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楚香主唱作俱佳豐饒縣.陸大紅 楚香……(1 / 1)

買活 禦井烹香 10382 字 5個月前

陸大紅絕不肯公開承認楚香主的猜疑, 是一再強調謝六姐並非梨山老母,也不喜歡被人議論自己的來曆,甚至不願被當成神仙。但楚香主一群人的態度還是有了大的變化, 陸大紅和猴子不知不覺便成了談話的主角,在晚宴上也被讓到了高位, 人們熱切地問著謝六姐的神跡, 還有她統治中的種種細節,並對陸大紅取出的‘仙宮賜物’嘖嘖稱奇,彼此傳遞觀賞, 陸大紅已到有人偷偷地衝著那塊兒童手表暗自參拜了起來。</br></br> 這就是營銷的魅力了,凡是急於對外推銷自己的,人類的能都是懷疑和警惕, 這些年來,白蓮教、香教、天師道, 亂七八糟的魔教在全國各地旋起旋滅, 倒也不是人展露過神跡, 譬如火中取栗、水上行走等等, 但多數是一些似是而非的小規模神跡, 糊弄鄉間的愚夫愚婦還好, 對於多識廣的鹽販子來說, 似乎總是有些經不住琢磨。像是買活軍這,神異之處極多,卻偏偏壓根不急於對外傳教擴張, 也不以某教、某道名之, 而是起了買活軍這名字的勢力,完全是獨一無二。</br></br> 越是如此,便越是能激想象, 甚至連來龍去脈都能梳理出來——這或許才是真仙的矜持做派,無須傳道,信徒自來。而其擺弄的種種神跡也絕非曇花一現,雪花鹽、雪花糖、六姐稻,這都是這些年來陸陸續續經過許縣散播到豐饒縣的傳聞,來就積攢了深厚的土壤,而陸大紅從中稍微挑撥一,便立刻收到了極其良好的效果。非但劉老大手的弟兄們,就連楚香主這裡,眾人也都真心實意地認為謝六姐一定是無生老母降世,否則她如何拿得出這輕巧堅固,完全不是人間應有,卻偏偏還能晝夜計時的‘手表’呢?</br></br> “聽說廣州那裡,大戶人家中偶然也有一種叫做‘擺鐘’的東西,可以計時,是從海外千辛萬苦搞來的珍貨,但這和手表相比,卻又迥然不同了,那擺鐘和弓一般,每天都要上弦——前些年,有個廣州府大戶人家的少爺,進京趕考,因為福建道、浙江道鬨賊的緣故,從浙江道折到江西道來,在信江上急病死了,他那船上的夥計是我們家的親戚,趁亂設法搞了他的擺鐘來孝敬我,事後還惹來好一場追查,在我手裡不過日就走得不準,我以那物轉獻給我們豐饒縣戶房的王老爺,王老爺倒是有識的,收去了每日上弦校對,方才重新走得準起來,但也不過是一年多便壞了,根無處修去!”</br></br> 楚香主拿著手表嘖嘖讚歎,半日才取出汗巾,鄭重拭去了手表上的指紋,還給陸大紅,拱手對遠方行禮道,“六姐竟能賜如此輕巧耐的奇物,可出雖然還不肯示,但定然是神仙人物一流了。說來我們這小地方,也有幾年未曾聽聞上諭了,若是六姐不嫌鄙人粗陋,此次我便和諸位老兄弟們一起回許縣去,求六姐,重新將香壇開設起來。”</br></br> 楚香主要開設香壇,便表示是認可了買活軍這個平台,其實也等於是確認了謝六姐就是無生老母,是白蓮教的一個新分支,不管他人信不信,但憑借這個平台,豐饒縣和許縣支鹽販隊伍可以展開更多合。這的決定影響力是相當大的,若按常理,至少也要有幾個弟兄心裡犯起嘀咕,需要香主的開解或者彈壓,但此刻豐饒縣眾弟兄麵上都有喜色,這便是信仰的威力了,能夠跟隨在真仙麾做事——那還能被薄待了嗎?</br></br> “傳聞中,六姐手中有一株神仙母稻,要輕輕一搖,便能結出千萬豐產稻穗,這可是真的嗎?”