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娘邪門!虞澤怎麼翻身了?!”趙健說。
他坐在保姆車的折疊小桌前, 焦頭爛額地查看著白亞霖的所有合同——已經簽下的和正在洽談的。
白亞霖一言不發, 沉著臉翻閱網上的評論:
“虞澤還會回歌壇嗎?想聽他唱歌。”
“我早就說了虞澤不可能吸毒!”
“被罵了兩年腦殘粉, 如今終於揚眉吐氣了,相信哥哥沒有錯!”
“Levis能找回虞澤代言嗎?恕我直言, 白亞霖不適合品牌風格。”
虞澤在自己微博發出的宣言和律師函已經轉發過百萬, 其中不乏知名人士的轉發:
實力派演員謝東萬:“虞澤是我見過最認真活著的人。”
知名電視劇導演林灃思:“好演員, 繼續加油。”
成功企業家章春:“願提供律師團隊。”
搖滾開山人林培:“挺你。”
新晉小花阮柔:“相信前輩的人品。”
白亞霖握著手機的手背上青筋畢露。
作為曾經的同公司後輩, 什麼都不說也未免太過難看。
白亞霖默默冷笑, 轉發了虞澤的微博, 附言:“王者歸來。”
……歡迎回來。
他會讓虞澤知道,誰才是流行樂壇如今的王者。
“你和虞澤的類型相近,他翻紅後, 首當其衝被影響的就是你!”趙健拿起一份合同,眉心緊緊皺在一起, 滿臉焦慮:“Beats的代言很危險, 現在的代言人三個月後就到期,聽說他們內部已經有邀請虞澤代言的聲音了, 這個機會我跟了一年, 說什麼也不能讓它落到虞澤手裡,今晚我就訂機票去品牌方那裡走一趟, 你等我的消息, 千萬不能亂了陣腳。”
見白亞霖沒說話, 趙健繼續叮囑:“虞澤的人氣還沒穩定, 誰也說不準是不是虛假繁榮, 你這兩年積累下來的人氣卻是實打實的,你一定要保持自己現在的優勢,每周六播出的《瘋狂星期六》就是一個好機會,這個綜藝極大的擴大了你的國民度,我已經給你簽下續約的合同,等新專輯提上議程,你還可以借這個便利在節目上宣傳打歌,你在節目組的口碑不錯,製作人已經說了會在專輯宣傳期的時候多給你宣傳的機會,你做好自己,我這裡也會給你努力,為你爭取更好的通告。”
“虞澤那裡……你不做點什麼?”白亞霖看向他。
“我正在聯係於心……”趙健看了眼放在合同旁的手機,煩躁地說:“這於心最近也不知道在做什麼,老聯係不上人!”
保姆車在電視台門前停下,白亞霖開門下車,留下一句“都處理好”後,關門離去。
什麼都處理好?
想下陰刀子搞虞澤又遮遮掩掩不肯明說,把臟事一股腦都推到他腦袋上,自己做朵清清白白白蓮花。
真行。
趙健對著已經關上的車門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他掛掉一直沒接的通話,轉而打給了張紫嫻的經紀人王貞。
“看到新聞了吧?”趙健開門見山地說:“你們打算怎麼辦?”
“……你這沒頭沒腦的,什麼怎麼辦?”
趙健不耐煩地說:“彆和我打哈哈,彆以為我不知道當初搞臭虞澤有你們的一份功勞,他翻紅了,你以為他不會和你們算賬?現在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們打算怎麼辦?”
“邊走邊看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這話說得,我還能殺了他嗎?”王貞冷笑。
“你就是仗著你手裡是女藝人才有恃無恐。”趙健冷笑:“虞澤能翻紅,背後要是沒有神秘勢力為他操盤這一切,我趙健的名字今後倒過來寫!”
他肯定地說:“虞澤雖然和白亞霖是競爭關係,但白亞霖沒陷害過他,大不了就是被搶走代言而已,你自己捫心自問你家藝人做了什麼,虞澤攀上的大腿會放過張紫嫻嗎?你不想和我說實話就算了,我們就各自為戰,看看誰最後死得更慘一點。”
趙健作勢要掛電話,他屏息片刻,果然聽到那頭王貞遲疑的聲音:“你彆急!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各自為戰了!那你說……你怎麼打算的?”
趙健惡狠狠地說:
“我們把兩家的力量合起來,趁著虞澤人氣還沒穩固前把他徹底擊倒!”
虞澤翻紅的第一個晚上,許多人都猜測本人應該在外麵的某個地方為這件喜事慶祝。
虞澤的確在外麵,但卻不是為了慶祝。
諾瀾餐廳角落的一處雅座上,黎弘和唐娜、虞澤兩人麵對而坐,桌上兩杯咖啡一杯牛奶。
唐娜首次對近在咫尺的甜點失去興趣,目不轉睛地專注於眼前的古老手稿。
她看了快一個小時,誰也不敢催她,黎弘尷尬地喝著咖啡,抬起頭就會迎上虞澤冷冰冰的視線。
……真記仇啊。
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黎弘主動說:“醜聞澄清後,你打算回樂壇還是繼續在影視圈發展?”
