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郎才女貌一段佳話(1 / 2)

買活 禦井烹香 4732 字 6個月前

有了王管事這句話, 再加上全百戶如今的身份的確與眾不同,正中蜀王下懷,果然, 第三日下午,一頂紅花轎就抬進了蜀王府,沿路還頗惹來一些人的追看,先還都道是哪戶人家非得在這時候辦喜事, 後來被人一分說其中的緣故, 倒都感慨全姑娘大義, 為了震懾邪祟,花季少女入府做了老王爺的夫人——也有人說這也不虧, 自此之後, 全家就算是改換了門第,也算是皇親國戚了, 自古以來,娶親結姻都講個門當戶對, 要不是全姑娘的福運, 他們家哪來的福分呢?

市井小民仰望高門結姻, 自是隻能議論這些, 還真當每一個被接近府中的美人,都算是蜀王的夫人, 和王妃也不過隻有名分上的差距, 殊不知,在真正的高門貴婦眼中, 這壓根就不能算做親事,不過是王爺一時高興罷了。既然現如今城裡情況危急,這女子又恰好有些福分, 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自然要客氣相待。

至於她那一門親眷,既然鑽營到了王管事門下,隻求入府得庇,也就和養了一窩玩物兒似的,囑咐了一句‘以禮相待,不要克扣了吃穿’,便又進佛堂去念經了:蜀王府的女眷幾乎不知道外頭事態有多緊急,對於錦官城的安全,更是打從心底篤信,也就是之前夜半巨響,引起了一些憂慮,於是現在王妃、世子妃帶頭,並其餘妯娌美姬,都跟著蜀王一起念經,女眷們爭風吃醋的方向就從珠寶華服轉為了珍奇的佛像,名家繪畫的觀音像雲雲,都是設法要開庫搜尋,或者去外頭購買,至於外頭城裡百姓都吃不上飯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沒有絲毫的關心,她們本來過的也就是和外頭截然不同,兩不相乾的生活。

全二姑娘這裡,連個陪嫁丫鬟都沒帶進來,說是家中原沒有專服侍她的丫頭——雖說按朝廷的規定,宗室擇妻多從小戶出身,大家的家境也未必比她要強多少,但是在王府中富貴享受了這些年,早把從前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眾人聽說了全家的窮酸,先就輕視了一籌,再一聽去他家下聘鋪房的婆子,把全二姑娘的長相一形容,更是不以為意。

要說刁難那是全然沒有,但也沒有重視,把人往院子裡一迎,四個丫鬟、兩個婆子前來一拜見,便算是完事了,那引導嬤嬤便把規矩教給全二姑娘道,“明日一早,要去王妃麵前請安,平時在自己院子裡安穩度日即可,有什麼不妥的,夫人儘管和我說。至於大王,平日多在自家院中起居,想念姑娘時自會派人傳喚,不過這幾日大王行蹤不定,也不知今夜在何處安身,或者會來院子裡,或者會讓人來請姑娘去,姑娘儘管歇息,但還彆換了喜服,稍等片刻為好。”

這新娘子麵容清秀,神色嫻靜,隻是眼皮發紅,一看就知道剛剛哭過,也不知道是舍不得離家,還是感傷命運,叫那嬤嬤看了,不免也憐惜她起來,心中也是有些歎息,隻是這貼心話兒卻不好說,少不得慢慢勸解了幾句,把蜀王府說得和洞天福地似的,讓她對以後的日子多些祈盼,也免得麵帶愁容,一會兒拂了大王的性子,一整個院子的下人也跟著吃掛落。

“王妃的性子是最慈和的,大王也是個省事人,隻要服侍妥帖了,賞賜皆有的,雖彆有些孤拐性子,但龍生九子還各有殘缺呢,大王對我們自己人倒不吝嗇……”

這院子是倉促鋪的新房,連夜拿粉塗的牆,開庫房找了幾套看得過去的桌椅,胡亂堆砌而成罷了,全二姑娘也沒有什麼陪嫁要裝箱,雖是喜事,卻也是門庭冷落,唯有主仆幾人坐在錦緞紮的紅花下頭,說些府裡的事兒解悶。說到太平時節,府中每逢節氣都有歡宴,什麼七夕鬥巧,王妃隨手拔了一把金梳子就賞給那巧果子蒸得最好的小侍女,王爺又如何一個高興,冬日裡便裁了錦緞來,把樹上都妝點得萬紫千紅的,大家元宵賞花雲雲。

這樣的富貴,於民間門百姓,就是想都想不出來,全二姑娘聽得也是入神,眼中逐漸有了光輝,也主動搭腔了,那嬤嬤見她把人勸轉了,十分高興,對她的話都有問必答,因說起蜀王近日每晚都換住處,她便道,“這也是有個道士說的,這叫遊龍在天,如此便可讓氣息遊走不定,邪祟難以捕捉。大王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罷了。”

想到一事,又低聲道,“其實說白了,也就是信不過府外的意思,聽說有一起子亂黨,似乎想對大王下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瓜田李下的,還是小心為好,大王的行蹤咱們院子也彆去打聽,就在這候著,我估摸著到日落前後,必有個準信,姑娘千萬彆心急,才進府就碰了一鼻子灰可不好。”

全二姑娘可巴不得蜀王晚些來尋她,最好是深更半夜,方便她用傳音法螺。她不緊張彆的,就緊張兩件事:第一個是這洞房花燭夜不知是如何行事,是就她和蜀王兩人呢,還是蜀王習慣於叫些侍女陪著看著,必要的時候幫著推一把;第二個就是該如何對蜀王下手,她身上並不隻是有小法螺,還有一點裝成香粉的藥粉,這是劉道婆給她防身用的,倘若蜀王要和她洞房,這藥粉應用得當,也可以保護全二姑娘的清白。但倘若蜀王十分小心,飲食不讓他人沾手,那這東西也就沒什麼機會用了。

話又說回來,為了家人的安危,自身的前途,再說大一點,為了儘快結束錦官城如今的亂象,打心底她對這事兒倒也無所謂,遠不像全百戶那樣排斥,全二姑娘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而讓劉道婆親自和父親分說,才讓他同意了自己的計劃,至於說那事兒,不就是那麼回事嗎,她自小從市井傳言中,也早就明白那是做什麼的,不覺得有多了不起,這是情報局交辦的第一個重要任務,於公於私她是一定要辦到的,付出多少代價,也是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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