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說自己是他的經紀人,那時候他隻以為是戲言,沒想到今天成真,就連不知真相的狗仔頭頭也開始略過他這個當事人直接和她聯係。
“娜娜。”
在她按下接聽鍵之前,他忽然叫出她的小名,他從沒在私底下叫過這個名字,這是第一次。
她愣愣地抬頭看向自己。
金發的小女孩臉蛋圓圓,滿臉天真,濕潤的小狗眼讓人心生溫柔,在唐娜麵前,虞澤第一次認識到,可愛是比美麗更強大的力量。
可愛會讓人想要溫柔以對,讓人不自覺地就將她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
他之前從沒在私底下叫過這個親昵的疊詞,他自己也愣了愣。
“……乾嘛?”她神色狐疑地嘟囔。
虞澤摸了摸她的頭,說完未儘的話:“……謝謝你。”
至今所做的一切。
片刻後,唐娜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跳了起來,朝虞澤氣急敗壞地瞪眼:“不許摸我的頭,你這個狂妄的小爬蟲!”
唐娜轉身背對他,飛快接起徐柴的電話:“乾嘛?!”
徐柴似乎被唐娜沒好氣的聲音嚇了一跳,手機裡陷入沉默。
“說話呀?”唐娜催促。
“咳……你上網了嗎?”徐柴遲疑地說。
“怎麼了?”唐娜問。
“虞澤的黑料又大規模爆發了,都是些不入流的營銷號和水軍在轉發,雖然現在還沒有大V跟上,但是放著不管,時間久了的話恐怕……”
“知道是誰做的嗎?”
“我打聽出來了,是白亞霖和張紫嫻那方的人請的水軍,他們似乎聯手了……這個張紫嫻,人在波士頓休假還不安分。”
“你有他倆的黑料嗎?”
徐柴說了好幾個,唐娜都不太滿意,這些屁大點的黑料,怎麼夠她以牙還牙?
“算了,你去找於心,讓他過來見我。”唐娜說。
“什麼?”手機裡徐柴的聲音立即揚了起來:“找誰?”
“於心。”唐娜不耐煩的神情在兩個客人路過時變得甜美:“你需要娜娜幫你通通耳朵嗎?”
兩個路過的女性客人見到虞澤後,露出驚喜的表情,猶豫片刻後走了過來,詢問能否合影一張。
唐娜趁他們合影的時候悄悄走到一邊,繼續和徐柴打電話。
徐柴滿腹狐疑地說:“於心會答應過來見你?”
“你見到他就知道怎麼做了。”
唐娜言簡意賅地說完,掛斷電話,身後的虞澤也正好和兩名客人合完影。
兩名客人見唐娜打完電話,立即詢問能否和她一起合影,唐娜爽快地答應了她們的請求。
要求一一被滿足的兩名女性興高采烈地和他們揮手道彆後離開了。
唐娜放下揮舞的手臂,轉身向她的人力轎子伸出手。
虞澤把她抱起:“發生什麼事了?”
“白亞霖和張紫嫻閒得慌。”唐娜說:“我們給他們找點事做。”
小祖宗的指示無異於聖旨。
徐柴當即就趕往機場,搭乘最近的航班飛回了上京。
通過多位朋友的輾轉,他終於打聽到於心的現狀,得到的消息讓他驚訝,於心居然和老婆分居了,到處搬家,這幾天正一個人龜縮在上京一間酒店式公寓裡,閉門不出。
這老狗轉性修佛了?徐柴百思不得其解。
他按照從朋友那裡得到的地址,趕到於心居住的公寓門前,滿腹狐疑地按響了門上的門鈴。
門鈴響了很久,久到他都快以為屋裡沒人時,緊閉的房門毫無預兆地拉開了。
滿眼血絲的於心和他對視,一股混雜了許多味道的古怪氣味從屋裡傳出,其中老式蚊香的刺鼻氣味最為明顯。
徐柴目瞪口呆地看著於心,一時無法把眼前這個仿佛蒼老了十歲的人和那個打不死的生涯宿敵聯係起來。
……他都快忍不住感到一絲愧疚了。
不就是被爆了腎虛的新聞嗎,至於麼?
