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皇(1 / 2)

段貴妃今已有四十歲,為皇帝誕下三位皇子,可活下來的隻有三皇子,要說寵,那自然算是寵妃,可頂頭了也隻是個貴妃,越不過皇後。

“明軒來了啊?”段貴妃拿著袖珍金巧剪子,一點點修剪著手中的窗花。

宣平侯嘴角咧開,雙眼盯著她酥白的秀頸項,舌尖卷嘴角,像是發現了他附身的這副身軀的秘密,詭異一笑,嘴裡卻規矩道:“姑姑。”

“說說吧,這學也上了幾日,可有喜歡的?”段貴妃嘴角抬了些輕蔑,說道,“你要有相中的,我去請旨,彆看聖上整日在那煉丹房裡待著,可他心中有譜,這大半江山是咱們段家替他打下的,你要是開口,哪怕是九公主,我看皇後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九公主……”宣平侯尋找著段明軒的記憶,而後慢悠悠道,“不是才九歲。”

“也是,你府中的正位等不了那麼久。”段貴妃翻了他一眼,道,“話雖如此說,小九也是我看著長起來的,給你,我怕是也不舍得……你啊,快些娶個厲害的,收一收你這心。”

她放下剪刀,一指頭點在宣平侯的額上。

宣平侯的心中忽然跳出了幾叢火苗,留戀著女人抬袖時幽幽襲進口鼻的香味,饞得不行。

他的眼珠四處打量,見此處婢女侍衛眾多,隻好壓下心中的火。

他從懷中拿出老何整理的名冊,遞給段貴妃,湊近了,故意壓在她耳邊,幽幽道:“這是侄兒送給姑姑的。”

段貴妃未覺出哪裡不對,隻是本能拉開距離,接過名冊隨手翻了,見他第一個寫的是雲妙音的名字,訝異挑眉:“聽聞此女在書院用邪術……”

“是邪術還是道術,全憑皇上如何看了。”宣平侯鬼魅一笑,附身禮道,“皇上素愛修仙問道,依我看,此女隻是借人的祈願護佑書院安寧罷了,姑姑有所不知,那菩薩像被六皇子砸了之後,第二日,書院的張夫子就被人發現失足落水,沒了……”

段貴妃將信將疑道:“竟是如此嗎?”

宣平侯繼續用舌頭蠱惑著段貴妃:“貴妃可記得不久前的花仙節,雲妙音抽到的簽,叫花娘娘簽,高僧有說,她有旺夫之氣,貴不可言。”

“貴不可言……”段貴妃若有所思。

“另外,三哥說過,樓家至關重要,樓家長媳是雲妙音的姐姐,所以,這雲妙音……”

段貴妃思索片刻,叫人進來吩咐道:“安排下去,挑個好日子,在禦花園設宴,請書院的女學生們都來,尤其雲家的那兩個女兒,一定要請來,座次慎重安排了。”

宮人們屈膝應下。

宣平侯趕回書院,經煉丹房時,見嫋嫋升起的煙霧,問老何道:“皇上修道有多久了?”

“具體的,咱也不知道,老侯爺回京述職時,皇上就在煉丹房中接見的,算起來,有二十多年了。”

宣平侯自言自語道:“奇了,這麼重要的事,為何記憶中沒有。”

皇帝是個隻醉心與道法煉丹的人,仔細問了周圍的人,大家對此卻從未驚奇過,仿佛皇帝不問政事,滿腦子煉丹修道是正常的,就連宣平侯這副身軀的記憶裡,也都是如此。

皇權高不可侵,不能違背聖上之意,但皇帝多年未理政務,大家卻能各司其職,並沒有發覺不對之處。

宣平侯露出了魔氣森森的笑,說道:“莫非,是個空殼傀儡?”

這就……更好辦了。

宣平侯回到書院後,恰見雲妙音經小橋去上數課,宣平侯叫住她,道:“雲小姐,你可仔細瞧瞧我,眼熟嗎?”

