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軍拿下許縣臨城縣.金逢春 當真……(1 / 2)

買活 禦井烹香 9001 字 5個月前

買活軍居然如此輕易地就拿下了許縣!

金逢春這幾天都有些魂不守舍, 雖然本職工還是照樣完成,但其餘時間都沉浸在說不清道不明的震撼之中,有些法相信, 甚至感覺世界因此而顯得虛假荒謬——買活軍怎麼就能這麼輕易地拿下許縣了呢?!

“當真一個人都死嗎?”

因為大家都有事做,而且戰場自然很險惡的緣故, 金家人並有直接地見證買活軍戰鬥的場麵, 隻能輾轉地從馬百戶的兒子口中得知消息,自然金縣尉也宴請了馬百戶,想要探知更多戰場的細節。馬百戶倒也份參與, 但他把私鹽頭子劉老大引薦給謝六姐,而劉老大雖然也上城頭,但從他的角度講出來的故事, 比買活軍些胖大兵士口中乾巴巴的‘就去走了一趟就拿下來了,和拿下你們臨縣差不多’, 自然要豐滿多了。

雖然也並有很波折就是了, 這場大家都期待已久的大戰可謂是虎頭蛇尾, 雙方剛集結大軍……然就了, 買活軍兵臨城下, 壓根就打, 日便拿下了許縣。順利得令臨城縣的民眾們都感到強烈的不真實。

——聽說, 許縣方麵壓根就組織起什麼有效的抵抗,連城門都隻是暫時關閉了大約半日,便大膽的民眾裹挾著打開了, 唯獨讓人懸心的是張地主一家, 他們家的表現大出金逢春意料,原本在金逢春的分析中,劉老大投誠, 張地主應該是臨城縣最難啃的一塊骨頭了,收攏莊丁礦丁協助守城,這是他們肯定要做的事,而且能集中起來的人數也不比買活軍差多少,不說苦戰,他們至少能給買活軍造成一些麻煩,又或者是延緩一下買活軍的戰時間。

金逢春當然知道,就戰鬥力來說,買活軍一個打三個莊丁佃戶是不成問題的,但守城戰也不全靠個人的武力。最近這半年來,因為開始識字,而且買活軍若要往外擴張,免不得用兵的緣故,金逢春很關注戰爭方麵的知識,不但自己找典籍來看(很少,幾乎有找到),而且還向見識過戰爭的老人打聽。大略地知道傳統的守城戰是怎麼打的,也建築起了自己的想象——

守城戰能否守住,主要是這麼幾個方麵決定的:城牆、補給、民心。一座城牆完備的城鎮,可防範許多危險。比如一般的流民軍隊,他們有攻城器械,也有用、製造這些器械的知識,所太平的時候流民軍最多隻能滋擾地方,想要打下大城市並不現實。他們能攻占的小城,城牆往往形同虛設,已然是半廢棄狀態,可攀緣而入,真正的天下雄城並非農民軍輕易能夠妄想的。

但,打不下來,不表不可圍城,一座城市的補給總是有限的,孤城圍,三個月上就要出事,想要強行守住,或者就要開始吃人了。還好城裡的百姓往往有經曆過戰爭,不太能意識到這一,多數是在補給快耗儘的時候才遲鈍地慌亂起來,但這之慌亂已經有太大的用了。金逢春的父母經曆過戰爭,大哥也經曆過,金逢春從他們的敘述中很早就留下了這樣的印象,個體的生命和意誌在戰爭麵前都關緊要,完全隻能隨波逐流,就賭運氣而已。

當然了,在守城戰中,守城的一方也不可能總是龜縮在城牆之,如果有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便可依托城牆外出騷擾、打擊攻城方,戰爭其實也是一門精細的技術活。於家郎軍事有著天然的興趣,按他所說,戰爭其實從雙方出兵就已經開始了,確認本地將要攻打的話,守城方可堅壁清野、在水井中下毒、搶收稻子、掘斷道路,並且靈活地利用地勢來阻斷敵人,譬如築壩、引水等等,除此之外,當然還有糧草的籌備與運輸。如果這些都能執行到位,守城方相攻城方還是有一定優勢的。

就許縣來說,許縣是三省通衢之處,和買活軍相連的是城南,其餘三個方向都有官道,這種城很難圍,鄰縣鄰省都會發兵來援,至少糧草不愁,隻要他們能守住最開始的一段時間,續處於劣勢的毫疑問是買活軍。而且臨城縣和外界溝通的渠道,就從前來說,主要是源於許縣,麼許縣的官僚守城的信心就會比較足,因為他們知道買活軍的糧草供給也不多,臨城縣打許縣天然就不會麼好打……如果不是買活軍來打,又或者如果天下不是這麼不太平,許縣的縣令又不是麼糊塗的話。

買活軍要來打許縣,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任何人來臨城縣生活一段時間,隻要有基本的智力都會有這樣的感悟,這根本就不是聚義江湖、占山為王的草頭軍,《水滸》為自己的追求目標,最終還是會招安。買活軍的體製一看就知道是為了統治大地方準備的,隻有很大的地盤才要求完備的製度。金逢春不相信許縣縣令此有自己的判斷,但他居然還坐視買活軍把路修到了城關邊上,這其實已說明了大敏朝在許縣的統治有多麼的破碎和虛弱。有了這條路,買活軍根本就不用擔心補給問題,而且許縣的鐵器還多是買活軍賣去的,金逢春不知道買活軍有有做過實驗,但他們賣出的鐵器多數鑿不破水泥路,也就是說這些路修起來就很難破壞了。

