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7. 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京城.劉克靜 ……(2 / 2)

買活 禦井烹香 7932 字 6個月前

“大人說得是!”

這都是小事,劉克靜和孟寬自不會拂了田任丘的意,當下都是滿口答應,劉克靜又道,“如此不妨再買些糖回來,買地的米湯都是調了白糖在裡頭的,溜邊兒最是好滋味,飯後來一碗,不大不小也算是個甜點心了。”

田任丘知道京城的糖價,和買地相差不算太大,這幾年都是被打下來了,尤其是現在買地拿下了南洋,自不會缺糖,當下也是點頭笑道,“看來你是早已想著了,隻是不好出口,也不必如此謹慎,有什麼事你可直接和孟寬說去,這不算跋扈。”

按買地的規矩,士兵對夥食有意見,是要通過上官去告知後勤的,劉克靜若是直接找孟寬,兩下是有些不好看,且似乎也有自專的嫌疑,因此,即便是添一道菜的小事,他也是謹慎地等到田任丘來視察時才提出,直到田任丘為他鬆綁,再三推辭不過,方才應下。又道,“如此,我們主食供應,品類也和買地是差不多了,都有兩味:穀子一味,麥子一味。隻不過買地供的是雜糧飯和雜麵饅頭,我們才剛開始,便退一步,雜糧粥和窩窩頭罷了。”

這是把雜糧粥算了兩遍了,也是為了朝廷顏麵,田任丘沒糾正他,但再接下來,就不好比了:買地的軍士,每頓也是要見‘動物蛋白質’的,但不拘泥於煮雞蛋、鹵蛋等等,他們那裡雞便宜,時不常的能有紅燒雞腿、鹵雞雜這些葷菜出現。

而且,除了‘動物蛋白質’定量之外,素菜是不定量的,想吃多少都有,鹹菜都是一缸缸的做,隻要不浪費,吃多少都成,還有,若是出征,聽說那就連辣椒醬也是大量發下去,不似學買營這裡,還是因為田任丘來視察,中午才給湯裡加了一勺,買地那裡,辣椒醬已不稀奇,行軍時時不常還會有大油點心、醬料什麼的發放。學買營這裡,鹹菜也要定量,這就看出差距來了。

“這……確實是不好學。”

提到此事,田任丘也是有點兒犯難:這倒不是錢或鹽的問題了,鹽對一般百姓是貴價東西,對官家卻也隻是還好而已。主要牽扯到了南北物產的不同,南方,尤其是買活軍所在的南方,一年四季都是鬱鬱蔥蔥,滿目綠色,如此要隨時供應素菜,敞開供鹹菜也就是隨手的事兒。但北方一過了九月,菜蔬便貴起來,入冬之後,反而比肉還要更貴,因此這一點是學買營無論如何都學不來的。

遇到這樣的困難,隻怕連謝六姐親身到此,都是沒辦法解決的,隻能暫時擱置不想,若說要偶爾供肉,也得看特科係的後效,至少現在來講,在京城要給軍營日常供肉,耗費還是太大,田任丘吃了這一頓飯,對於學買營的進展,心下也是了然:雖然開了個好頭,但還有遠路要走。

他貴人事忙,勉強又多待了一個時辰,袖手看那幫兵士午休半個時辰後,組織在一起挖地窖,見眾人雖然秩序上還有所欠缺,不比買軍那樣出類拔萃,但倘若以敏軍的眼光來看,一個個乾活賣力,很快便能合作、組織起來,而且腦子都是靈活,不是那等抽著鞭子也抽不明白的缺心眼人,已算是半個精兵了,當下也是滿意,又勉勵了劉克靜幾句,便回宮複命去了。

他這一走,學買營上上下下,都是鬆了一口氣,士兵們還好,反正也是乾活,倒沒什麼差彆,孟寬等後勤人,還有劉克靜下屬,卻都是拍著心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都道,“總算送走了這個活閻王!”

