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如此,民間托兒所也還是得很火熱,被送到官方托兒所裡的孩子並不是非常多,一間托兒所約四人左右,按年紀分了班級,約有四個老師,還有兩三個勤雜工,一個看門的。此時正看護著孩子往外走,還有些孩子是被抱著走出來的。再加上排隊等候接人的家長,院子裡亂哄哄的,莊嫂子買完菜,張望了一會才瞧見周小娘子,她牽著兒子,抱著女兒,正吃力地往外走。
“雷姐!買菜呢?”
莊嫂子在紡織廠是雷姐——紡織廠是要求她以自己的姓互相稱呼的,她兩個人吃力地會合到了一起,兩個孩子跳著叫了‘雷姨姨’,他很喜歡雷姨姨,為雷姨姨時常帶來好吃的。
“嗯,來買晚菜,寶,你瞧姨姨給你帶了什麼?走,上你家吃去!”
在周小娘子的客氣聲中,雷姐不分說的將她帶回了她的租房,順帶著和房東打了招呼——她時常過來坐坐探望,表示周小娘子在本地也是有朋友有靠山的,同樣是本地人,房東也知道莊家是香燭鋪子的東家,便不會太欺壓周小娘子這個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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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套房子的地理位置還算是優越的,距離托兒所不遠,也很適合寡婦來賃,為屋主就是老寡婦,這套房子原本是一個姓葛的吏目租的,也帶了孩子,現在她全家搬到雲縣去了,房東便將屋子隔了出來,專租給帶孩子的單身女,雖然租戶彼此間也難免口角爭吵,但卻從未有過空房——現在買活軍治下,帶孩子離婚的婦女很多,她中也有不少搬遷到彆的縣城生活,避來自前夫家的騷擾,或者是來自娘家的意見。霍家的徐娘子搬走了,雲縣、許縣也會有人搬過來。
“怎麼隔壁又搬來新人了?”
看門口還擱著箱籠,雷姐不問,周小娘子說,“原來那個說了一門親,搬到夫家去了。”這屋裡的住戶騰換得很快,為帶孩子的寡婦多是著急再婚的,倒是離婚的女娘能住得久。
她到家忙著燒水,要泡蜜茶請雷姐喝,雷姐不喝,而是拿了調羹來喂小妹吃蛋羹——寶自己吃飯已吃得很好了,一邊和周小娘子說閒話,“你那個未婚夫怎麼說?掃盲班眼看就要畢業了,他也沒來看你。”
“他送我到雲縣,馬上就又掉頭回之江省去接人了。”周小娘子上浮起了紅霞,“原就說定了的,這一趟走下來也要兩個月,走完了他才得休假,若是從婺江走衢縣,那就先回許縣再來這裡,若是還從雲縣上岸,就先來這裡看我。”
她雖然帶了兩個孩子,但為生得好,來做媒的人不少,此雷姐才知道周小娘子已有了一個訂婚的未婚夫,隻是她子要強,沒有成親便還是想靠自己生活,並不願依附夫家,此才來臨城縣這裡做活上課——雲縣那裡,隨時有新進人口,而許縣的宿舍沒建得那麼快,這幾處房租貴,倒是臨城縣的房租相對最便宜,識字班也教得好,此才選了此處,這一看就是朝中有人,知曉況,才能有這般的見識。
“那也快了,若是雲縣又來了一波人,咱這裡也很快會有音信,你也不必著急。”雷姐道,“掃盲班讀下來,若是成績好,我看你可以和他商量著去考管理崗,我看你平日做活,又快又好,以前也管過織場,又有算數的基礎,差的就是拚音和認字,這個一補上來,不得了,至少也是小組長的料。”
周小娘子笑道,“雷姐,莫擠兌我了,我這哪裡當得了小組長呢?從前家裡雖然有個織場,如能和咱這裡相比?沒的彆羞煞了我!”
要說織機,那是家家戶戶有,但福建道這裡運輸不便,各家多是男耕女織,即是自己織些土布穿,不像是之江道織造之風極盛,雷姐雖然已經在紡織廠做了半年多,但對外頭的織場是怎樣的模樣,仍是一知半解,她有多闊見識,也備著將來工作時說不定就能上,此時見天色還早,再者剛才走來時,看見租書鋪那裡門庭若市,想來莊長壽還要好半日才能回家,而家中的飯也有丈夫看著火候,是蠻可以再談一會兒的,便笑道,“你且說說,你老家那的織場是什麼樣兒,和我這的紡織廠又有什麼不同呢?”
周小娘子歎了口氣,發自肺腑地道,“雷姐,不怕你笑話,我也自忖懂些織造,但走進咱廠房的那一刻,還是唬了一跳,這止是‘有什麼不同’,該問的隻怕是還有什麼相同——這不同之處,可就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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