還有那些曾經去過許縣的豐饒鹽販,已經迫不及待地打探了起來。“還說有一個鹽口袋,裡頭是永遠都倒不完的雪花精鹽,全都半點苦味有,一個糖口袋,裡頭是天上的花蜜化成的糖,比洋糖還要更為上等,一個藥口袋,裡麵全是天河水,一滴便包治百病——”</br></br> 陸大紅算是體會到六姐看到彆人參拜她時那一言難儘的表情是怎麼來的了,她雖然打了個擦邊球,為六姐‘褫奪’了無生老母尊位,但卻絕不會為了爭取這些鹽販狂熱的崇拜而胡亂吹噓,“這倒不是,這些都是我們自己產的,雖然是六姐教導,但還是人手生產出來,是天上傳的技藝,要比民間精巧太多,因此我們做的東西就是好——就這還是缺人手,好多東西因為人手不足造不出來,若是豐饒縣這裡有年輕,會說官話的孩子肯外出做工,楚香主不妨介紹到我們買活軍這裡來,彆的不說,飯是一定能給吃飽的。”</br></br> 楚香主不失笑道,“如今聽說到處都有人餓死,聽說少人做工的,這可是真話?纖夫要不要?若要,我這裡要多少人也是管夠。”</br></br> 纖夫是沿江沿河的縣城裡特有的一種職業,劉老大聽了便動容道,“民生凋敝到這個地步了麼?連纖夫都活不去了?”</br></br> 楚香主歎了口氣,搖頭道,“反正我們信江這裡不好,商船少了多,不少纖夫便要去九江討生活,也有想去衢江碼頭的,但那處更是連親戚都有,語言也不通。好些教裡的兄弟賣兒鬻女,也是淒苦得。”</br></br> 他們一麵說,吳老八一麵輕聲土話對陸大紅解釋:南方這裡凡是沿江沿河,要是吃這一口漕運飯的,幾乎都是教內弟兄,他們信的是羅祖教,不管心裡怎麼想,反正在宗教活動上,一講究‘無生老母、真空家鄉’,和白蓮教互為表裡,多時候其實完全是一回事。因此和鹽販的交往也頻密,彼此各取所需。</br></br> 羅教弟兄做的都是重活,吃得鹹口,鹽量大,鹽幫給他們賣鹽要比彆處便宜得多,而羅教因為成天在江河岸邊跑,也可為鹽販彼此掩護夾帶運鹽,打探江麵消息,這麼說來,其實從鹽販往羅教這裡的賣鹽量,便可看出信江航運業的興衰,從而推測出整個南方的商業貿易景氣如何。</br></br> 也因為這份同屬教內的香火情在,楚香主自己雖然家頗豐,但對這些苦哈哈的老弟兄們是相當同情的,據他所說,雖然江西道這裡總的日子還算好過,但也是勉強維持而已,纖夫的數量逐年折損,如果不是羅教壇主極力周旋接濟,怕也要起來亂了,“日子實在是過不去!處處都是一團糟。”</br></br> 儘管他自己的生意是旱澇保收,有賺多賺少的問題,說到這裡,楚香主也不得歎起氣來,扳著手指給劉老大算,“一艘商船來,倘若有掛著官旗,至少要過十七八道的水卡,他們自己賺頭也少,給纖夫的錢便時常拖欠,纖夫有飯吃,若是教內不能給他們賒米,去外頭借,欠的就都是打斷了脊背也還不起的印子錢,印子錢背地裡是誰在放?還不是縣裡的大戶人家?都是縣裡的六房胥吏?這些胥吏知道斂財,兄弟們鬨起來怎辦,絲毫不去想!”</br></br> “若是從前,還有縣令居中調停,可如今這狗官,萬千年才考上進士,竟是讀老了書的呆子!來了便知道讀書,其餘所有任事不管!一切交給他那個錢糧師爺,師爺管催科,衙門上千的胥吏,每年八九個月便做催科一件事,衙門裡空蕩蕩的,全都鄉去催科——催科油水足呀!催催催,催死了一般的催,他不催,他無錢去打點上官,他催得了,升走了,留便是這的爛攤子,纖夫鬨起來了怎麼辦?