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謝老爹例,謝雙瑤穿越後的二年,雖雜交水稻還不能實現育種本地化,掃盲班才剛開來,但謝家已經顯著地發來了,同時謝大娘又懷孕了,因謝大哥這些兄弟年紀尚小,謝老爹就成了許多流民眼中的香餑餑。他們認定謝老爹作謝雙瑤的父親,很需要一兩個女人在謝大娘的孕期他派遣寂寞,而且謝雙瑤一些完全可以放心利用,血緣上和她有所關聯的異母弟弟,並謝大娘免去持續育帶來的沉重負擔。
這個邏輯,在此時的大敏朝其實不能說有錯,甚至就連謝大娘都並沒有特反對,她謝家了六個孩子,現在還懷了一個,其中五個男丁,唯獨一個女兒還是天人附體,可說是絕對的勞苦功高,沒有人能抹去她在謝家的地位,而謝大娘實在是不想再了,再下去,她覺得自己遲早會死在產床上——這是這年很多女人的宿命。
謝大娘不想了是事實一,事實二是,哪怕這些流民聽說過魚鰾、羊腸避孕,彬山沒有羊,更沒有大魚,這些避孕辦法根本不具備實現的可能。一個女人在沒有理常識的時候想要避孕,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根本不做。而這就引發了事實三,謝老爹那年才二十五歲,不可能在之後的數十年裡完全杜絕性活,這實在是很不人的,甚至更進一步的,還會有人認他在餘都隻能和已有些衰老的謝大娘享受夫妻活一樣不人。事實一、事實二、事實三加在一,便很容易得出結論:謝家需要姨娘或通房了,有謝家五兄弟和謝雙瑤在,她們絕對是來加入這個家,而不是破壞這個家的。
彬山流民中頗有一些北方富戶,按照他們的回憶和述說,很多大戶人家的主母主動丈夫尋找通房,是基於類似的考量,對於孩子或妾侍,她們的態度遠比後人能想到的更加開放,妾侍或通房更像是消耗品,由於男人的審美經過培養,大腳女被認定無性吸引力,能成妾侍、通房的女孩多數都裹小腳,而且承歡的年紀普遍很早——十三四歲是豆蔻枝頭,花骨朵兒一般的年紀,既是花骨朵兒,那就正合開苞。
科事實不會因異常的喜而改變,年紀過小的產婦很容易死在產床上,年紀過小的纏足產婦更是高危中的高危,而下的嬰兒由於產婦骨盆過於狹窄,產程往往過於漫長,孕產期得到的照料不如正室,很容易夭折。即便是活了下來,在年齡上很難對兄長形成優勢,有禮教在頭上壓,更是一輩子都要受到禮法的限製,嫡母與兄姐從他的出中得到的多數還是處。宅鬥文中一個很常見的誤區是假設產必定是順利的,倘若不順一定是有人從中使壞,但事實是,順利的產反而相當罕見。產婦或嬰兒夭亡的消息甚至不會讓她的親人驚訝,頂多隻能得到一聲同情的歎息。
孩子就是過鬼門關,而妾侍的到來至少能緩解正房的育壓力,很多人會以宅鬥文中,納妾這個情節的主要矛盾是正室那受損的愛情,以及她對男人背信棄義,終究還是另愛他人的感懷,這其中有一個誤區,便是認男女之間彼此忠貞是一種普遍的常識,但事實是,彼此忠貞在此時的含義是:女方從□□到心靈的絕對專一,以及男方對女方的最大尊重和相對專一,就是說,男性在□□方麵的絕對專一,從不在女方的要求之中。即便能達成這種程度的忠貞,已是極少數了,如今大敏朝的夫妻中隻怕多數都不存在愛情,更像是搭伴過日子的合作夥伴。
而從合作夥伴的角度出發,許多正室的選擇便可以理解了,出於對自身利益和健康的考量,她們丈夫納妾時的心情未必苦澀,甚至或許比丈夫還迫不及待,她和妾侍之間的關係往往不像現人想象得那樣劍拔弩張。就像是現人不會去嫉妒合作夥伴的飛機杯一樣,敏朝的正室不會去嫉妒一個大概率年拋的飛機杯。
謝大娘不表反對,對將來要搞事的謝雙瑤來說,多些絕對效忠的異母兄弟姐妹似乎沒什不,謝老爹固是個靠譜的丈夫和父親,居能把一家人從北方帶到彬山,而且始終沒有放棄六女兒的性命,但他到底是個男人,對這種暗示表示了曖昧的沉默。在各方的推波助瀾下,這件事似乎就要這樣成了,但當時隻有五歲的謝雙瑤態度鮮明地把這件事叫了停,她以毫無商量餘地的口吻通知父親,買活軍將實施一夫一妻製,在法律上消滅妾侍。如果謝老爹感到自己的理需求過於強烈,以至於不能配合,她有很多辦法來幫助父親消滅這種世俗的欲望,或者乾脆消滅父親。
