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傷疤 一片貧瘠的土地(1 / 2)

聖裡埃小鎮現在已經放開了通行, 翌日清早遊闕就背著一個黑色的旅行包出了門。他在家門口攔了一架飛行器,讓司機把自己送到郊外,渾身上下擋得嚴嚴實實,後頸也用衣領遮住了, 因為身形修長的緣故, 乍看很像雌蟲。

司機見遊闕孤身一人,不由得擔憂問道:“先生, 鎮子外麵一直在鬨星盜, 你確定要去郊外嗎?”

遊闕知道自己獨自去郊外十分奇怪, 提前編好了理由:“我不出鎮子,隻是去郊外駐紮的軍區探望一下朋友。”

司機聞言這才打消疑慮,駕駛飛行器朝著郊外駛去,他一邊開一邊和遊闕聊天, 顯然是個靜不下來的:“先生,你個高腿長的,一看就是軍雌,以前該不會是軍營裡退下來的吧?”

遊闕閉目坐在靠窗的後座,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眉眼隱在帽簷陰影下, 一副寡言少語的樣子:“我不是軍雌。”

司機嘀嘀咕咕道:“我還以為你是軍雌呢,不過也是, 這個破鎮子哪兒有那麼多軍雌, 昨天好不容易來了一撥,還是為了清剿星盜的。”

遊闕聞言悄然睜開雙眼:“最近鎮上來了很多軍雌嗎?”

司機解釋道:“薩利蘭法勢力最大的兩個星盜聯盟都被剿滅乾淨了, 那些被打散的隊伍四處逃竄,有一撥就跑到了鎮子外麵。沒聽說嗎,他們之前在郊外劫了一個旅行團, 打死了不少蟲,軍隊過來就是負責清剿他們的。”

遊闕若有所思:“他們已經開始去鎮外清剿了嗎?”

司機擺了擺手:“嗨,哪兒有那麼快,部隊昨天才到,估計要休整好幾天呢。再說了,要清剿早乾嘛去了,現在星盜都跑光了軍隊才慢悠悠的過來,估計就是做做麵子功夫。”

遊闕聞言沒再說什麼,隻是慶幸自己今天出來了,否則萬一遇上軍隊清剿,還真解釋不清楚。

飛行器的速度遠比汽車快得多,遊闕隻感覺還沒坐幾個小時飛行器就抵達了小鎮的哨站口,四周有不少軍隊都在來回巡邏,還有許多做生意的蟲在交接貨物,比前段時間要熱鬨許多。

司機操控飛行器緩緩降落:“先生,到了,路費二百星幣。”

遊闕最近掙了些錢,手頭還算寬裕,他掏出兩百星幣遞給司機,說了聲“謝謝”就背著包下去了。

前段時間小鎮不許出入,門口積壓了不少來往的貨物,好不容易放行,附近都是搬貨的蟲,一時間倒也沒有誰注意到這抹瘦瘦高高的身影走出了哨站。

聖裡埃小鎮位於邊陲,外麵不遠處就是一片密林,鎮上的居民如果需要外出,一般都會選擇繞遠路,因為裡麵的變異猛獸太多,很容易發生意外。

但遊闕並不知道這些,他隻知道自己來的時候穿過了這片林子,回去的時候自然也要穿過這片樹林。

外麵是一片晴朗的天,密林裡麵卻枝葉叢生,遮天蔽日,因為下雨的緣故,路麵仍是一片泥濘。

遊闕就這麼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進去,他老家在山上,路況不比這裡強上多少,所以走得還算平穩。身後偶爾出現幾聲響動,像是有動物潛藏其中,但也隻是悄悄盯著遊闕,並沒有撲上來攻擊他。

不知走了多久,臨近下午的時候,遊闕終於走出了這片陰暗的密林。他的視野逐漸開闊起來,眼前出現了一片略顯荒涼的山郊,偶爾有幾隻白鴉撲棱著翅膀盤旋在天空,詭異的叫聲回蕩在上方,久久不絕。

