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危機(1 / 2)

算學開課前,李慕雅前來辭彆。

“我本應該留下做個表率,父親起初也是這麼打算的,我有孕是京華書院一喜,若能堅持學業更好不過……”李慕雅拉著雲念念的手,邊走邊說,“但我夫婿堅持讓我回府去安胎,說是頭幾月,應好好將養。真是讓你見笑了,他這人年歲大了,在這件事上未免有些過於緊張。”

“這是好事,我也建議姐姐回家靜養。”雲念念道。

她知道李慕雅的意思,原文中李慕雅被發現身孕時,已三個月,李大人虛榮心作祟,堅持讓女兒留在書院讀書,借女兒身孕還堅持學業一事請奏皇後,得到了嘉獎。李慕雅的夫婿勸不動丈人,又因皇後嘉獎已下,便不好多說什麼。

李慕雅道:“我雖與你相識不久,但很是投緣,從前未曾相交,對妹妹多有誤解。”

她摘下發上的合歡梳篦,放進雲念念手中:“妹妹是福氣人,嫁過去後,夫君病愈,夫妻和睦,我這次有孕,也算是沾了妹妹的福氣,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這樣馬虎的人才能察覺到……我也無彆的東西相贈,這是我出嫁時的合歡梳篦,若妹妹不嫌棄,就收著吧。”

書中有寫,這裡的女人們若是想與誰做好友,就會贈對方梳篦。

雲念念沒準備,紅著臉翻找著衣袖,總算摸到了一把精巧的金梳篦。

李慕雅推道:“這太貴重了……”

“姐姐都誇我福氣了,我送的福氣,豈有不接的道理?”雲念念塞給她,說道,“姐姐好生養著,等課業結了,我一定去喬府看望姐姐。”

送走李慕雅,雲念念徹底舒了口氣。

回去上課的路上,她提著裙子,踩著石橋過溪,腳步如心情般輕快,嘴裡念念叨叨:“終於舒爽了。垃圾文學一寫到女人勾心鬥角就要拿懷孕小產開刀,真是沒有良心,司命沒有心!”

樓清晝站在對岸,手中搖著一把白麵紙扇,笑眯眯聽著。

“你倒是膽大,司命都敢罵?”

他突然出聲,把雲念念嚇了一跳,腳一滑,差點掉到水裡去,還好她反應靈敏,三步並作兩步跳上了岸,隻是踏濕了鞋襪。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我們那邊可是連天都征服了,司命為何不敢罵?命運不公就罵寫命之人,沒有改不了的命,隻有向命運認輸的人。”雲念念磕了磕濕掉的鞋子,說道,“我去上課了。”

樓清晝訝然:“你不去換衣服?”

雲念念:“來不及了。原文裡的雲念念因為想爭奇鬥豔引六皇子注意換衣服耽誤了時間,在算學課上遲到,被那夫子罰站了一節課。”

她小跑而去,樓清晝伸出手指,夾住她的衣袖邊,拽在手裡:“我送你。”

雲念念倒過去走,拉著嘴角扮了個鬼臉:“你走太慢!”

樓清晝微微一笑,展扇跟在她身後,看起來慢悠悠走,可雲念念卻怎麼也甩不掉他。

“你!”雲念念,“腿長了不起?!”

樓清晝笑眯眯道:“倒不是了不起,相比之下,你累了吧?”

腿短就意味著,同樣的路,雲念念走的步數多。

算數,也就是數學課,在秋院的聖人堂,雲念念人踏上板橋時,張夫子恰巧也到了,雲念念小雀一樣,廣袖鼓著風,張這手拍拍紫色的“翅膀”,從他身旁飛了過去,如紫色風影,咯咯笑著,消失在板橋另一端。

張夫子先是感慨了年輕就是好,而後板起臉嘟囔道:“這是哪家的小姐,怎如此出格?”

他剛嘟囔完,就聽頭頂悠悠傳來一句:“何處出格?”

張夫子轉頭一瞧,渾濁的老眼就像被燈點亮了,瞪大了眼睛從上到下將樓清晝掃了一遍,見他一身紫衣,氣度非凡,心下已了然,問道:“是聖上欽點的講道先生吧?”

“樓清晝。”樓清晝報上名字後,指著雲念念離去的方向,又問,“我想問先生,我夫人何處出格?”

