯的天性,繼續說道:“我記性很好,好幾年前飯盆裡的食物被其它鳥兒偷吃,我現在都記得……”
它叭叭叭地說個不停,嘴巴碎得掉渣,令月沒有半分不耐,繼續聽下去,聽它繼續說:“好吧,就在五年前,我和老婆親親貼貼的時候,突然聽到小主人的聲音,她說她看到有人在打架!”
玄鳳鸚鵡至今還記得,小主人一嗓子嚎出來,家裡瞬間門安靜,緊接著,小姑娘噔噔噔地跑下樓,趴到母親腿上,激動得小臉兒酡紅:“媽媽!媽媽!我看到有人在上麵打架!”
下完班回來的女主人躺在沙發上,半睡半醒間門,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小姑娘發現她的敷衍,嘟了嘟嘴巴:“媽媽,我沒騙人呀!”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卻被玄鳳鸚鵡記得清清楚楚,她說:“我拍到了,哥哥姐姐在天台打架,哥哥把姐姐推下去啦!”
“她們打得好厲害啊,就像電視裡拍的那樣!”
五年多過去了,或許小姑娘自己都不記得了,唯獨玄鳳鸚鵡印象深刻,它確定地將畫麵重複一遍,邊說邊在籠子裡上躥下跳,比令月還激動。
“真的真的是真的!我說的全都是真噠!”
令月聽到這件事,眸光微微閃爍,她經曆過更多比這還離奇的事情,當下直接告訴家裡的兩個大人:“我聽玄鳳鸚鵡說,事發當天,你們的女兒看到天台上有人打架,拍到了照片,還告訴了回家休息的媽媽。”
男人聽後便是一怔,第一反應是不可能,他笑著解釋道:“我女兒當時才七歲,當時我才教她拍照沒多久,她怎麼可能會拍攝。”
不是他誇張,而是客觀條件擺在那裡。
他購買的相機價格昂貴,成套組裝十幾萬,組裝起來之後,足有成年人腰身那麼高,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就算是踮起腳尖也夠不到。
他搖頭否認,並沒發現旁邊妻子茫然的表情,她之前在另一家小公司上班,不知道什麼原因被人針對,一邊又要照顧女兒,所以當女兒找上來的時候,她心情煩躁得連話都不想說,也根本沒在意她的意思。
這會兒回想,半點兒也想不起來,女兒到底說了什麼。
她抓住老公胳膊,不確定地說:“我記得,那天,曼曼好像找我說過話,但是我沒在意……”
信誓旦旦的李先生聞言,頓時呼吸一滯,怔了怔才問:“你說什麼?曼曼那麼小的人,沒有大人,她怎麼擺弄我的機器啊?”
眼看事情似乎就此僵持,令月提議道:“不如現在就看看,那天的存儲。”
她翻閱過這方麵的資料,知道這種售價昂貴,高大十幾二十萬的相機有強大的存儲空間門,功能完備,可以隨存隨取,也有定期記錄,會自動傳輸到網上雲盤。
李先生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好,我們先找一下那天的存儲文件。”
但私心裡,他還是不怎麼相信的。
他打開機器,指尖在設備上點擊,輕而易舉的搜索到那天文件夾,點進之後,滿屏的照片映入眼簾。
李先生瞳孔猛縮,他囁嚅著嘴唇:“怎麼會……怎麼可能……”
一片縮小後的照片,隱約可以看到空曠的背景,中間門兩個人影肢體糾纏。
為了更清楚的看到照片,李先生打開電腦,從第一張開始,滿屏放大後,照片裡清晰的人臉赫然映入眼簾。
令月微垂眼眸,隻說了一句話:“是他們。”
許鶴和白繁熾的事情,經過網絡發酵,五年前塵封的舊案重新出現在大眾眼球,似乎涉及人命官司,已經鬨得滿城風雨,整個水溪,就連上了年紀的阿婆阿公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更遑論李先生這樣的中年人。
手指不由一顫,他發現屏幕上鋪開的照片,背景就是水溪一中的天台,年輕的男女在邊緣掙紮,隻差幾步就要壓過去。
儘管拍攝人手法生澀,可精良裝備足以抹去這點瑕疵。
高清鏡頭下,兩人的肢體糾纏再清楚不過,甚至連風中飄飛頭發絲都看得清清楚楚。
叫他心頭咯噔一跳,跟著打開下一張,一模一樣的角度,作為攝影界的老手,李先生當即解釋道:“這是高速連拍,後麵應該都是一個角度,我們連著看吧。”
令月點了點頭,“哢噠哢噠”的響聲在死寂的室內回蕩,一張張照片連續播放,猶如定格電影,從爭執不休的兩人開始,男生阻攔她,臉上浮現出驚懼神色。
白繁熾推開他的手,腳尖向前,幾度挪騰想要離開,卻都被死死擋住,憤怒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因為男生的強勢,正一步步後退。
退無可退的她一刹碰到護欄,男人的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宛如一堵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強橫的蠻力把她往後推,意識到自己處境不妙的白繁熾立刻反應過來,朝他伸出手。
“哢噠”一聲。
下一張照片裡,他狠狠推下,臉上再無一絲表情,深不見底的眼睛裡沒有一絲光澤,泥沼般晦暗無色。
最後一張,是他一個人站在天台邊緣,眼眸微垂,像極了某些小言場景,可誰又能知道,這裡剛發生一場極其殘忍是命案,凶手正是他!