當時謝老爹已經認識到女兒的軀殼裡裝的並不是原本的靈魂,見識過謝雙瑤的神仙手段,並且正準備在女兒的幫扶下(當時他還以女兒天要幫扶自己)鬨出一番大事業,但勃勃的雄心在謝雙瑤的威脅下迅速熄滅,謝老爹是屠戶,閒來無事和小舅子們上山打獵,他很懂得辯野獸的眼神,有些眼神是專屬於獵食者的。謝雙瑤和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帶一種表情,這種表情告訴謝老爹,擋了謝雙瑤的人,如果不能當即把她殺死,那就要自己多加小心了。
要殺謝雙瑤,談何容易!她殺人倒是簡單得很,謝老爹識到即便他成功殺掉女兒,沒有任何處,反而他如果被女兒殺死,其餘人的活卻並不會受到半點影響。謝雙瑤在彬山的支持者很多,而他身邊除了那些有用心,鼓噪讓他去當教主,讓謝雙瑤當聖女,並且要把自己的妹妹/女兒/妻子許配個他的人之,並沒有什人能被他自己的能力吸引,並且在產中到作用。
他是個識時務的人,當即便完全打消了和女兒爭權的心,並且交出了一份單,彬山礦井不久後重啟,單上的人多數都成了一批礦奴,買活軍還沒成立,謝雙瑤就開始肅反,不過這是她早料到的,謝老爹是個很有溫情的人,但欲望對權力總是很敏感。
謝老爹清醒過來之後,她真正開始執掌彬山大權,以女統治者的身份安排日常事務,人們對她的話更加的信服,而她的三親六戚聰明地從謝老爹的變化中汲取教訓,不再試圖掌控謝雙瑤,甚至不敢給她留下一點這方麵的猜疑。謝雙瑤又在母親產後把長效避孕藥介紹給她,謝家於是重新一片熙和,或許謝老爹內心深處對於自己這輩子都隻能睡一個比自己更衰老的妻子不是沒有悵,但謝雙瑤認人心應該感到知足,一個屠戶在如今的世下有老婆就不錯了,隻有彬山的統治者有資格肖想年輕美貌的老婆們,但彬山的統治者隻有一個,她不準備把這個位置讓給任何一個人。
因謝老爹的緣故,她對親戚的任用還是很小心,謝雙瑤的長輩多數都從事屠戶、匠戶這種非敏感性工作,反倒是她的親兄弟和表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得到了比較多的機會,是因此,今天他們很多都在地,反倒是長輩們濟濟一堂,謝雙瑤的長輩對她比平輩對她還要更恭敬得多。
這頓飯謝雙瑤吃得很舒服,因是家宴,她慨取出一罐老乾媽來打蘸料,另眾人讚不絕口,牛肉一盤盤流水價從廚房被送了過來,火鍋湯底是清湯——老牛油火鍋現在還隻是自貢這些井鹽地的特產,那些地區了熬井鹽的關係,養了許多牛,那裡的牛肉料理是很發達的。而謝雙瑤如果吃不到辣就寧願吃清湯火鍋,隻要蘸料足夠豐盛,味不錯,芝麻醬、蒜泥、香菜,還有雲縣那裡送來的沙茶醬,甚至還有野山菌醬,配老乾媽拌在一,牛肉放進鍋裡十幾秒就可以吃了,小牛肉鮮嫩到了極點,不位都隻有簡單的兩個字可以描述——吃。
謝雙瑤隻顧大嚼,甚至懶得費心去描述它到底有多吃,和的牛肉比又在哪裡。畢竟她本來就很少吃牛肉,沒得比較。她的親朋友沒比她多少,二十幾個人一頓吃光了一頭牛身上所有能燙的肉,最後還要用那從清湯熬成牛肉湯的鍋底下扯麵吃,一人兩大條扯麵,用海碗盛,就臘八蒜吃,對北方人來說,要有這一碗麵壓陣才算是十足的收尾。
“六姐,你來。”吃完飯,謝雙瑤本來該去當放映員了,卻又被謝大娘請到屋內,展示她謝雙瑤做的新鞋,謝雙瑤說,“做這個挺費勁的——”
其實她不缺鞋穿,謝大娘就是表表心,借這個機會,她要談的是謝大哥的婚事。“你大哥今年已經二十五了,到了能說親的年紀,他的親事……”
謝雙瑤一聽就怔了一下:這倒是該考量的題了,謝大哥的親事倒還是其次,隻是現在買活軍開始了擴張之路,他們能辦到的事越來越多,她要開始考量,該如何處理買活軍內將要浮現的婚配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