……可能有點至於吧。
徐柴連忙趕走心裡的那點愧疚。
不不不,一定不是他太殘忍,這還是要怪於老狗心理素質不夠堅強,做狗仔這一行的,怎麼就被個腎虛醜聞打擊成這樣了呢!
“於……”徐柴剛想說兩句好話進個家門,於心就一臉緊張地捂住了他的嘴:“噓!”
於心一把將他拉進了烏漆嘛黑的家門,砰地關上了門,好像門外有洪水猛獸。
“你乾什……”徐柴有些不安了,在於心向他逼近的時候,下意識地捂住了屁股蛋子。
“小聲點,彆被他聽見!”於心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
徐柴看著神經兮兮的宿敵,神色複雜地說:“……你終於瘋了?你還認得我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仍不忘保護自己的屁股蛋。
“你才瘋了!你這個狗雜種就是化成灰了老子也認得你!老子出道的時候你還在宿舍床上打手\槍呢!”於心說。
行了,於老狗沒瘋,徐柴放下心來,轉瞬又感到疑惑不已:“你沒瘋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子?”他看了看烏漆嘛黑的房間:“你不開燈等著見鬼啊。”
徐柴剛剛走向電燈開關就被於心攔住,他再次說:“彆開!小心把他引來!”
徐柴愣了:“你說的到底是誰?你惹上了什麼麻煩?”
……看這架勢,不會是黑道吧?
徐柴想溜了,但是一想到唐娜“甜甜的”笑容,徐柴瞬間就站穩了腳步。
……和唐娜比起來,他還是更願意麵對黑道。
“噓!”於心忽然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徐柴吃痛,“嘶”了一聲,甩開他的手:“乾啥啊!有話說話!”
“你聽——”於心根本不在意被他甩開了手,他豎著耳朵,聚精會神地看著黑暗,片刻後,一臉凝重地說:“他來了。”
徐柴被他這神經兮兮的架勢給搞來也有點心虛了,他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四下掃視著光線昏暗的房間:“誰來了?哪兒?”
於心小心翼翼地靠近不遠處的一個單人沙發,在麵前蹲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沙發扶手上的一點。
徐柴看見他的右手慢慢摸向背後,從褲腰帶裡摸出一把乒乓球拍一樣的電蚊拍,然後——打開電蚊拍的開關,猛地大力扣向沙發扶手!
徐柴被他的動作嚇了一條,震驚地看著於心。
“你彆……彆這樣……”他結巴了一下,說:“不就是一個腎虛的新聞嗎,大不了我幫你澄清……”
“你懂個屁!像你這麼遲鈍的人,居然還沒回家種白菜,真是狗仔界的恥辱!”於心直起身來,衝著他痛心疾首地直搖頭。
“……你、你到底怎麼了?”
於心拿著黑暗中幽幽發光的電球拍左右空揮了好幾下。
“……要不我下次再來吧,嗬嗬,嗬嗬……”
徐柴乾笑兩聲,轉身就想跑,於心一個跨步走到他前麵把他攔下。
“你急什麼,剛剛是為了我說的話不被偷聽。”於心緊皺眉頭,又在空中揮舞了好幾下,然後走到徐柴麵前,貼近他的耳朵。
徐柴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快出來了!
小祖宗,救命啊!
“我告訴你實話,你一定要相信我。”
徐柴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
“我……被跟蹤了。跟蹤了很久,快兩個多月了。”
“誰跟蹤你?”徐柴震驚地看著他,居然有人去跟蹤狗仔?這是什麼世界?
“你看——他就在那裡。”於心拉著他在黑暗中蹲下,他的電球拍指著不遠處留下焦黑痕跡的沙發扶手,咬牙切齒地說:
“那隻蚊子……跟蹤了我兩個多月。”
徐柴:“……”
他好像知道該做什麼了。
當天深夜,於心就跟著徐柴一飛機坐到了杭州,又從杭州不辭辛勞地坐商務車前往橫店鎮。
就在一天之前,他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不得不對著畢生宿敵低下頭顱。
“你說的那位大師,真的有辦法救我?”
戴著口罩和帽子的於心鬼鬼祟祟地四下張望,咖啡色大衣的腰部下隱隱約約露著電蚊拍的輪廓,越看越像有異常愛好的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