短短幾分鐘,李先生後背發涼,全身都被冷汗浸濕。
令月拿到了照片原件。
看到照片拍攝的全過程,李先生完全不敢留下去,他一個大人看完都覺得後背發涼,更何況是小孩子。
為了家中的女兒考慮,他直接把原件送給了令月。
早上七點多,女兒李曼曼臥室的房門被打開,她要上學了。
睡眼惺忪的她看到沙發上坐姿板正的父母,瞬間門驚醒,小腦袋瓜立刻開始回憶,自己最近有沒有做什麼壞事,不然,爸媽怎麼看著那麼嚇人呀。
她慢慢走過去,小聲地說:“爸爸媽媽,你們在乾嘛呀?”
夫妻兩個瞬間門如夢初醒,倘若不是看到桌子上猶帶溫度的水杯,他們可能還真以為這是一場夢。
張女士:“我去把早餐熱一下。”
她直接逃開,留下李先生孤立無援,他先打了幾句鋪墊,這才小心翼翼地問女兒:“小時候爸爸教你拍照,後來爸爸不在家,你自己怎麼拍的啊?”
原來是這個。
她得意地說:“我雖然碰不到機器,但是我會借助工具啊,我會踩在小板凳上拍照,那個高速連拍好好用啊,我隻要調整好角度,照相機就會哢哢哢地拍攝十幾秒!”
她激動得兩眼放光:“好厲害!”
“我們老師說,人類能製造和使用工具是我們人類區彆於其他動物的標誌!我這麼聰明的小天才,怎麼可能不會用!”
父母麵麵相覷,齊齊苦笑一聲,他們到底沒把事情告訴女兒,看她的樣子,似乎也早就忘記了五年前發生的事情。
那畢竟是一場凶殺案。
李曼曼有點兒好奇:“爸,你突然問我這個乾嗎?”
他瞥了眼青春靚麗的女兒,乾巴巴地轉移話題:“我說,我那段時間門怎麼覺得內存占用那麼快,原來是你!”
李曼曼心虛一瞬,朝爸爸吐了吐舌頭:“我不說啦,我好像忘了點兒東西,我去上樓去啦!”
*
水溪警方於早上九點十分,發布全網通告——
【警方近日掌握初步證據,經調查知悉,犯罪嫌疑人許某涉嫌故意謀殺、引誘未成年人”進行違法交易……等數罪並查,將由刑事拘留措施轉為逮捕措施,等待進一步法院判決。】
稍微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許鶴徹底涼了。
這並不是模棱兩可含糊不清的通告,稍微熟知法律的人都知道,警方已經掌握了證據,並且展開調查,甚至十分確定,否則,許鶴絕不會由拘留轉為逮捕,至於判刑,那應該是法院的工作。
不過,有業內人士推斷,許鶴絕對活不成了,目前透露的消息就有引誘未成年人,大量財色交易,最重的應當是故意殺人案,數罪並罰,並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而是翻倍疊加。
水溪警察局。
“啪”地一聲,昏昏沉沉的許鶴睜開眼,瞥見令月之後,他憤怒地瞪向令月,如果眼神能殺人,她怕是早就被人千刀萬剮。
“你怎麼在這兒?我經紀人呢?我要請律師!我沒罪!”