他不想,佃戶鬨起來了怎麼辦,他不想,反正他年考任將滿,他要升了!”</br></br> 說到這裡,豐饒縣眾兄弟都附和起來,“日子實在是不好過了!”</br></br> “百行百業、千家千戶,我們走街串巷、翻山越嶺,看著都是一句話:難、難、難!慘、慘、慘!”</br></br> 甚至有人借著酒意嚷,“還不如投了六姐,請六姐賜仙種,大家一起長壽財!”</br></br> 豐饒縣的日子一定不豐饒,這一點是容易看出來的,但陸大紅也想到煽動亂會這麼簡單,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就這麼竟已有了起反亂,擁戴買活軍的苗頭。——他們甚至連謝六姐的麵都還有過那!這便已開始憧憬投靠了六姐之後,真空家鄉長壽無邊的好日子了。</br></br> 這麼容易亂,要麼是因為日子過得太苦,要麼是因為對地政權已經近乎完全絕望,雖然現在還能苟且,但對將來已十分恐懼,所以極力想要向一種新的可能靠攏。陸大紅參過買活軍謀劃雲縣和臨城縣的會議,拿雲縣時她還小,才十二歲,並不能言,是旁聽,謝雙瑤的這些話給她留了深刻的印象,她接觸‘外頭’越多,便越能感到這些識中蘊含的道理。眼看來,大敏朝在江西道,至少在豐饒縣的統治已處在崩潰的邊緣,當地社會完全依照慣性運轉,但快也將隨著基層人口普遍的財務崩潰而跟著陷入崩潰之中。</br></br> 臨城縣和許縣,此前便處於豐饒縣的將來,也就是敏朝統治近乎完全崩潰的狀態之中,買活軍接管這座縣城是非常容易的,就是此刻的豐饒縣,靠著陸大紅和猴子個買活軍,帶著一隊私鹽販子將城關拿也並非不可能,甚至就連劉老大在這狂熱的氣氛中都逐漸流露出了對造反的向往,這倒也自然:他一直想要融入買活軍中,而又有麼比豐饒縣這個麵禮來得更厚實呢?拿了豐饒縣之後,彆說買活軍接納不接納他了,而是該考慮以麼官位來犒勞他了吧!</br></br> 陸大紅和猴子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心思,他們有太多的思考和衡量——這件事還不必動他們隨機應變的能力,因為在出以前,個人的申論中早就談到了類似的情況,以及應對的方法。買活軍喜歡在事前做出充足的預案,多危險可能並不會遇到,但遇到的這些也都包涵在預案裡。</br></br> 陸大紅起壓了壓氣氛,笑著說道,“諸位,喝多了,喝多了!快醒醒酒——六姐倘若知道兄弟們都這有心報效,一定也會極為欣慰,但有些話還是說得早了些!這裡人多口雜,若泄露了出去,那就不好了。”</br></br> 這裡在座也有幾十人了,也不是個個都想造反,但聽陸大紅這一說,反倒都叫嚷起來,極力要證自己的兄弟義氣絕對過硬,要六姐有話,當夜就能把縣城拿,若是六姐暫不欲豐饒縣,他們也一定能保守秘密,等待著共舉大業的時機。</br></br> 幾句話,一個名頭,一麵大旗,一桌酒,任何實質性的好處還開始談,恍惚間陸大紅儼然便能做豐饒縣這座香壇的半個主了,所謂的傳檄而定也莫過於此了吧?這進展不能說是不順,陸大紅卻不敢有絲毫得意,話趕話說到這裡,她知道楚香主心裡在狂熱之餘一定也有些警惕,有權力的人總是對分享敏感。買活軍拿許縣之後,有完全整編鹽販也是為此,如果讓外地的兄弟們看到,劉老大融入買活軍後完全失去了對鹽隊的管轄,那他們一定不會願意接納買活軍的同化。</br></br> “豐饒縣這裡的事,自然還是要六姑和楚香主商量著辦。”