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欺負 世間萬物,向死而生(2 / 2)

遊闕見狀動作一頓,心知桑亞應該是醒了,聲音出乎意料的沉穩平靜:“冷靜下來了嗎?”

桑亞聞言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怒火,儘管這種怒火是沒來由的,是無理取鬨的。

他恨遊闕剛才不離開,

他恨對方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是他赤/裸的身體,是傷疤,也是這幅漂亮皮囊下的真麵目……

有些東西一旦戳破就裝不下去了。

桑亞從床上艱難起身,麵容蒼白陰鬱,他毫無預兆伸手掐住遊闕的喉嚨,冷冷吐出了一句話:“看過我後背的蟲都要死,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他的手在抖,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不忍下手。

遊闕顯然不會被他唬住,聞言反問道:“為什麼?”

他頓了頓:“就因為那些傷很醜?”

遊闕這句話顯然戳到了桑亞的痛處,他話音剛落,脖子上的手力道就陡然收緊了幾分,呼吸頓時一窒。

桑亞隻覺得這句話從遊闕嘴裡說出來,比從彆人嘴裡說出來還要錐心刺耳,他眼神陰鷙,咬牙問道:“你再說一遍?!”

原來真的是因為這個。

遊闕心中明白了什麼,卻攥住了桑亞的手腕,然後從脖子上一點點掰開:“你已經聽清楚了,為什麼還要讓我再說一遍?”

桑亞被注射了麻醉劑,力道自然比不過他,指尖就那麼硬生生被扯了下來,留下一片斑駁的血痕。

桑亞盯著麵色淡漠的遊闕,心中忽然升起一絲沒由來的失望,如漣漪般逐漸擴散蔓延。他悄無聲息攥緊指尖,力道大得指甲都陷入了皮肉,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沒必要再說。

“……出去。”

一陣冗長的靜默過後,他啞聲吐出了兩個字,臉色難看至極。

遊闕卻沒有離開,而是把毛巾翻了個麵,坐在床邊強行給桑亞擦掉了臉上的冷汗與血汙。雌蟲拚命掙紮,卻反被他攥住手腕用力抱進了懷裡,低低嗬斥了一聲:“彆動!”

遊闕聲音嚴肅,桑亞聞言不自覺僵了一瞬。

遊闕從沒有安慰過誰,也沒有被誰安慰過,他見桑亞變了臉色,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剛才無心的問句戳到了對方心中痛處,頓了頓才道:“是你自己覺得醜,我從來沒說過醜。”

桑亞又是一頓。

遊闕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抱著桑亞合不合適,畢竟他們平常隻是曖昧關係,並沒有突破什麼,但此時此刻除了擁抱,他想不到更好的安慰方式。

遊闕緊緊抱著桑亞,想起這隻雌蟲剛才又要求死,又要殺人,皺眉問道:“是不是有誰欺負你了?”

他的聲音低沉淡淡,和平常並無二致,但細聽不難感受到其中的關切和重視

桑亞閉了閉酸澀的眼眶,沒說話,隻是把臉緩緩埋在遊闕肩頭,用力攥住了他後背的衣衫。

遊闕見他不答,再次問道:“是斐文他們?”

桑亞閉目搖頭,還是不說話。

遊闕隔著被子輕拍桑亞後背,想起那些傷早已結了痂,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應該和今天的事無關。隻是他剛才看見的時候太過驚訝,下意識忽略了這點:“那他們為什麼要把你鎖在房間裡?”

桑亞聞言終於睜開雙眼,啞聲吐出了幾個字:“我的精神力暴/亂了……”

這下愣住的人變成了遊闕。

他雖然已經來蟲族住了一段時間,但對這個種族依舊算不上了解,聞言這才想起來雌蟲是有精神力暴/亂期的,一旦發作很可能失去理智傷人,斐文他們把門鎖起來大概也是因為這個。

遊闕下意識鬆開桑亞:“那你要不要緊?我送你去醫院?”

桑亞看見遊闕眼中毫不掩飾的擔憂,血液控製不住鼓噪了一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劇烈、真實,仿佛在叫囂著要得到什麼。他冰涼的指尖順著遊闕精壯的手臂緩緩下移,最後卻圈住對方的腰身,一個旋身將雄蟲壓在了床上。

桑亞的身軀仍是虛弱無力的,但絲毫不影響他對雄蟲信息素的感知。他埋首在遊闕的頸間,銀灰色的發絲傾瀉下來,蛇一般纏住了他們的指尖。

“不用去醫院……”

桑亞的嗓子沙啞低沉,帶著危險的毒性,

“你在這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