白鴉喜食腐肉,遊闕都不用費勁思考自己當初穿越掉落的地方在哪兒,直接朝著鳥類最多的地方走了過去,最後在一片山坡的斜下方看見了一具被啃得七零八落的腐屍,根據服飾判斷,應該就是當初那隻名叫尤金的雄蟲。

遊闕從來沒見過腐爛的屍體,今天第一次見,卻也不算害怕,大概因為這世界上的明刀暗箭太多,遠比一具不會動的腐屍更恐怖。

他從背包裡拿出提前買好的折疊鏟,就地挖了一個深坑,鏟子一下又一下狠狠鏟進地裡,仿佛要給自己也掘一個墳墓出來,到最後旁邊挖出來的土已經堆成了小山,這才停手。

那隻雄蟲的身體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遊闕就沒有伸手去碰,而是用鏟子將他的屍體撥到了土坑裡,又重新填好了土,蓋得嚴嚴實實。

等做完這一切,遊闕的後背已經汗濕了大片。他坐在地上歇了口氣,因為手邊沒有祭品,就隻能把墳包四周的碎石塊理了理,儘量弄得乾淨些。

“我該早點來的,你的屍體都爛了。”

遊闕嗅到了空氣中濕潤腐爛的味道,心想無論是人還是蟲,死了原來都是差不多的模樣。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望著眼前的墳堆道:

“彆羨慕我還活著,其實我更羨慕你,起碼有個乾乾淨淨的身份。”

遊闕想努力活得和正常人一樣,可到底比他們欠缺了一點什麼。

因為夜深了入林子十分危險,遊闕並沒有久待,他把鏟子丟到了一個隱蔽的斜坡下麵,帶著空蕩蕩的旅行包離開了。沿途又發現了幾具腐爛的屍體,應該也是當初被星盜殺害的旅客,不過遊闕沒力氣再埋葬他們,隻能沿著來時的路回去了。

遊闕今天沒有上班,自然也不知道在他走後沒多久,桑亞的精神力就陷入了狂躁狀態。歸根到底,還是那天亂咬惹出的禍。

二樓一向安靜,此刻卻異常嘈雜。隻見桑亞的房門虛掩著,不大不小的臥室擠滿了蟲。斐文和凱文他們一左一右將桑亞壓在床上,手臂都暴出了青筋,顯然十分費力,低聲怒吼道:

“快!把抑製劑給他注射進去!”

桑亞是A級雌蟲,進入半蟲化狀態之後很可能理智全失,危險性極高。他被斐文和凱文一左一右按住四肢,一個勁劇烈掙紮,額頭冷汗涔涔,恍惚間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仿佛又回到了當初被摘除翅翼的醫院:

“麻醉劑……快,摘掉他的翅翼……”

“他醒了,加大劑量……”

不!不!

彆碰他!

桑亞痛苦掙紮,雙目因為充血變得猩紅一片,神色十分駭人。他惡狠狠瞪著斐文他們,猶如一隻被困在鐵籠中的困獸,竭力想逃脫桎梏:“彆碰我!滾!都滾開!”

斐文一看就知道桑亞又在發病了,他眉頭緊皺,騰出一隻手來扯碎桑亞後頸的衣服,雌蟲背後猙獰的疤痕頓時暴露在了空氣中。

這個舉動更是刺激了桑亞,他額頭青筋暴起,唇齒間滿是血腥味,仿佛被人淩遲一樣痛苦,聲音帶著森森的寒意與憤怒:“彆碰我!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斐文按住桑亞的頭顱,露出他後頸的蟲紋,低聲咒罵道:“媽的,老子也不想碰你!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把抑製劑紮進去!我快按不住他了!”

小弟剛才為了按住桑亞,眼睛都被揍了一拳,就像個跌跌撞撞的瞎子。他聞言連忙從箱子裡翻出一支新的注射劑,捂著一隻眼睛上前找到桑亞後頸的蟲紋,把手裡的針管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