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剪彩(1 / 2)

就在溫肅知準備回昌平縣的時候, 宮裡忽然來了人,說是請他進宮問話。

鄒文山瞬間開始陰謀論起來,背著太監悄悄問道:“該不會是, 聖上也不同意咱們開這麵廠吧?”

不怪鄒文山會如此想,是不是這段使壞的人太多了, 鄒文山也不確定聖上會不會是其中之一。要果真如此,那他們的路就難走了。那可是聖上啊, 旁人插手, 還能靠著頭腦逢凶化吉,若聖上插手,他們隻能乖乖受死。

鄒文山很是擔心溫肅知的安危。

不想溫肅知隻是皺了皺眉頭, 道:“莫要胡言,聖上不是這樣的人。”

周律曾經與他提過當今,他父親也經常誇讚聖上聖明, 能讓就他們倆盛讚的,絕不會昏聵之人。溫肅知猜測,此番聖上召他進宮,約莫是為了安撫。

隻能說,溫肅知猜到了一半。

待他跟著太監一道進宮麵聖後, 當今的確對他安撫了一通,反而痛斥了前頭找事兒的那群人。

溫肅知聽他話中的語氣並無責怪自己的意思, 便知聖上還是極為通情達理的, 亦可見聖上與世家之間的矛盾已經鬨到無以複加的地步了。這件事情不是他能置喙的,溫肅知正想要敷衍過去,便又聽的聖上話鋒一轉,對著他道:“我觀你進退得體,行事有度, 處理各方胡攪蠻纏之人也是遊刃有餘,朝廷如今恰恰就缺這樣的人才,你可有意留在朝廷,替朕分憂解難?”

溫肅知怔住,腦中飛快地思索著實利弊。他來京城本是為了麵廠,卻陰差陽錯得罪了這麼多人,又陰差陽錯入了聖上的眼。若是入朝,勢必會引來針對,但這樣的機會太過難得,可能這輩子隻有一次,若是錯過,便再無機會了。

幾乎是轉眼間,他便迅速做出了決斷:“能替聖上分憂,乃草民之幸。”

“好,虎父無犬子,溫廷善將你教得很好。”當今親自將他扶起來,打量了他一眼,越看越滿意。當今是有些顏控的,除了才華之外,最能讓他滿意的就是長相了。周律兩者皆有,且還是個中翹楚,這個溫家長子也不錯,比他父親年輕時更風采奪目,合該是朝廷的人!

當今立馬決定了他的去處:“從今往後,你便是吏部的官員了。吏部正協助管理吏選一事,如今正缺人,朕欲將你送去當值。隻是,吏部比起尋常衙門更為盤根錯節,你年歲尚小,根基又淺,需得時時注意提防才行。”

溫肅知難得升起了萬丈豪情,他自幼飽讀詩書,不正是為了有一日能報效朝廷?如今就有這樣的機會擺在他跟前,溫肅知自然不肯放。他道:“聖上放心,臣必不負所望。”

當今拍了兩下他的胳膊,目光之中透著讚許,他就喜歡這樣不服輸的心氣兒,果然不愧是跟承平侯交好的人。

吏部太陳舊了,又都是些老人,激不起一絲一毫的水花,但願這樣一個年輕人進去,能夠掀起滔天駭浪來。他這個朝廷,早該好好變一變了。

授官之後,當今便又問起了溫廷善與周律的近況。

問父親的事,溫肅知早有預料,畢竟父親也算是當今的心腹了,替聖上鎮守西北,自然要慰問兩句。但是周律,卻有些出乎意料。入朝尚短,卻又實實在在的受寵。聖上還問得細無巨細,等到從周律口中聽說了他如何整治衙門裡頭不聽話的縣丞時,當今隻覺得痛快極了。

“可惜這法子朕不能用。”否則,必要用在所有大臣身上,當今深表遺憾。

溫肅知再次篤定,聖上在朝中當真有不少看不順眼之人。

打從宮裡走了一遭之後,溫肅知便搖身一變,成了禮部屬官,聖上給他定的職銜還不低,從六品下,光這起點就比人高出一大截。

等溫肅知將這消息帶回去之後,鄒文山等人高興地都快要瘋了。

鄒文山如今無比慶幸自己與周律做了生意,不僅能賺錢,還能白得了這樣一個靠山。他們為什麼被欺負成那樣,還不是因為背後無人,且溫肅知又從來都沒有借著自己父親的名義行事。可如今封了官就不一樣了,下回若有人再想要鬨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分量。

六品官兒,不小了,往後隻要做好了事便有的升。

鄒文山殷切地給溫肅知準備好了暫時落腳的宅子,又備好了出行的行頭。溫大人來京時什麼都沒帶,口袋空空,若是這樣去做官,必要被人嘲笑的。有了行頭就不一樣了,輸人不輸陣,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丟了氣勢。

一群人嚷嚷著要讓這些官老爺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氣派,唯有溫肅知腦袋最清明,當天夜裡便寫好了兩封書信,一封送去涼州,一封送去昌平縣。他授官的事兒,這兩人也得知道才行。

聖上授官一事,沒多久便傳開了。到此時,眾人方才知道,原來溫肅知也並非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人家是涼州知府溫廷善的長子,早些年就跟著溫知府走南闖北,不僅是溫知府的左右手,更是承平後身邊的得力乾將。

互市能夠開起來,全仰仗他孤身去回紇遊說,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狠角色啊。

好家夥,眾人如此才對他刮目相看,原來這廝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他們瞬間都覺得溫肅知城府深了,以為從前他不告狀是要憋個大的,收集了證據好一起跟聖上告狀。眾所周知,聖上在給官位這件事上向來小氣,這回這麼痛快地授了官,必是因為對方說了什麼合了聖上的心意,最有可能的就是跟著聖上一塊抨擊他們了。

至此,溫肅知還沒入朝便已經先招了一波仇恨。

溫肅知走馬上任,第三日便去禮部報道了。

一如他所料,這裡沒多少人是歡迎他的,放眼整個朝堂,估摸著也沒有多少人是喜歡他的。他父親是當今的心腹,他好友承平侯被這些人恨得牙癢癢,自己與這兩人的關係如此之近,能討他們的好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