她清晰確地表態,又給楚香主敬了一杯酒,這才說道,“至於說共襄大業,這實在不急於一時,從許縣到豐饒縣,隔了一座虎山,這裡若是舉起義旗,江西道兵來繳時,我們買活軍要支援豐饒縣是不易,至少要等從我們這裡往衢江碼頭的路修好了再說。”</br></br> 眾人此時也逐漸冷靜來,聽陸大紅分析山川地理,都深覺有理,看待陸大紅的眼光越敬佩——這些普通的話,在這時代已是極寶貴的識,女子口中說出,更加讓人刮目相看。而且於陸大紅是無生老母邊的侍奉人,仿佛已脫離了平常女子的範疇,得他們無形間從‘大老爺們聽女人議論’的違和感中解脫出來,反而生出了額外的欽佩。</br></br> “說得極是!”楚香主喝道,又起帶領眾人向東邊遙拜,“無生老母、真空家鄉,我楚某人的命從今日起便是六姐的了!等六姐布施天,帶領我等超脫苦難、登臨真空家鄉!”</br></br> 不管是豐饒縣還是許縣,眾弟兄都虔誠應和、狂熱無比,陸大紅心想:也不知道你心裡到底信了幾分,反正戲是做足了。</br></br> 麵上卻自然是大為感動,連連喝彩,她早預料到楚香主有投靠之意,這一出戲是演給底人看的,但也非演不可,大概就是六姐所說的‘儀式感’,演完了以後彼此的確更為親密信任,剛麵不久,彼此就少了猜忌。一頓酒喝完了,楚香主又邀請陸大紅、吳老八、劉老大、猴子,和他們這裡幾個心腹弟兄一起,到內書房夜點心,商議大事。</br></br> 要是山區,口味大致都是相似的,多數偏鹹,也會茱萸、山葵這些辣口的植物調味,這是於山區多濕氣,要祛濕生熱的緣故,豐饒縣這裡的口味比許縣要更鹹一些,因為這裡有江,賣力氣的纖夫多,舍得鹽也是地方上較富裕的表現。今晚這酒席在地來說是體麵的,油鹽都足,一共八個實在的盆菜,有魚有肉,便實在是豐盛了。</br></br> 但大桌菜味道不過如此,和買活軍地盤比實在不算精細,倒是夜點做得更精致:醒酒湯、粉蒸肉、家鄉豆腐、杯雞、炒米粉,菜都是豉香風味,米粉亦格外鮮甜,了包菜心去炒。包菜是一種新傳入大敏朝的蔬菜,在江西道的種植反而比福建道廣泛,陸大紅還是第一次在六姐的餐桌外吃到它,六姐那裡也有包菜種子,但推廣的力度不算大,因為要推廣的東西太多了,包菜暫時還排不上。</br></br> 幾個老大在席上光顧著喝酒,菜都吃得不多,各自了醒酒湯,精神逐漸清,此時舉筷各自相讓,又稱讚廚子口味好,也不完全是出於客套,豐饒縣的人喜歡吃豆豉,因為豆豉能帶來和海帶泡水近似的鮮香味。杯雞也是在福建道難得吃到的風味,這道菜是江西道這裡剛興出的新菜。</br></br> 炒米粉快被吃完了,留盤底的油湯,杯雞也剩了一個底,眾人這時候才慢慢談些利益上的事,楚香主知道許縣已經被買活軍拿,而且他和劉老大一,現在也都是六姐手的壇主了,他便希望去拿貨時能拿到劉老大一的‘出廠價’,這是楚香主核心的利益訴求,他願意付出的價格剛才席間也有表現,自然便是在政治上的親善和擁護。</br></br> 這才是一個老鹽梟該有的沉穩和唯利是圖,隨便被幾句話就鼓動起來要吞並豐饒縣——或許楚香主也不是有這的野心,但那也決計是為了自的利益考量,所謂的效忠是為了將來向買活軍求輸血而已,既然陸大紅有中套,他便立刻開始務實起來,開始考量第二套方案。</br></br> 不要小看政治擁護,這個姿態能提供的便利是極大的,有了楚香主的照拂,買活軍的情報員便可在豐饒縣通行無阻,再往外蔓延。