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鐘罩(1 / 2)

在竹童和雲念念講天界八卦時,樓清晝在調息中,無意撞進了雲念念的記憶。

那是個他從未見過的世界,屬於夏天的味道乾燥又豐富,他在明媚的陽光中,看到了身穿淡黃色連衣裙,戴著草白色帽子的雲念念。

她的身邊跟著一群小豆丁,穿的五顏六色,嘰嘰喳喳圍著雲念念。

“她的孩子?”

剛剛冒出這種傻念頭,意識就告訴他,這是雲念念的學生們,這是在公園演出。

樓清晝稀奇地看著這一切,他的目光全在雲念念胸前的相機上,她白皙的手指抓著相機,而那些小豆丁們跳起來要讓她一個個摸摸頭。

“好的,該我們了,加油呀!老師會在台下給你們照相的,要精神抖擻!”雲念念一個個摸過去,小豆丁們登上了簡易的舞台。

“念念!!”幾個短發的女人高高舉著冷飲跑來,“啊!趕上了!good!”

“為什麼他們上台,我比他們還要緊張?!”

“因為乾好了,咱們的事業就起步了。”

“求天保佑,孩子們爭口氣,雲老板能不能超過馬雲老板就靠你們了,阿彌陀佛!”

雲念念一胳膊肘打過去:“你野心也太大了點吧?小作坊就不要跟馬爸爸對標了,我的目標是……有朝一日成為全國連鎖的藝術愛好培育機構大老板,新東方那種,當然,再比他們牛點,正經的宣傳中華文化之精華,最好能到大會堂給大大彙報演出,然後接受大大的接見,上新聞聯播!”

“完了,念傻子又開始白日做夢了。”

“沒救了沒救了。”

這群穿著怪異的女子們說著奇怪的話,樓清晝似乎都不明白,又似乎都能明白。

台上的孩子們穿著稀奇古怪的長袍廣袖,似乎在演朝臣和皇帝的故事,樓清晝跟著看了,了悟到這是在排史書,至少這個故事是在傳達一定的道理。

有趣,果然是雲念念會做的事,十分的有趣。

雲念念拍攝著台上的豆丁們,那個叫相機的東西確實神奇,一瞬間就能原貌呈現,樓清晝驚訝不已。

再一晃神,記憶似乎又換了一個。

滿街跑的沒有馬,而是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車,高樓林立,直衝雲霄。

從前他雖能猜測出雲念念的世界一定萬分精妙,但親眼見了,他仍然無比驚訝,她果然生活在比他們天界更神奇的地方。

人丁興旺,五光十色,建立在不可思議上的大繁華之景,是他不敢想也想不到的。

他在人海中找到了穿著怪異的雲念念,她紮著道姑頭,穿著十分顯曲線的衣褲,讓他直皺眉,不過見這個世界的人都是這副打扮,他也彆扭的接受了她的穿著。

她跟在一群豆丁後麵過街,樓清晝通過觀察明白了這個世界的規則,紅色的圓燈亮起來時,對麵的人就不能動,而是讓速度極快的那些車過路。

等念念對麵的綠色燈亮時,車就會停下來讓人們先通過。

“妙極了。”樓清晝不住地點頭,果然是個有大智慧的世界。

“念念老師,我們想拍陳勝吳廣!我想演那個喊大楚興陳勝王的狐狸!”

“老師老師,我演秦始皇!”

“你有沒有聽老師講課,我們起義時,秦始皇都已經死了,沒有這個角色!”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演躺著的秦始皇!”小豆丁們吵了起來。

雲念念纖細的手腕抬起,笑著搖手:“都給我轉過身去,好好過馬路!”

樓清晝心情跟著她的笑容一起好了起來,隻是還未燦爛多久,尖銳的聲音刺穿耳膜,一輛白色的車打著轉橫飛過來。

就是那個瞬間,他看見雲念念飛身上前,推開了這群豆丁。

記憶戛然而止。

樓清晝半晌未能醒神。

眼前色彩變幻,再有聲音時,是朦朧的講話聲。

“不管多少錢!我們救!”

“咱們組織個家長會,以後雲老師的後續治療和生活上,我們承擔了!”

