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霍斯堡(1 / 2)

【我們從不信奉神明, 我們從不掩飾野心。

我們久於黑暗獨行,追逐明月孤影。

遙遠的國度早已覆滅,曆史終將化為殘碣。

貪婪並不卑劣,自私刻入骨血, 野心應當高懸。

世上並無背叛之罪, 因為我們隻忠於自己。

榮耀向我俯首,我們絕不稱臣。】

對於主星的貴族來說, 北部蟲族就像是一個不可提起的禁忌。早在蟲族尚未繁衍壯大的久遠時代, 他們的先祖就曾經一起共同抵禦外敵, 彼此之間親密無隙,情同手足。

然而在一場明知必輸的戰役中, 北部蟲族的先祖不願為了榮耀死戰, 直接帶著一部分子民叛逃彆處, 在寒冷且環境惡劣的霍斯堡紮根生存, 至此與西部分割成了兩個派係。

從那個時候起,霍斯堡就成為了背叛的代名詞。不同於西部蟲族對於榮耀的追求, 他們一生都在試圖讓榮耀俯首。

路遠曾經聽說過北部蟲族以雌蟲為尊,而且大多身形健壯且好戰,就是不知道真假。當他循著動靜看去時, 隻見一群黑壓壓的身影陡然出現在宮殿門口, 就像是代表著死亡與不祥的烏鴉振翅落入天鵝群,突兀且令人不安。

與西部貴族的白色軍裝不同,北部蟲族大多崇尚黑色, 故而他們的軍裝以黑金色係為主, 看起來有一種怪誕的華麗。

當穹頂上方的燈光影影綽綽傾瀉而下時, 照亮了一群野心勃勃的臉, 他們古銅色的皮膚代表著最原始的野性與健康, 五官深邃硬朗,臉上畫著某種古老的金色圖騰,神聖不可侵犯。

尤斯圖冷眼旁觀,似笑非笑對路遠解釋道:“那名紅發雌蟲就是北部的現任首領,法厄斯。”

路遠瞥了眼,隻見黑壓壓的隊伍前方站著一名紅發雌蟲,眼眸是神秘的碧綠色。對方顯然並沒有把這場規格盛大的宴會當做一回事,白色的軍裝襯衫隨意敞開幾顆扣子,露出精壯健碩的胸膛,黑金色的軍服外套披在肩上,散漫中透著狂妄,作風與保守的西部雌蟲截然不同。

法厄斯顯然發現了站在二樓的蟲帝,目光一頓,直接帶著幾名親近的隨從朝著樓上走去,所過之處那些貴族紛紛自動避讓,卻不是因為懼怕,而是因為嫌棄。

他們兩大部族無論是行為舉止還是生活方式都截然不同,互相看不順眼早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多年來爆發了大大小小不少衝突,輕則唇槍舌戰,重則開戰見血,以一種微妙的敵對關係互相共存在這片土地上。

當帝都貴族對他們麵露嫌棄時,北部蟲族同樣回以不屑。

西部看北部:粗鄙。

北部看西部:裝逼。

路人看兩家:撕逼。

路遠因為位置隱蔽,並沒有被他們發現。他罕少見到如此狂野神秘的種族,心中不免感到奇怪,出聲詢問尤斯圖:“北部蟲族真的以雌蟲為尊嗎?”

尤斯圖輕輕晃了晃酒杯,暗紅色的液體在杯壁蕩漾流淌:“當然,霍斯堡崇尚強者為尊,他們是絕不會向弱於自己的雄蟲卑躬屈膝的。”

路遠聞言不著痕跡瞥了眼尤斯圖,總覺得這隻雌蟲投錯了胎,以對方叛逆的性格應該去北部才是:“那他們那邊的婚配規則是什麼?西部是一雄多雌,北部難道是一雌多雄?”

“怎麼可能,閣下,繁華的帝都尚且雄蟲稀少,更何況遙遠的北部。”

尤斯圖抿了一口酒,語意深深,藏著隻有自己知道的小心思和獨占欲:“不過在霍斯堡內,隻要你足夠強大,是可以獨占一隻雄蟲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路遠竟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羨慕,畢竟在帝都之中,從來沒有任何一隻雄蟲隻娶一名雌君的,哪怕蟲帝也沒有這個殊榮。驕傲如尤斯圖,亦不能保證

路遠將來不會迎娶彆的雌侍。

路遠頓了頓,正準備說些什麼,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蟲帝身邊的親隨忽然從二樓走了下來,對著他恭敬行了一禮:“路遠閣下,陛下想邀您去二樓一趟。”

路遠聞言下意識抬頭看向二樓,卻見剛才那名北部首領正靠著欄杆,居高臨下望著自己,對方手持酒杯朝他遙遙一敬,唇角微勾,碧綠的眼中滿是興味——

霍斯堡一向崇尚黑色,很顯然,他們對黑發黑眸的路遠產生了興趣。

路遠還沒出聲,尤斯圖就先炸了毛,他目光不善地看向那名隨從,冷冷問道:“到底是陛下想見路遠閣下,還是那些粗鄙的北方蟲族想見路遠閣下?”

隨從聞言尷尬一笑,不知該如何回答,用手帕擦了擦額頭冒出的虛汗:“七殿下,我隻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傳話而已。”

費爾南不明白尤斯圖反應為什麼這麼大,戲謔問道:“尤斯圖,陛下要請的是路遠閣下,又不是你,你這麼著急做什麼?”

尤斯圖聞言一噎,心想他當然著急,那幾隻北部雌蟲擺明了不懷好意,路遠去了豈不是羊入虎口?!

路遠倒是平靜,對那名隨從道:“我知道了,等會兒就過去,你先上去吧。”

那名隨從本來也是負責傳話的,聞言麵露感激,連忙轉身上了樓。尤斯圖實在不放心路遠一個人過去,見狀將酒杯往桌上一擱,微微皺眉道:“我剛好有事要找陛下,我和您一起上去吧。”

尤斯圖現在危機感十足,生怕自己不在身邊路遠就被彆人叼走了。

路遠卻拒絕了:“沒關係,我去一下就回,不會耽誤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