陸大紅對拿貨價打折的要求一口答應,“都是自己人了,自然要給兄弟們多些賺頭,不過這食鹽上的事,我也不懂,到底折扣多少,還是要等楚香主和我到了許縣再商量,我們的鹽場在雲縣那裡,運來許縣也是要錢的,和劉香主此前去臨城縣拿貨的價不一定完全一。”</br></br> 肯打折就好,楚香主喜上眉梢時,陸大紅也提出了自己的設想:她想學豐饒縣地的土話,也希望楚香主能在豐饒縣推廣簡化字、拚音、算學、官話,並且介紹聰能乾、忠實可靠的地男丁去許縣、臨城縣做工。而且,買活軍可以收留地有人家願意養活的女嬰、女童,也願向夫家買那些無處可去的寡婦,都糧食結賬,童叟無欺。希望鹽隊能從中介紹、轉運,如果女童的父母舍不得,買活軍也願收留一家人。</br></br> 這就是希望鹽隊能兼任牙人了,但陸大紅提牙錢,是暗示這可以和私鹽的進貨價掛鉤,楚香主不是讀懂潛台詞,但仍困惑,“若是要人做活,長大成丁後為六姐賣命,不是男娃更好嗎?”</br></br> 吳老八此時便適時揮,談起了六姐的布局——這些女娃將來都是買活軍治那些活死人的妻子,六姐誌在長遠,是要解決娶親難問題,為治的男兒養育女娘。楚香主這才釋然,不免又露出慎重之色,再次衝遠方拱手鞠躬,讚歎六姐的高義。至於說把女童轉運到買活軍治,會不會讓地的男子娶親變得困難,這個似乎不是楚香主該考慮的問題,再說如今的世道,那些女童倘若有買活軍收留,也難活到成年,根就不考慮在地結親的事情。</br></br> “六姐既然如此高義,那還有麼好說的?”他一口答應,也顯示著自己的豪氣,慨然道,“這幾件事便包在我上了!六姐要的大人也好,小孩也罷,日起便可搭船往東邊去,這一路的船錢都算在我們香壇上頭!”</br></br> 陸大紅怎麼可能讓楚香主出錢,這船錢如果買活軍不出,豐饒縣鹽販的積極性一定不高。她也不會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一股勢力上,她問了楚香主,楚香主的想法果然和她想得一簡單——這年代,麼都少,養活不了的孤兒還少嗎?城外的亂葬崗、城隍廟內外,甚至是水溝田間,家破人亡淪落成乞的孩子難道還少了?光是把這些孤兒半孤兒收集起來,豐饒縣內外便有數百人了,哪怕裡頭的女童有一百,這至少也湊足了第一船,此後鹽販去各村問問,要把養活不了的孩子往外送的人家也是大把,走一遭都能湊個幾十人,絕不愁斷絕的。</br></br> 楚香主的想法不能說有道理,但這他能接觸到女童,不過陸大紅已經想好了該如何楚香主——經過實踐她已經知道,至少在許縣-豐饒縣這條路上,靠她自己的行動軌跡,能深談的多數是不同形態的娼妓,農婦即便對她有提防,短期內也難交流,她需要有社會地位的人從中做保,才能和正經婦女坐來談天。這還是因為她也是女性的緣故,倘若她是男人,這項工根就難以展開,‘外頭’的女人是難和男人展開合的,不管買活軍的男丁素質多好都,障礙出在‘外頭’的女人上。</br></br> 陸大紅請楚香主把城關裡的產婆都帶來和她認識,楚香主雖然迷惑,但還是痛快地答應了她的要求,陸大紅便轉而問起了另一個擔心,“轉運人口,動靜肯定大,這喧囂的行事,會否引起官府的警覺,豐饒縣這裡對我們買活軍是怎麼看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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