“和你無關。”他毫不留情地說。
黎弘笑了:“你還沒消氣?就因為我騙了你?”
“就因為騙了我?”虞澤輕聲重複他的話。
黎弘問:“世上誰不說謊話?難道你從未欺騙過彆人嗎?”
虞澤嘴唇翕動了一下後,用力抿上了,神色更加冰冷。
片刻後,他重新開口,還是那句話:“和你無關。”
黎弘剛要說話,唐娜啪地一聲合上手稿,那響亮的聲音,聽得黎弘心疼得一顫。
唐娜無視他臉上的肉疼,把手稿推了回去,黎弘連忙寶貝似的收了起來。
“你看了手稿,有什麼想法?”黎弘打量著唐娜的臉色。
“這就是全部的手稿?”唐娜盯著黎弘的眼睛。
他不避不讓,坦然地說:“當然。”
暫且就當做是這樣吧。
唐娜拉過桌子中心的抹茶提拉米蘇吃了起來。
黎弘又問了一遍那個問題。
“我的想法就是——”唐娜一叉子插進小蛋糕裡:“再來個草莓拿破侖。”
黎弘看了她一眼,叫來招待再點了個草莓拿破侖,招待走後,他看向唐娜,說:“我們認真聊聊。”
“手稿的作者的確和我來自一個世界。”唐娜埋頭吃著蛋糕,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雖然手稿是用這個世界的文字書寫,但是唐娜一眼就認出了尼貝爾的筆跡。
他果然和自己一起來到了這個世界,手稿給出了最後一塊拚圖。
手稿上除了記錄有一些煉金術配方外,還草草記錄著尼貝爾來到這裡之後的生活。
原來那日大戰後,尼貝爾被她卷入時空洪流,陰差陽錯也來到了這個異世界,在穿梭時空中受了重傷的尼貝爾拖著病體試了很多種方法也無法拯救自己逐漸邁向死亡的身體,他的最後一篇日記應該是死之前留下的:
“神的光芒照亮地獄,信仰不滅,靈魂不墮,神跡將使我重生。”
寥寥一句,手稿到此結束。
之後尼貝爾死亡,化身惡靈作惡人間,最後被池家人封印了起來。
一切都可以聯係起來了。
黎弘試探地說:“預言裡的魔女……”
“不是我。”唐娜說:“如果預言是我,那麼半年前世界就該毀滅了。”
黎弘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片刻後,他開口說道:“你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嗎?”
唐娜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看來我們有相同的目標。”黎弘說:“我早已說過,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我接近你——”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唐娜:“是因為我認為你有幫我離開這個世界的辦法。”
唐娜皺起眉頭:“你想離開這個世界?”
“我早就對這個進入末法時代已久的世界厭倦了,自我得到這本神秘的手稿後,我沒有一天不想去那個瑰麗神奇的世界遊學。”黎弘看著唐娜:“我們目的相同,為什麼不結為盟友?”
“……我從來都不需要盟友。”唐娜忽然笑了起來,她圓臉蛋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天真燦爛:“就像你說的那樣,誰不說謊話?我不相信任何人,更不需要比我還弱的盟友。”
“後背沒人,就永遠不會被背刺。”黎弘聳了聳肩:“我理解,但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下我的請求。”
一位女招待端上草莓拿破侖,唐娜立即把吃剩的抹茶提拉米蘇推給虞澤,自己把草莓拿破侖的盤子拉了過來。
“我考慮看看。”唐娜說:“你先展示自己的價值吧。”
“你想要時空之門,但是資金不夠。”黎弘說:“我可以提供資金。”
唐娜一叉子戳到盤子底部,眯眼看向黎弘:“……你說我窮?”
“不是……我是說,”黎弘看著被殘忍腰斬的拿破侖,停頓片刻,說:“現金周轉不靈。”
“嗯哼。”唐娜叉起其中一塊拿破侖塞進嘴裡,鼓起半張臉頰,含含糊糊地說:“好吧,隻要你能買下時空之門,我就勉為其難成為你的盟友。”
兩人初步達成戰略性合作後,還算和諧地結束了這頓下午茶。
在酒店大門口,黎弘告彆後獨自離開,唐娜剛想讓虞澤把自己抱起來,小恐龍背包裡的手機震了起來。
她的小短手摸不到背包拉鏈,摸空幾次後,看不下去的虞澤彎腰打開她的背包,從恐龍肚裡裡摸出她的手機遞給她。
他瞥到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徐柴”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