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假女主(1 / 2)

當然了,推銷光靠厚臉皮是不行的,這天接下來的時間,許沁給這個好大侄女猛灌專業知識和銷售技巧,許敏聽得時候覺得自己一下子懂得了很多,聽完又覺得腦子有點亂,後悔聽得時候沒記筆記。

許沁不會給她消化理論知識的時間,最好的銷售經驗就是實戰,她給許敏準備了一遝子的銷售宣傳圖,還把所有顧客的名單給她抄了一份,許敏把東西都裝在了自己縫製的一個大布袋裡,然後迫不及待的指著架子上的一件連衣裙說道,“姑,我現在去推銷,如果穿上這衣服,那不就是行走的活廣告了?”

這話許沁說過一次,被許曉梅記下了,前兩天提到一次,這小姑娘當時就聽到了耳朵裡,即便許沁不讓她去鎮上推銷,她也正想找機會去跟姑姑說呢。

許沁笑了笑,說道,“好,可以,這連衣裙我按照成本價給你,從你以後的工資裡扣!”

許敏才不管這些呢,聽到她姑答應了,立即就跑到西屋換衣服了。

沒一會兒,小姑娘穿著嶄新的連衣裙高高新興的跑過來了,雖然穿起來略微大一點,但相比她之前穿的洗得發白的襯衫和灰色褲子,可漂亮太多了,簡直想換了一個人。

許曉梅笑著說道,“小敏穿這裙子可真好看!”

許敏得意洋洋的說道,“那是。”

七月的日頭實在是太曬了,許敏本身就不算白,若是再曬黑一點,對顏值的影響就有點打了,許沁好心的拿了自己的花邊草帽給她,“不管遇到什麼人都不要慌,如果有人問你回答不了的問題,不要亂說,就老老實實的說不知道就行了。”

許敏點了點頭,激動地說道,“姑,我都記下了,那我走了?”

小姑娘騎著自行車,一陣風似的走了。

許曉梅笑道,“姐,你看小敏這勁兒,還真的挺不錯的!”

許沁笑了笑沒說話。

一個再優秀的推銷員,一入行的時候往往也不是順風順水的,往往都要吃上機會釘子,許曉梅前些天自己去推銷,成績還不錯是因為,她托公公和小姑子找了熟人的關係,她找來的顧客不是她公公單位的,就是她小姑子單位的,她小姑子和許三嫂差不多,特彆能張羅,找了好多小姐妹,小姐妹又找了同事和朋友。

許敏就不一樣了,首先她是個小姑娘,即便穿衣打扮看著像成年人,但到底處世經驗不多,一聊天就能感覺到的,其次她在鎮上不認識任何人,沒有任何關係和人脈,而且她掌握的裁縫常識並不比許曉梅多,萬一被彆人問的卡了殼,不見得會很靈活的把話圓回來。

眼看外麵的日頭越來越高,孩子們都嫌棄院子裡太曬了,大國二強領著弟弟妹妹去了樹林子玩兒,東屋前後的窗戶都打開了,穿堂風呼呼的刮著,但還是感覺屋裡越來越熱,許曉梅有點胖,特彆怕熱,她實在有點扛不住了,跑到院子裡洗了把臉,又倒了一大碗涼開水喝了,進屋看到許沁拿著剪子正在裁衣片子。

她慌忙說道,“放著我來!”

許沁最近都沒怎麼摸剪子了,笑道,“沒事兒,我裁也是一樣的!”她剛把一個袖子裁下來,許曉梅就把她手裡的剪子奪過去了。

她拿起大蒲扇猛扇了一陣,抱怨似的說道,“我這個大伯子辦點事兒效率可真慢,說通電一直拖到現在!”

許曉梅最後一剪子剪完,抬起來笑道,“姐,當初你要是當支書不就好了,估計你們村早就拉上電了!”

本來這事兒沒幾個人知道,但自從林勇當上支書之後,馮翠花就嚷嚷的滿村的人都知道了,說林勇當這個支書是撿的破爛,是他弟媳婦不當,所以鎮上才任命他的。

許沁一邊搖蒲扇一邊說道,“當村支書有什麼好的,什麼破事兒都要管,這婦女主任我都不想當!”