張夫子心裡咯噔一聲,連忙賠罪:“我不知那是你夫人,既然是已嫁人的夫人,那就不是我能說的了,多有得罪。到鐘了,我去講學。”

樓清晝一拂袖:“先生請。”

張夫子擦了擦汗,卷了卷自己的胡須,背著手踏進聖人堂,環視一圈,見那年輕的紫衣夫人已經落座,就貓在角落,算盤和空白賬簿已整整齊齊擺放好。

張夫子清了清嗓子,走到主講位,先對著牆上掛的算數祖師的畫像拜了幾拜,這才盤坐下來,道:“諸位學生,那麼……”

這個時候,秦香羅和程疊雪牽著手走了進來。

這二人早上剛吵一架,下午就和好,本就令人好奇,加之兩個人的形象轉變極大,好多學生轉過頭去,那目光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她二人攜手坐下,親親密密,似乎還有意瞥了雲妙音一眼,渾身冒著要跟雲妙音一爭高下的勁頭。

秦香羅這姑娘還故意對著雲念念笑了笑,效果極佳,女學生們忍不住交頭接耳,靈敏地嗅出了風向。

張夫子頗是看不慣這些嬌滴滴的小姐們梳妝打扮倦怠學業,當即搖頭晃腦背了幾句勸學的酸詩,讓兩個姑娘站著聽課。

此話一出,雲妙音垂頭笑了,然而還未等她的笑容收斂,就有男學生起身為兩個人求情。

雲念念興奮不已,沒想到,罰的人不同,待遇也不同。

起來說話的是廣平將軍庶子傅南景,因原文從沒著墨過,雲念念對他沒什麼印象,但如今看,這些臉譜路人角色,也都開始書寫自己的支線了。

張夫子不知從何處摸出個驚堂木,拍了拍,又搖頭晃腦背起詩來。

傅南景說不過張夫子,但又不想退讓,他看了眼程疊雪,心疼不已。

就在這時,又一位男學生站起來說話,話說得漂亮,並不像是給兩個姑娘開脫,但細細品來,才發覺他是在給張夫子遞台階下。

雲念念又看向此人,驚喜的發現這位男同學也是原文中連姓名都沒有提到過的路人角色,好像是工部水部郎中家的兒子。

雲念念激動地握著拳,臉頰紅撲撲的。原文中女配被罰站,可沒一個人出頭求情,現在這個情形,也就是說……劇情開始改變了!

程疊雪和秦香羅向兩個“仗義執言”的男學生投去感激的目光,福了福身。

兩個男學生抱拳一笑。

張夫子閉上眼,搖頭道:“罷了罷了,你倆坐吧,下次上課不得遲到了。”

張夫子的課,講的無趣,但東西卻很是實用,先從如何記賬開始,教一些簡單的算數。

雲念念簡單換算了,程度類似於小學基礎數學,很好應付。

張夫子一直講到第一次打鐘,他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包括六皇子在內,學生們大多昏昏欲睡,唯有那年輕的紫衣夫人睜著眼看著他,很專心的模樣。

張夫子感動不已,心中歎息:“沒想到最專心致誌的是我認為最活潑出格的,原來是我淺薄了。”

“休息一會兒,去喝茶醒神吧。”張夫子歎氣,“要記住,這數課,最後是要考核的。”

他背著手慢悠悠到涼亭喝茶。

雲念念伸了個懶腰,扒在門邊找樓清晝的身影,正巧被之蘭之玉抓個正著。

“嫂子,瞧我哥呢?”樓之蘭笑道。

被抓包後,雲念念反而理直氣壯轉過身,叉腰訓斥道:“還說我。說說你倆怎麼回事,上課竟然睡覺?”

之蘭之玉一起笑了起來,之蘭道:“夫子講的這些,我和之玉三歲就會了。”

“哦,那是還要我誇你們天才?”

樓之玉打了個哈欠,佩服道:“不敢。但我看嫂子課上聽得好認真,一直盯著夫子看。”

雲念念裝了會兒長嫂後,終於不再跟他們玩笑,嘿嘿笑道:“實話說我是在看他胡子上的卷兒,一翹一翹,特好玩。”

他們在此處說話,另一角,課前為秦香羅和程疊雪求情的男學生們正圍在兩人身邊,語氣柔和地說笑,秦香羅和程疊雪笑得很燦爛,兩張年輕的臉龐閃爍著青春的光芒。

傅南景道:“程姑娘可看過《三仙配》?戲很是不錯,尤其戲中的桃花仙,與程姑娘彆無二致。”

程疊雪緊緊捏著秦香羅的手,心臟撲通亂跳,小聲說道:“還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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