可見這廠衛平時凶名多盛了,其實田任丘上位之後,並未興什麼大獄,反而頗為辦了一些實事,於京城的民生有不小的改觀,劉克靜不免笑道,“田大人也是受了前任的連累,還沒做什麼事,就已是凶名在外了,哪怕就是那一位……”

九千歲才剛跋扈起來沒有多久,就因為買活軍崛起,閹黨、西林要握手言和,而投閒置散,要說害官,真沒害多少,隻是拿民間富戶開刀他是有份的,不過,閹人忌諱多,下野的權奸大家都是諱莫如深,並不多提,怕晦氣,劉克靜說到這裡,也是自己收住了,“是咱家多嘴了……”

他又自失地一笑,道,“也沒什麼不能提的,那一位眼看著或許也要複起了……”

這可是大新聞!這話一出口,周圍那十餘吏目都是驚訝,眼巴巴看著劉克靜,想聽他往下細說緣由——明擺著的,劉克靜平日裡都在兵營裡練兵,和外間少有往來,這必定是今日田大人過來視察時,對他透露的信息。不過劉克靜自知失言,捂住嘴便不在往下說了,反而揮手讓眾人快快退下,“快都忙你們的去吧!外頭的事情少打聽,咱們學買營是皇帝親兵,隻按皇爺吩咐辦事,外頭紛紛擾擾,和咱們又有何關係?”

他這話也有道理,眾人怎敢逼問上官?忙都行禮退下,劉克靜趁亂和一個小吏對了個眼色,又對他微微點了點頭,便咳嗽著負手回去辦公不提。

那小吏這裡,先是不動聲色,待回了後勤署之後,方才請示孟寬道,“百戶,我等辦事,不是求一個快字嗎?今日田大人既然說了要添一味米湯,小人想著,若是中午提起,晚上便備得了,不也顯得我等殷勤?”

孟寬一聽,此言正中下懷,忙取出賬目來看道,“雜糧庫裡都是有的,便是砂糖,隻有幾斤了,還需要往庫裡要去,你便拿了我的條子,去一十四衙門走一遭兒。”

說著,便要寫條子,那小吏站著不動,笑道,“好大人,這糖也罷了,一十四衙門必定是備了的,隻是煮粥要壘灶,還要大釜,這東西內庫怕也無備,不知何處找去呢,這一拖便又是十數日了,不妨挪出些錢來,現買一個是正經。”

這話也是道理,孟寬聽了,便索性吩咐他道,“你是個能乾的,如此,不妨多走幾家,第一是買釜,第一,要問問市麵上的糖價如何,一十四衙門往內庫支糖,定是上等買糖,折價若貴於市麵,寫在劄子裡須不好看。你且先去內庫要來幾十斤,到市麵上打探過了,回來報於我,我們這裡再細做打算。”

這都是做官吏的人會當家的表現,小吏自無不應,當下領了對牌、令牌、條子,收拾片刻,帶了個同僚,兩人一起,先去一十四衙門辦了事,那小吏便對同僚道,“看著天色,隻怕南市不久要收歇,你在這裡等他們撥糖來,我把馬留給你,我出去雇頭驢上南市,買了釜叫一架車送回營裡,倒不耽誤了晚飯。”

如此分派,十分恰可,那人也不疑有他,便是點頭應了,這小吏便出宮門,雇驢直奔南市,做尋訪狀,找了幾家店鋪,這才走入一家買貨鋪子,似乎是無意般,附在夥計身邊,耳語了幾句,便自去做自己的事不提。

這買貨鋪子的夥計,也是不慌不忙,等到關鋪之後,哼著歌去附近的小酒館吃了兩碗酒,一搖一擺回家去了——真正是這小酒館的夥計,本來就住在買地使團附近的,捎帶手把情報給帶到了使團內部,情報專員謝恩情這裡接到了一張字條,他拆開看了,又翻出一張表來做了翻譯,點了點頭,揮筆記下了譯文:“半壁江山托管說,主使應當是皇帝,極可能啟用九千歲鼓吹。”

同時,他還在這個譯文下頭打了個記號:這是一日之內,第三個消息來源彙報了同樣的信息。

這也說明,這條信息可信度極高,謝恩情判斷,這條消息需要立刻彙報給團長知道,由團長決定是否動用對講機,直接傳遞給雞籠島總部,讓六姐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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