他尚不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完了,經紀人早就拋棄了他,開始帶新人,要求隻有一個,經曆清白。
他還在幻想出去以後的日子,氣焰囂張,讓一旁的警察都看不過去,指了指桌麵上的照片:“犯罪嫌疑人許鶴,安靜點,你可以低頭看看。”
許鶴不甘低頭,臉上猶帶凶戾,直到打印好的照片映入眼簾:“怎麼會……不可能!”
銀手銬嘩啦作響,那些照片瞬間門打破了他的僥幸:“假的!全都是假的!”
令月冷冷瞥了眼:“真的假的,你自己最清楚。”
“我今天來,是送你最後一程。”
她瞥了眼男人身後一抹豔紅,虛化的影子倒映在瞳孔上,憤怒中的許鶴隻覺背後一涼,脖頸瞬間門涼透,一層雞皮疙瘩在後背炸開,叫他忍不住開始顫抖。
“白、白……”
時隔多年,陰冷的女聲再度於耳畔響起,他的瞳孔因為驚懼瞬間門睜大,白繁熾在他耳邊說話:“你知道徐老板嗎?他在精神病院熬了那麼久,終於死了。”
“他們全都死了,隻差你一個,許鶴你放心,之前我分身乏術,現在,我終於能專注你一個人了。”
女生輕輕笑了起來:“我受到的,那些人曾經遭受的折磨,我們一個一個來。”
這是許鶴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令月拘束著白繁熾,但沒要求她繼續忍耐,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向來是她的行為準者,孔聖人尚且說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況且,她看到白繁熾徘徊在人間門的執念就是報仇。
令月隻有一個要求,不能殺人。
她歎了口氣,離開前看向對麵:“我想讓你清清白白的來,清清白白的走。”
白繁熾笑了起來,陰暗的監牢裡,少女揚起明媚的笑靨,一如往昔。
白繁熾微微偏頭,不再將視線停留在廢物身上。走出審訊室之後,她朝天邊招了招手,明媚的春光落拓灑下,一隻棕紅色的玄貓站在牆上。
黃水晶般淡黃色的貓瞳頻頻向她望來。
“小小。”
誰能想到,外麵威風凜凜的玄貓大佬,竟然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名字。
白繁熾飛到玄貓旁邊:“小小,到姐姐這邊來。”
她的執念實現,又有令月庇護,不久之後,將會進入輪回,重新投胎。也就是說,她和小小隻剩下短暫的相處時間門。
白繁熾眼眶泛紅:“小小,姐姐要走了,你要不要重新找個主人?”
回應她的是貓咪譴責的目光:“笨蛋!”
白繁熾愣怔一瞬,傲嬌的貓咪忽然低下頭,腦袋塞進她懷裡:“貓貓隻有一個主人。”
這件事曝光後,引起強烈的社會反響,之前靠著小熊貓走紅網絡的水溪一中,因為這件事,徹底壞了名聲。
莫名其妙成為了大贏家的節目組:“O_o”
導演甚至敢肯定,就算直接把一刀不動原片直接放出去,也照樣有大把觀眾追著看,畢竟,他們的節目組,可是弄進去了一個頂流!
手機叮叮咚咚響個不停,導演柳橫渡望天,就算不看他也知道,肯定是各家經紀人的電話,爭取他的綜藝空位。
一個頂流倒下去了,千千萬萬的預備頂流站起來。
論起弱肉強食,沒有一個比娛樂圈更功利,他輕叩桌麵,第二期拍攝已經過半,他不準備在這期臨時加塞。
思考間門,休假結束的副導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導演!導演!出事了!”
柳橫渡淡定地問:“比許鶴蹲局子更勁爆?”
副導訕訕一笑:“那倒沒有,但是——”
“這次是官方合作呀!”
水溪曆史博物館前,主持人熱絡地介紹道:“這次是官方主動邀請我們,我們節目組將會和官方一起合作,開始今天的博物館大闖關!”
【呱唧呱唧.JPG】
【哇,節目組這是出息啦,官方都下場了!】
【博物館大闖關,聽起來有點意思,有獎勵沒?】
直播間門彈幕齊飛,五人變四人團,少了一個許鶴,氣氛非但沒有僵硬,反倒更加融洽了。
誰也沒猜到,嘉賓裡反應最大的竟然是宋優栗,她瞪圓了眼睛,下意識湊近令月:“那個,曜變天目盞……”
令月點了點小盒子:“就在這裡麵。”
宋優栗大驚失色:“什麼?!”
一聲驚呼,其他嘉賓包括觀眾視線,齊刷刷投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