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剪彩(2 / 2)

不過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溫肅知會做人,不卑不亢,談吐有方,見麵三分笑,待人接物又妥帖到了極致,實在很難讓人對他惡言相向。

如此,溫肅知便在這吏部落了腳。

初來乍到,溫肅知並沒有貿然行動,起碼在朝廷吏選真正開始之前,他是不會有什麼動作的,自然,也不會主動結交什麼朋友,反而每日都在觀察著。觀察尚書侍郎等人的一舉一動,揣摩他們心中的彎彎繞繞。溫肅知天生就適合乾這個,他在洞察人心這方麵,少有人能及,若不然,溫廷善當時也不會放心讓自己的長子去回紇冒險。

這一日,許久不見的薑彥舟忽然找上了門來。

溫肅知眼瞧對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字的模樣,儘管耐心已消失殆儘,卻仍掛著一張笑臉:“薑大人堵住在下,不知所謂何事?”

薑彥舟撓了撓掌心,羞赧地不知該如何開口了,可他磨蹭了這麼久,總要麵對現實的。許久,薑彥舟終於還是閉著眼道了歉:“我爹做的那些事,我已查清了,終究是我家對不住你,希望你彆見怪。”

隔了這麼多天才過來道歉,不是瞧不起人,實在是薑彥舟羞於見人。

喲,溫肅知暗暗稀奇,真是沒想到。

不過他此刻卻信了這薑彥舟跟周律多少有些關係了。這個薑彥舟並非溫肅知以為的那些紈絝公子,也並非與世家沆瀣一氣之輩。

溫肅知並不在意世家現在如何,反正總有一日要扳倒的,如今的仇,往後一起算總賬就是了,倒也沒必要現在揪著不放,他道:“此事都已過去了,況且也跟薑大人無關,薑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況且,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薑彥舟心思淺,還真以為溫肅知放下了,心裡覺得他這人心胸甚廣,不愧是周律的朋友。

不過,如今再打量溫肅知的模樣,薑彥舟又有了些危機感。這人換上官服,倒是比他還要人模人樣。

他在周律跟前也是這樣的?

薑彥舟有些介意了,他不想承認自己被比下去了,沒事兒找事兒一般地問道:“這些日子周律可曾寫信提到了我?”

溫肅知:“……”這話問的,也太高估了自己。

不過溫肅知不是個得罪人的,隻是應付道:“上次寫信時提了一嘴薑大人,承平侯見到之後,必是要問候兩聲的。隻是他興許政務繁忙,抽不出空回信,亦或是那些回信路上耽擱了,尚沒有送到京城。”

薑彥舟聽了之後,莫名其妙地又神氣起來了。

他覺得自己窺見了真相。都已經這麼久了,這家夥還沒收到周律的回信,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倆的交情不過爾爾。

還是他厲害,不過一句話便試探出了這麼多來。

可憐的薑彥舟還不知道,周律自始至終,也沒提他半個字。

溫肅知來的那封信,先是送到了府城,溫知府看到之後,又驕傲又悔恨,驕傲他兒子有大才,悔恨自己一時失手,將兒子送去周律身邊,又由著兒子自己跑去了京城。

如今府城的事還沒人幫襯呢,他一直指望著兒子能幫幫忙,如今看來,竟成了奢望。

消息傳到周律那兒去的時候,他幾乎能夠想見溫知府捶胸頓足的模樣了。

笑話溫知府很不好,周律也不是那麼沒良心的,他隻是小小的笑話了一下,然後便轉移到了對手下人的調`教當中。

溫兄走了,他失了一個得力助手,那剩下的人自然得頂上。

旁人已經夠忙了,唯獨楊縣丞還有進步的空間。加上這段時間楊縣丞表現得都還不錯,不管是照顧仔豬還是外出招工,都未曾出過紕漏,且連著兩次考試都通過了,周律觀察了一陣子,決定將養豬這件事正式交給他。

主要是他手下沒人,周邊有能耐的人都已經選過一波,進了衙門辦事,再選也選不了什麼好的,楊縣丞也能湊合用一用,且用了楊縣丞,還附帶一個厲害的楊夫人,一舉兩得。

為了讓楊縣丞愛上養豬,周律特意在交接的時候辦了一個儀式,請來衙門諸人,熱熱鬨鬨地辦了一場鼓動,甚至還為養豬場開廠剪了彩。

萬眾矚目之下,楊縣丞站在周律身邊,手下輕輕一剪,攥著的彩帶便一分為二了。

在周律的眼神示意下,場中立馬爆發了陣陣掌聲。

歡呼聲,讚許聲,幾乎淹沒了楊縣丞。

平時不大管事,也不愛乾活的楊縣丞,一時間有些飄飄然了。他還是挺有本事的,他也能做好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