雲妙音原本並不打算與宣平侯搭話,她的認知中,宣平侯就是個草包落魄侯,和三皇子一樣並無前途。段貴妃是皇後的手下敗將,除了掌握一支兵馬,其餘的並無像樣的助力,三皇子雖在朝政上活躍,卻遠遠是比不得六皇子的。

雲妙音原本想敷衍他幾句就走,可聽了宣平侯的話,抬首一瞧,壓低聲音道:“仙長……”

“果然冰雪聰明。”宣平侯展開血扇,撥弄著扇麵,幽幽笑道,“我剛從宮中回來,雲妙音,你的好日子要來了。”

雲妙音麵上一喜,問道:“仙長到宮裡,是去見段貴妃了嗎?”

“段貴妃欲要給三皇子點妃,我向她美言了幾句。”

雲妙音一怔,惱火道:“仙長這是幫我還是害我?!你明知道我……”

“莫急。”宣平侯扇掩半麵,嗤聲笑道,“宮中都是皇後的耳目,我說給段貴妃聽,也是說給皇後聽,過不了多久,雲妙音,你的身價就要高了!過陣子,段貴妃會在禦花園設花宴請你們去,記住我說的話,好好表現。”

宣平侯說完,搖扇離去,雲妙音的臉上閃過許多表情,最終她忍住笑,向宣平侯的背影福了福身,抬眸,自信滿滿道:“仙長能助妙音,妙音沒齒不忘,將來榮光時,必不會忘記仙長!”

--

雲念念一邊看書,一邊吃飯,隻是她看書是兩手拿著看,那飯,自然是樓清晝喂了。

樓清晝仔細剝了魚,搗碎了喂給她,雲念念配合絕佳,稍微一歪頭,連看都不看就咽了。

喂了幾勺子,樓清晝實在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怕我毒你?”

雲念念語氣平淡,完全沒當回事:“哦,毒吧,好吃就行。”

“真不怕?”

“劇本裡沒這個。”雲念念說道,“而且你又不會謀殺我,殺了我,你自己吃什麼?”

樓清晝垂眼,又給她剔了一勺子魚肉,說道:“原來念念吃起東西來,命可以不要。”

“快點的,幾時了?”雲念念咬著勺子問他,“我下午還要上課呢。”

“最後一勺。”樓清晝喂了她之後,低下頭,含住了她的嘴唇。

“嗯?!”雲念念推開他,“不要搞突然襲擊!”

樓清晝吮了氣息後,擦了嘴角,笑道:“我也要吃午飯。”

“那你可以先說。”雲念念拍了拍發燙的臉,氣呼呼道,“每次這麼突然,我怎麼做心理準備?”

樓清晝胳膊支在桌上,歪著腦袋笑看著雲念念。

雲念念瞪眼,最後妥協,問道:“恢複得如何了?”

樓清晝從袖中取出算盤,還未開口,就被雲念念雙手按住了嘴,搶先問道:“彆算我,就算算你家主子的頭發有多長!”

竹童算盤顯然是呆愣了好久,才顫巍巍給她撥了個四。

“四尺?”雲念念收回了手。

樓清晝嘴巴一解放,就逗起了她。

“這麼好的機會,隻算頭發有何用?不如算算我身上的……”

雲念念嗷的一聲叫了出來,跳起來捂住他的嘴。

竹童這次沒有猶豫,非常果斷且自豪地撥動了算珠,雲念念緊閉著眼,把算盤塞進了他的衣袖,並附送他一句:“無恥!”

樓清晝笑得開心,輕聲道:“我可什麼都沒說啊,念念以為,是什麼呢?”

雲念念:“閉嘴!”

樓清晝一臉可惜,幽幽歎息道:“唉,可惜了,我心底,是想讓念念知道的……”

他笑得越發有滋味,眼睛半合著,輕聲道:“真想看看念念的表情。”

雲念念不為所動,且怒拍他腦袋:“嗬,男人!”

吃了飯,漱了口,雲念念夾起算盤卷起書就跑,樓清晝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笑眯眯道:“急什麼,慢些走,夫子還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