之前西山村沒有村支書,她這個婦女主任也像是個空名頭,不負責任何具體的事務,但自從林勇當上支書,這種相安無事的局麵被打破了,她不但要時不時的去村委會開會,一些管七八糟的事兒也找上她了。

昨天晚上,村裡一個本家侄孫媳婦來找她,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開口閉口都喊她二奶奶,哭天抹淚的訴說她婆婆多壞,天天挑唆她和丈夫吵架。

許沁還沒弄清楚原委,又一個哭天抹淚的老婦人找上門了,身材瘦小滿臉褶子,應該至少有五六十歲了,但一張嘴就喊她嬸子。

這魔幻的稱呼,差點讓她有點受不住,她真的有點怕折壽。

婆媳倆當著她的麵互相指責,許沁旁觀沒插話,倒是把她們吵架的原因弄清楚了。

原來隻是為了一個雞蛋。

這婆婆早上煮了三個雞蛋,一個是給生病的小孫子吃的,一個是給自家老頭子吃的,還有一個是給懷孕的小兒媳婦吃的,小兒媳婦因為快生了起得晚,起床吃早飯發現沒有雞蛋了,趕緊就告訴婆婆了。

婆婆就懷疑雞蛋是大兒媳婦給偷吃了,因為前幾年大兒媳婦也偷吃過一回雞蛋。

老婦人翻了個白眼,“偷慣了的嘴,咋可能隻偷一次呢?肯定是她給吃了。”

中年婦女紅著眼睛發誓,“誰要是偷吃了雞蛋,誰就出門被車撞死!”為了一個雞蛋就起這麼毒的誓,當事人不知道咋想的,但旁觀者聽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許沁給婆媳倆都倒了一杯水,“這雞蛋是你們家的,大早上也沒人去你們家,你們家有七口人,這麼多人,誰都有可能吃了這個雞蛋,所以你們這樣相互指責是沒有用的,要不這樣,讓你們家人都過來吧,我挨個問問。”

中年婦女和老年婦女俱是一愣,竟然一致反對,“不用了。”

許沁笑道,“這雞蛋是誰吃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這雞蛋肯定不是你們兩個人吃的,你們不願意讓我問,回去你們自己問也是一樣的!”

中年婦女氣呼呼的說道,“反正雞蛋不是我吃的,新安也不可能吃,小軍的兩個姐姐早早就出去打豬草了,也不可能吃!”

老年婦女也不示弱,“雞蛋也不是我吃的,我煮了放在碗裡,愛紅他們還沒起床呢,根本不知道!”

新安是這家的大兒子,小軍是這家生病的孫子,愛紅是懷孕的小兒媳婦。

許沁皺了皺眉頭,衝大國和二強使了個眼色,兩個小孩兒立即跑出家門,沒一會兒就把這家人都叫來了。

沒用問幾句,中年婦女的兩個女兒就承認雞蛋是她們吃的。

兩個小姑娘都不大,一個看起來六七歲,一個看起來四五歲左右,身上都穿著破舊的衣服,大一點的小姑娘一邊哭一邊說道,“二奶奶,家裡的幾隻雞都是我和妹妹喂的,憑啥每次吃雞蛋都沒有我們的份?”

老年婦女一聽到雞蛋是兩個孫女偷吃的就炸了,立即上前兩步就給了二丫一巴掌,小姑娘的臉上一下子多了個紅印子,她還要再打大丫,被許沁和中年婦女給拉住了。

二丫被打了一聲不敢吭,隻是淚珠子不停的往下落,反倒是沒被打的大丫哭著嚷嚷,“為什麼總是我們挨打,我們乾得活兒多,吃得比弟弟少多了。。。。”

許沁拿出毛巾遞給中年婦女,中年婦女一邊給兩個閨女擦淚,一邊忍不住說道,“就你倆嘴饞,偷吃什麼雞蛋?”

這媽當的也是有點操蛋,閨女都這樣了,還在這兒埋怨,許沁一時覺得槽多無口,這婆媳倆其實挺配的,都是極品。

她拍了一下桌子說道,“你們家的雞平時都是大丫和二丫喂,她倆為什麼不能吃雞蛋,吃了自家煮的雞蛋,怎麼能叫偷?”

