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相見(2 / 2)

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掂量了一番南瓜的重量。即便隻有小孩兒腦袋大的瓜,拿起來也依舊有些墜手。

墜手好啊,說明畝產高!

魏斯年按壓著激動的心情,心道值了!為了這南瓜,彆說等一晚上了,就算再等十晚上也值。

許久,魏斯年聲音沙啞地問:“可稱了一畝地大約能種多少斤?”

周律想,可不就等著您老親自過來稱嗎?

所以他道:“下官駑鈍,還以為這南瓜不過是尋常的番邦之物,隻一月之前簡單稱了一下,如今隔了這麼久,先前稱的數怕是早就不算數了。”

“沒錯,該重新稱。”魏斯年擼起袖子,決定親自上手。

他拒絕了周律提議先休息休息飲一盞茶,魏斯年覺得自己如今精神百倍,哪怕熬一整夜也沒關係。

隻是他能熬,周律卻不想自己一家人陪著熬。他是想給自己找個盟友,卻不願意為了盟友不睡覺。為了一家人能如常睡下,周律讓周圍佃戶都過來幫忙。

本就隻有半畝多的地,稱得也快,不過三刻鐘便都稱出來了。

院子裡的這半畝搭上架子、精心侍弄的南瓜,如今共重一千四百斤。外頭荒地上隨手種的,一畝地能夠收兩千斤。算起來,自然是院子裡頭的半畝收成更高,但外頭的那些是荒地,土壤本身就不肥沃還能有如此收成,更叫人驚喜。

魏斯年一睜晚嘴角都沒合攏過,尤其是算出了產量之後,更是誌得意滿。

眼見為實,這南瓜高產就是不爭的事實。魏斯年如今看周律的眼神都在放光,這周監牧當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怪不得聖上都對他青眼有加,這人實在能力卓然。馬兒養的好,如今又種出這樣的南瓜來,以後未必不會有更大的造化。

這是這根基,實在淺薄一些,又是贅婿出身,總歸說來不好聽。可這樣難得的人才,魏斯年不免起了些惜才的心思。

魏斯年怕周律不知道這南瓜的意義,語重心長地交代他:“你們夫妻二人種出南瓜來,實在是一件利國利民、功在千秋的大好事。”

周律順著往下說:“我等駑鈍,未曾想過這麼多,若不是魏相,這南瓜也隻能當作點心嘗嘗罷了。下官人微言輕,若這南瓜真利國利民,便請魏相替下官遞份奏書吧。”

魏斯年揚了揚眉頭,這是要將功勞分給他了?

他是想過要借著這件事壓過楊秉璋,但沒想到周律會這麼敞亮。

罷了罷了,魏斯年轉念一想,縱使接過這好處他也不會虧待了周律,必會在聖上跟前多番美言的。人家夫妻倆過得也不容易,他既然舔著老臉得了這南瓜的好處,往後自然要看顧一些的。

在周律這兒驗證了南瓜一事,魏斯年便婉拒了周律的留飯,歸心似箭地往回趕。

他先見了周律,耽誤了這麼些功夫,也不曉得家裡夫人如何惦記他呢。

魏斯年滿心想著自己回去會與自家夫人兩相垂淚,結果一腳邁進正院,卻發現裡頭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

魏斯年心頭鬱鬱,進了屋子之後卻看到,他惦記一個多月的妻子正領著小女兒歪在錦榻上,借著燭光,對著一本畫本子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小女兒,近乎癡迷。見她母親拿得遠了,還上手挪了一下,口中念念有詞:“往我這兒放放,看不見了。”

這做派,不成體統!魏斯年不滿地咳嗽了一聲。

邊夫人回神,見到丈夫回來,將畫本子丟給女兒,款款上前:“老爺回來了?一路上辛苦了吧,快些洗漱用膳,晚膳都已備好。”

魏斯年由著邊夫人脫下外賞,又聽她說:“老爺不在這段時間,家裡人人都惦記著,今兒聽聞您回來了,才都放下心,各自做事去了。”

魏斯年輕輕地哼一聲,下巴點了點旁邊看入迷的小女。

惦記?是啊,全惦記到畫本子上了。

邊夫人笑著說:“那是時興的畫冊子,如今京城裡人人都搶著要,有錢都買不到,咱們也不過就是圖個新鮮罷了。”

“什麼玩意兒?”魏斯年酸了一句,心裡不是滋味兒,他覺得這對母女倆變了,從前哪次他外出回來不是歡天喜地,噓寒問暖的,今日卻待他格外冷清。大概是心頭不爽,魏斯年又說了一句:“什麼畫本子也值得你們這麼看,玩物喪誌。”

魏家小姑娘抬起頭:“可好看了,是打馬球的畫本,格外新奇,今兒才開賣的,爹你看看便知了。”

魏斯年聞言更生氣了:“我才不看。”

“大家都在看,您不看?”

魏斯年冷哼:“你爹是那等耽於嬉鬨之人?說了不看就不看。”

魏家小姑娘吐了吐舌頭,看她爹能硬氣到幾時。

這一晚上,魏斯年處處不順心。

他沒有感受到一點關心,縱然夫人口頭對他依舊親近,但魏斯年依舊不信。他已經被傷的太深了,好在今日還有一樁喜訊能夠撫慰魏斯年的心。

第二日恰逢大朝會,魏斯年昨兒晚上就準備好了奏書,正想給今兒不在場的周律邀功,就聽到有人參了周律一本。

魏斯年瞬間擰起眉頭,哪個王八羔子,大早上的就撞上來找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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