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信王的Vlog進步了!(2 / 2)

買活 禦井烹香 8499 字 7個月前

不知為什麼,信王覺得自己對於朝政,似乎不但有天賦,也有很強的責任感,作為一個藩王,如今在買活軍處又有大好前程,自有錦繡年華供他揮灑,又有無數仙畫可拍,但不知為何,信王就是喜歡這樣巨細不漏,全國數十道,道道不肯遺漏地考量策略,安排前景,甚至恨不得抓著皇兄的手去批奏章一般。

如果可以,他幾乎想要化身無限,去到筆尖寫的所有地方,親自把事情往他規劃的方向推動。但很可惜,他不能,這一點讓信王一想到就渾身難受。

倒是皇兄,天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最是心寬,隻要有人為他操心,他是半點不會焦慮的,對信王更是從不猜忌,信王去信之後,皇帝不過是看上一遍,就轉給內閣和田任丘,令他們‘照此辦理,不得有誤’,真是個天生的享福命。如今他對政務倒是比前幾年更不操心了,每日早睡早起,隻是鍛煉養生,又沉迷於逛超市、造沙發等一係列格物致知的學問,倒是苦了信王,小小年紀,在這裡熬燈費蠟的寫信,足足寫了大半夜,這才意猶未儘地歇了下來,在枕上猶自輾轉反側不提。

第二日起來時,眼下兩個黑眼圈,一邊打著大大的哈欠,一邊去食堂吃早飯,恰好被葉昭齊撞見,葉昭齊便劃拉著臉頰笑話他,“今日早飯,把你的眼袋切下來,炒著吃也夠一盤了!”

和信王一樣,葉昭齊也是從雲縣特意趕來遊曆的——買活軍接連有了這兩大動作,《買活周報》上自然也少不得推出連續報道,不過,這些官樣的報道並不足夠,習慣了《我在買活軍當水兵》類型報道的讀者,紛紛去信編輯部,要求看到一批更加細致生動,貼近生活的文章,甚至還有許多讀者已經敢於發問了:壕鏡的氣候如何,農業如何?商業的形式有幾種?居民幾何?住在那裡的弗朗機人,又過著什麼生活,昆侖奴長什麼樣子?

周報特意在末版刊發了這些讀者來信提問,鼓勵現在正在壕鏡、新安島生活工作的活死人回信解答,不過,這些問題僅僅是淺層,係統性報道還是要專業的采風使來寫,葉昭齊雖然並未正式入編(而且因為姨姨是編輯的緣故,很可能永遠無法正式入編),但是她本人對於采風使這一行興趣還是頗為濃厚的,便請示了父母,也想來壕鏡看看,一方麵,或許可以投稿發幾篇報道,另一方麵則也是開闊見識,為新的劇目做個準備。

人的底線,一旦突破了,崩潰的速度要比想象中快上許多,自從去信和袁家退婚,葉仲韶現在幾乎不管束大女兒了,由著葉昭齊自己折騰,聽說她想來壕鏡,也並未反對,恰好沈君庸剛從海商那裡領了一份公差,要來壕鏡、新安島打探虛實,也想順便帶著張華清、葉瓊章到南邊玩玩,多一個葉昭齊,豈不是更加熱鬨?

由是,一行人恰好同船去了新安島,又同從新安島來了壕鏡,這是信王第一次坐海船旅行,一路上不免又是大拍特拍,葉昭齊瞧著眼熱極了,卻又拉不下臉來和信王討要——這東西太金貴,若是經她手用壞了,怕是整個人也不夠賠的。想要跟著信王見識一番麼,卻又男女有彆,不好放下矜持,因此見了信王,額外有幾分沒好氣,可彆叫她說出什麼好話來。

信王原本隻是藩王時,對葉昭齊總有幾分仰視,因他的成績是考不過葉昭齊的,不論如何嘗試,都落在她的後頭。但自從得了拍攝仙畫的許可之後,再見葉昭齊便感覺和她能平起平坐了,如今經他促成了敏買在關稅上的合作,信王在葉昭齊麵前,儼然便從容極了,不論葉昭齊說什麼,他都微笑以對,有時候還會誇讚她幾句哩。

“昨夜寫信寫得晚了些。”

被葉昭齊這麼一說,他也不生氣,掏出手機給遠方的景色拍了一張照片,將手機遞給她笑道,“你瞧,今日的朝陽真美。”

葉昭齊不敢拿手機,就著信王的手看了幾眼,又眯著眼睛看了看遠方的景色,先是讚歎不已,後又醒過神來,氣鼓鼓地瞪了信王一眼,道,“你自管拍你的,給我看做什麼?我不愛看這個!”

“咦,你不愛看麼?我怎麼記得我去拍《鴛鴦錯》那次,你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呢。”

“你——”

他們同級入讀,在雲縣學校的進度也都差不多,甚至於選修的中級課程也多有重合,早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老同學了,一路鬥著嘴,慢慢走到食堂,兵士們還沒出完晨操,恰好是第一批早飯出爐:熱騰騰的蒸饅頭、烤餅、烤麵包,還有油潤潤的青菜包、雪菜包,素菜有一盆盆拍黃瓜、西紅柿灑了白糖,葷菜是雞蛋、鹹魚,還有一大鍋一大鍋的豆漿、豆腐腦,鹹菜、油鹽醬醋糖都在案台上擺著,鮮甜隨意。

這樣的夥食,比不上雲縣的豐富,主要是因為進入五月,已經盛夏,壕鏡熱得要命,食堂這樣大量備料的地方,做不了肉、魚,否則很容易變質,便是漁民,現在出海時也要攜帶大量粗鹽,漁獲一上船就要立刻醃漬起來,否則回到港口就可能腐敗。所以壕鏡這裡,夏季大多都是吃醃貨作為肉菜,哪怕是豆腐、豆漿這些東西,也根本不敢過夜。真要吃肉,那就是殺雞殺鴨,現殺現做,但這就不是食堂能夠實現的了,這裡現在到處都是工地,也麼有食肆,暫時島上的飲食的確是有些單調的。

不過,信王和葉昭齊現在都是很吃得了苦的了,兩人各自去拿了早飯,在長桌對麵落座,但並不正對著,而是隔了一個空位,仿佛沒有什麼特彆的關係,偶爾說話,也並不看著對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現在隻整修出一個操場來,僅夠他們自己兵丁操練的,我們想借用都沒時間,的確是不方便鍛煉。”

“是啊,洗澡也不方便,水井還是有些太少了,物價卻還頗高,也不知為什麼。”

“主要還是有關牆的緣故。”

葉昭齊秀氣地咬著烤餅,信王嘗著烤麵包,兩人都拿了一碟辣椒醬在上頭塗抹著,不過,信王吃豆漿一定要吃甜口,葉昭齊卻愛喝鹹豆花。

“今日我要去拍攝女俘虜營,你要不要一塊來?”

“那些弗朗機女俘虜嗎?”

“嗯。之前男營也拍過了,現在去拍拍女營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兩人目不斜視,都望著前方,但是,咀嚼拍黃瓜的節奏是趨於一致的。葉昭齊的臉有些紅了,信王應當是看不見,但不知為何,他也有些臉熱,又丟失了那仿佛堅不可摧的從容,還好,近來曬黑了一些,遮掩著看不太出來。

餐桌上沉默了一陣,棚子入口忽然湧入一群兵丁,嘻嘻哈哈地從他們身邊經過,葉昭齊的馬尾巴甩了幾下,她的頭彆到一旁去,好像是為了躲避那股汗味兒。

“……來,那你一會吃完等我,我要回去換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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