許沁從櫃子裡找出大白兔奶糖,分給姐妹倆一人兩塊,“好了不哭了啊,這事兒是你奶奶和你媽媽不對,我這就批評她們!”

中年婦女和老年婦女此刻卻都盯著兩個小姑娘手裡的奶糖,中年婦女想的是,倆丫頭一人吃一塊還不行了,剩下的兩塊她得要出來留給兒子。

老年婦女卻覺得這麼好的東西,該全都給他孫子小軍吃,這倆丫頭片子吃了太浪費了。

要是在自己家,她劈手就給拿回來了,但這是在許沁家,她不敢,隻能用狠狠的目光看過去。

大丫剝開一個立刻填到了嘴巴裡,二丫到底小一歲,察覺到奶奶的目光有點瘮人,而且剛挨了打,很想吃但不敢剝糖紙了。

許沁拍了拍小丫頭的頭,說道,“沒事兒,吃吧,吃完把另一個也吃了。”

小丫頭這才敢剝了糖紙,塞到嘴巴裡,淚中帶笑的說道,“好甜啊。”

許沁自己是獨生子女,沒親身體驗過什麼是重男輕女,但她親戚家的一個遠房表姐卻是這樣,從小就被被灌輸長大後要養弟弟,長大了參加工作以後也是這麼做的,工資都要補貼弟弟,自己沒買房買車但給弟弟買了房買了車,後來弟弟誤殺了人,對方要求賠償一百萬,為了這筆錢她同時做三份工,最後猝死在了工作崗位上。

安撫好孩子,許沁有些氣憤的衝兩個婦女說道,“你倆是男是女?”

老年婦女和中年婦女愣了愣,小聲嘟囔道,“當然是女的了。”

許沁提高聲音說道,“既然你們自己都是女的,你們憑啥重男輕女啊?”

老年婦女撇撇嘴,“丫頭片子都是賠錢貨!”

許沁冷笑道,“你養孩子是要看賺不賺錢是吧,如果這樣說,男孩才是賠錢貨,從小要吃好的和好的,長大以後還要蓋房娶媳婦,女孩就不一樣了,早早就會幫家裡乾活了,大丫和二丫幫著喂雞,你賣了雞蛋還賺了錢,女孩嫁人的時候,嫁妝都是從彩禮錢裡扣出來的,你不但不用錯處一分錢,甚至有的人家還會把彩禮全部扣下,哪裡賠錢了?”

老年婦女說不過她,卻嘴硬的說道,“難得就是比女的強。”

許沁簡直要被她氣笑了,“嫂子,你這麼高看男的,能不能告訴我,男的到底什麼地方比女的好?”

老年婦女一愣,一開始被她問得有點懵了,但也很快大聲說道,“這還用說?男人是家裡的頂梁柱呢,那田裡的重活兒累活兒不都是男人乾得嗎?”

如果她現在不是生活在農村,不了解農村的情況,她有可能真的會相信了。

許沁笑道,“男人割麥,女人也割麥,咱們村裡割麥子最快的不是男的是婦女,男人澆地,女人也澆地,男人除草打藥開荒,所有的活兒,不管男女都一樣乾,記的工分也是一樣的,隻不過隊裡為了照顧男性壯勞力,在活兒沒有那麼多的情況下,優先把活兒派給男人,這就算是比女的能乾了?”

老年婦女撇了撇嘴,很明顯不認同她的說法,“女人可以再娶,誰家要沒個男人,那不就是絕了戶?”

許沁冷笑了一聲,“沒有女人,這世界才會滅絕了。”

老年婦女不講理的說道,“女人那麼多,咋會沒有了?”

許沁不打算跟她廢話了,而是拍了一下桌子說道,“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自輕自賤的女人,你自輕自賤我管不著,但你下次若要還不給孫女吃雞蛋,或者敢打孩子的話,就是犯了虐待兒童罪,我讓派出所給你抓進去!”

老年婦女一聽到要抓她,立馬和趴了窩的母雞一樣,不敢說話了。

她又指了指中年婦女,“大丫和二丫是你的親閨女,彆人不疼也就算了,你自己也不懂心疼,你這樣根本不配當媽!”

中年婦女低下頭,“二奶奶,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