“對,小趙老師,陳老師,你們根本不用擔心,我們都能支付得起,後續多少,我們就出多少,彆人不出,我也出,要不是雲老師,車輪下就是我兒子了……”

這些聲音模糊不清,斷斷續續,再續上時,是雲念念的聲音:“哈哈哈,老娘撿回一條命,腿算什麼,沒就沒吧!艦長,手機給我!讓我發個微博得瑟一下!”

“念念……”短發女孩紅著眼眶說道,“你丫牛逼!你先彆得瑟,危險期還沒……”

“手機拿來。”雲念念伸出手,眼淚滑出來,哽咽道,“快點的,我疼……我需要精神鴉`片懂嗎?不管什麼都好,我疼……”

窗外的光漸漸暗了,這是夜晚,她清醒的第一個夜晚,疼痛難忍,她在不停地哭,麵無表情抓著手機,搜尋著鎮痛的文字。

樓清晝聽見她不停地呢喃:“我不後悔,我不後悔……這是本能,老子是最光榮的,我一點都不後悔。”

隻是,她哭的像個淚人,一邊哭一邊罵:“這什麼垃圾,病毒營銷,綠茶女主,簡直氣死我了……”

她哭著看,扭動著上半身,連翻身都難。

樓清晝聽她吐槽道:“這個樓清晝……為什麼死的這麼憋屈……媽的,我都同情了,這是在內涵我以後也會……被人這麼嫌棄,最後勒死在床上嗎?啊,我腿,為什麼沒有了,還這麼疼……”

樓清晝還未緩過神來,一顆心像被刀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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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念念又給樓清晝上了藥,繼續聽著竹童嘮叨著天界的各色八卦。

“他是不是做什麼噩夢了?”雲念念見樓清晝蹙著眉,睫毛不住地顫抖,忍不住伸手勾了勾,道,“還是說,疼的?”

竹童又尋到了話頭:“泥身疼並不可怕,天界的人最怕的是魂魄的疼痛,說起這個,就不得不說紫竹夫人魂飛魄散後,天君仙魂感受到的苦楚,那可是整整疼了百年,話說玄信天君也差不多,好在玄信天君有鳳凰離丹護體,情感上的痛苦鈍了幾分,沒有天君那般痛徹心扉……”

天界的八卦竹童還沒講完,風雪忽然吹開了門,雲念念站起身,驚愕的看著門外的風雪世界,道:“六月飛雪……”

她愣了片刻,果斷翻出所有的被褥,都給樓清晝蓋上。

竹童跟著往厚被子中鑽,哆嗦著:“好冷!”

樓之蘭裹著狐裘,抱著兩條大氅踏雪而來:“嫂子!”

雲念念問:“外麵情況如何?”

樓之蘭搖頭:“不太好,祖母已讓人開倉送棉服了,隻是不知能撐到幾時……”

“再遠一點的地方呢,情況如何?”

樓之蘭表情凝重,低聲道:“咱們放出去的信鴿沒有一個回來的,京外的情況如何,就是朝廷也不知,地方通信斷了兩日了,派的兵馬出了城打探,也都有去無回,好似隻剩下華京還有人。”

雲念念有種不妙的預感。

她披上厚氅,思索許久,開口道:“我想見六皇子。”

“巧了,宮裡剛來信兒,讓嫂子到宮裡見皇後他們,隻是爹怕你去了回不來,就給回絕了。”

“樓爹爹?”雲念念著實佩服樓萬裡的勇氣。

“爹是怕他們那些人拿嫂子為質,要挾哥哥替他們做事。”樓之蘭喘了口氣,說道,“爹說反正樓家大門一直敞著,讓他們有事都到家裡來,但不能讓你出門。”

正說著,穿著棉服的護院喊道:“二公子,六殿下來了。”

雲念念沉眉道:“你哥哥渾身都是傷,我們不能再一味依靠他退妖魔,我試試看能不能把六皇子喚醒。”

樓之蘭落寞一瞬,問道:“嫂子,是真的嗎?六皇子他是哥哥的……”

雲念念:“他若不清醒,那就是個蠢皇子罷了,我不會承認拖後腿的無能二世祖跟樓清晝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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