這些路——多數是許縣本地人配合著修起來的,冬季農閒,去做活有飯吃,有籌子賺,而且許縣的商戶極力鼓舞百姓去做活,有了水泥路運貨會更方便。這些都是很正常的,畢竟百姓隻想著吃飽喝足,而商人隻想著賺錢。但許縣縣令是該有一些大局觀的,他居然連這都想不到,隻是坐視著買活軍修路,從一刻起,金逢春就完全放棄去留心縣令了,本身既有權力,也有能力,本地實際的統治者應當是鄉紳家族,許縣縣令最好的結果非是留在買活軍治下,和於縣令一樣拚命上課而已。

在之,認為許縣保衛戰的主持者應該是張地主,而且也預想到了他的權力和武力都來自於哪裡,又會有怎樣的抵抗。金逢春認為張地主是法執行堅壁清野戰術的,可能也有麼多毒藥來汙染水井——甚至他根本就不會動汙染水井這個念頭,隻有不事生產的官兵能輕易地毀壞水井,但凡是在本地做活的百姓,就舍不得毀掉這些得來不易的水源。

知道自己是很聰明的,也得到了六姐的認可,儼然便自認是金家最聰明的人了,金逢春知道自己現在還在蟄伏期,真正大放光彩的時日,應當在吳興攻占之,但內心深處其實是有些小小自滿的,不說自比武侯吧,也覺得自己是這個時世罕見的明白人了,戰事的發展至少有些基本的明鑒。而且這些明鑒也是得到朋友們認可的,他們都覺得買活軍會在許縣遭受到一些抵抗,如果六姐不展示神跡的話,很可能要死上一十個人的。

但事態的發展讓所有人都話可說,金逢春甚至感到羞赧——買活軍侵占臨城縣是夠容易的了,但不是因為馬百戶早喪膽了嗎,怎麼……怎麼侵占許縣也就比臨城縣多費了麼一兒功夫?

買活軍是頭一天清早出發,午到的許縣,當日紮營做飯,謝六姐都還在臨城縣動身呢,當晚,召集入城的張地主莊丁便自發地打開城門,邀請買活軍入城,按劉老大的說法,他們本來還打算等張地主的人現出疲態之,在城內亂,撩撥民心呼應買活軍……誰能想得到張地主多年來的莊丁都合起來造他的反,張地主連一夜都有撐過,就這樣稀裡糊塗地反綁起來,扭送到了買活軍營中……

不是,就……這也太……太……

金逢春一開始都覺得這聽著太假了,完全不知道買活軍是怎麼達成這種效果的,甚至有種整個世界都震動的感覺——難道多年的老佃戶、老莊丁地主的忠心不該是法撼動的嗎?當然也有種魚肉鄉裡的惡霸人家,但不論怎麼說,如果一個地主身邊竟有一些忠心的佃戶的話,他是很難維持收入的。

金逢春接觸過很多地主,他父母也熟知其中的套路,地主在爭買田地的時候或許會露出猙獰的麵目,但一等田地到手了,便又會佃戶寬仁起來。適當地減減租,在佃戶活不下去的時候給他們放些低利息的印子錢……幾年下來,冷的心都暖過來了,而這些佃戶多數都是很認死理的,多的他們也都不知道,隻知道在這險惡的世道裡,能有田種,有這麼一個靠譜的主家就很不錯了,為主家賣命,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

若是這種佃戶的關係持續了上,彼此的關係就更緊密了,因為能娶到媳婦留下子息的佃戶,必然是受到重用的,不喜愛的佃戶根本可能娶妻。這種佃選拔為莊丁的可能性很大,他們主家的忠心幾乎是牢不可破。一個在本地經營了幾人的地主家庭,往往就擁有不少忠心的莊丁,平時也會操練武藝,在本地說話亦很有份量,他們的家族中會有人進縣衙為吏,也會有人嘗試從商,往往是從糧油鋪子做起,也隻有這樣的人家有開糧鋪的底氣,比起縣令,他們更像是本地真正的統治者。

金家自己就是吳興的大戶,而且地位很穩固,這種權勢很大程度是建立在佃戶地主條件的服從上的,金逢春有生來都毫不懷疑好佃戶好地主的忠心,直到許縣就這樣輕易地陷落在好佃戶手裡,才逐漸遲緩地、恐慌地意識到,原來佃戶的忠心並非是毫條件的,哪怕地主已經做得很寬厚了——張地主在看來,手下的佃戶並不是多麼苛刻——但佃戶隻要一有機會,一了解到買活軍這裡的佃租更輕,依然會毫不猶豫地背棄原本的東家,向買活軍靠攏。

這些佃戶甚至還自發地殺掉了幾個張地主異常忠心的莊丁!

隻要家裡多少有些地,不能不為佃戶們在買活軍的影響下發生的變化而戰栗,金逢春私下多次推演買活軍的手段,仿佛走向另一個極端,現在瞧著買活軍的隨便一個什麼舉措都仿佛用意深遠:修路除了做生意、運兵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用,便是吸納周圍村莊裡的農戶過來做活,還有臨城縣裡到處都在招工,許縣連最偏僻的山村都有人來攬活乾……在當時,還有人擔心臨城縣的虛實許縣的人探聽了過去,但現在來看,這些農戶從臨城縣這裡得到的信息更多!

買活軍有高產的稻種,有教人種地的先生,而且更重要的是,聽說隻有新占之地的稻子才是配給製——和買活軍在臨城縣的政策一樣,先把所有糧草拿走,按每畝三百斤發還,隻要擺脫了新占之地的帽子,比如臨城縣明年,便是隻收走百斤,餘下的全都歸農戶自行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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