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見麵 神明卻賜下救贖(1 / 2)

克羅尼議長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家裡門鎖都好好的,防盜係統也沒有觸發,哪兒那麼容易進盜賊。他快步上樓, 還以為是萊米和萊星帶了朋友回來,準備看看情況。

彼時桑亞已經聽見了飛行器停在院子裡的動靜, 他讓遊闕暫時待在房間彆動, 自己走過去開門, 誰料剛好撞見克羅尼議長上樓:

“雌父!”

克羅尼聽見這道聲音的時候身形一頓,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詫異抬頭看去, 卻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灰發銀眸,赫然是他多年來杳無音信的長子:

“桑亞?!”

克羅尼驚得腳步一晃, 差點踩空掉下去, 桑亞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卻反被克羅尼議長攥得死緊,聲音顫抖的問道:“桑亞,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不是……”

桑亞自從逃離南部之後, 就再也沒有任何音訊傳回來,克羅尼議長一度以為他死了,現在冷不丁出現在家裡,不可謂不震驚。

桑亞將克羅尼議長扶穩, 發現雌父比以前要滄桑消瘦許多, 喉間泛酸, 聲音一度有些沙啞:“雌父,有什麼事進屋再說吧。”

遊闕待在房間裡,隻聽隔壁傳來一陣輕微的關門聲響, 桑亞和克羅尼議長明顯是進書房商談了。他們久彆重逢,肯定有些私房話要講,自己在場也不合適。

“雌父,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

桑亞進屋之後,膝蓋一彎,直接跪在了克羅尼議長的麵前。他脊背挺得筆直,乍看與從前並沒有什麼區彆,卻多了幾分沉默和執拗。

對於當初那件事,桑亞仍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唯一後悔的就是連累了家族。假如換了彆的雌蟲,當初被強行摘走翅翼,忍氣吞聲也就過去了,可桑亞偏不是這種性子,寧願拚個魚死網破也不肯咽下這口氣。

克羅尼議長疲憊跌坐在沙發上,既不忍心責怪桑亞,卻又對家族目前的艱難狀況一籌莫展。他伸手攥住桑亞的肩膀,隻覺得蟲崽瘦了許多,指尖再往後移,隱隱還能感受到翼骨的凹陷處,不免愈發心酸:“當初的事錯不在你,有什麼連累不連累的,隻是你身上還背著罪名,現在回來太危險了……”

桑亞聞言微微搖頭,紅著眼眶將自己在北部得到赦免的經過告訴了他,他把臉埋在克羅尼議長的膝上啞聲道:“雌父,我的檔案現在已經乾淨了,這次回南部一是為了看望雄父,二是為了好好孝順你們,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們了。”

克羅尼議長聽見桑亞說在北部已經得到了赦免,心頭這才陡然一鬆。他從沙發上起身半跪在地上,伸手緊緊抱住桑亞,掌心觸碰到他後背凹凸不平的疤痕,隻覺得心痛和悔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以後我們誰也不惹,關上門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這也是他日夜辛苦照料養大的蟲崽,卻被彆的貴族當貨物一樣硬生生剝走了翅翼,克羅尼議長心裡哪有不恨的,但他們一沒有背景,二沒有權力,能做的也隻有躲著。

桑亞聞言抬頭看向克羅尼議長,猶豫一瞬,忽然開口道:“雌父,我這次從聖裡埃小鎮帶回來了一隻雄蟲,他叫遊闕……我想讓他當我的伴侶。”

克羅尼議長聞言詫異出聲:“雄蟲?!”

他被這件事弄了個措手不及:“什麼雄蟲?你們已經結婚了嗎?”

桑亞有一絲尷尬:“沒有,我們是在聖裡埃小鎮認識的,他在那邊沒什麼親戚,我就把他一起帶來了南部。”

聖裡埃小鎮,克羅尼議長也曾經有所耳聞,那是位於西部的一個邊陲小鎮,能住在那裡的大多數是貧民,雄蟲就更彆提,既少且爛。

克羅尼議長心中莫名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隻雄蟲的血液純淨度是多少?”

桑亞頓了頓:“……26%。”

克羅尼議長皺眉道:“你是A級雌蟲,他的血液純淨度連30%都沒有,到時候該怎麼幫你安撫精神力,怎麼幫你度過發/情期?”

桑亞卻道:“我可以自己熬。”

桑亞緊緊攥住克羅尼議長的手,低聲認真重複了一遍:“雌父,我可以自己熬,在認識他之前,我也是這麼熬過來的,能不能安撫精神力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所有的劫難都不會再比當初被強行摘走翅翼更痛苦。”

桑亞語罷閉目低頭,輕輕抵住了克羅尼議長的肩膀:

“雌父,他真的很好,我也很喜歡他,”

“懇求您,像喜愛我一樣喜愛他……”

克羅尼議長心想桑亞如果前途沒有被毀,現在依舊是軍部少將,找個血液純淨度高的貴族雄蟲不是難事,但現在他罪名在身,翅翼被剝,彆說是貴族了,隻怕連平民也不會娶這種雌蟲。

桑亞在聖裡埃那種貧窮小鎮找伴侶,恐怕是不得已而為之。

克羅尼議長隻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對桑亞更是心疼。他撫摸著桑亞的後腦,一種無力感頓時遍襲全身,深深歎了口氣:“算了,26%就26%吧,我們家族再沒落,也比聖裡埃小鎮強百倍,以後好吃好喝地養著他,那隻雄蟲看在情麵上,也會好好對待你的。”

桑亞微微皺眉:“雌父,他不是那種蟲……”

克羅尼議長卻鬆開桑亞,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那隻雄蟲在哪兒,帶我去見見他吧。”

……

這是遊闕第一次見桑亞的雌父。客廳沙發上坐著一位看不出年紀的雌蟲,他身上穿著貴族院的深藍金徽章製服,麵容和桑亞有五分相似,隻是更為嚴肅端正,銀灰色的頭發卻並沒有留長,而是修剪得很短,給人一種不好相處的感覺——

不過再怎麼不好相處,也不會比遊闕的那個惡毒後媽更難纏了。

遊闕禮貌性頷首:“伯父,您好,我叫遊闕,前段時間聽說拉塞爾閣下生病住院,所以我和桑亞特意趕回了南部探望,希望不會太過打擾你們。”

就在遊闕暗中打量克羅尼的時候,克羅尼也在暗中打量著遊闕,心中難掩吃驚。

他之前聽桑亞說遊闕是聖裡埃小鎮來的,血液純淨度又低,原以為是隻土裡土氣的雄蟲,連長相身高都沒報太大的期望,隻期盼看得過去就行了,沒想到遊闕和克羅尼想象中的樣子截然相反。

與南部的精致柔美不同,遊闕的麵容十分冷酷硬朗,卻另有一番味道。他修長的身形在雄蟲堆裡實在不多見,再加上衣著齊整,說話條理清晰,已經足夠壓過音察邰特99%的雄蟲了。

克羅尼議長愣了一瞬才回過神,他從沙發上站起身,給足了雄蟲應得的禮數:“閣下,您太客氣了,您願意千裡迢迢趕來探望是我們的榮幸才對,這段時間就放心住在這裡吧,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和我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