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爭論(1 / 2)

昌平縣的養豬場不僅震撼了整個縣城的人, 就連府城的人也早有耳聞。

溫廷善得知之後,有些猶豫。屬下見他幾次三番愁眉不展,便問他:“大人可有什麼難解之事?”

溫廷善一歎:“並無, 隻是驚歎於承平侯的本領罷了。他年紀輕輕的, 卻仿佛什麼都精通。先前知道他是養馬的好手, 如今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辦下來,再沒有什麼是他不會的了。可觀他年紀, 仿佛才到弱冠之年。”

屬下還以為他是在憂心什麼, 原來是羨慕人家承平侯在昌平縣混得風聲水起,便說:“有道是英雄出少年,咱們家大公子不也是年紀輕輕就做出一番成績麼, 聽說如今在吏部也十分穩當。”

溫廷善確實以這個兒子為榮, 但是他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自己兒子比周律好。

兒子不貼心,自從上了京城之後溫知府就斷了指望。反而是周律這邊, 似乎還能借上力, 隻是溫廷善又不確定, 自己這麼想會不會有些不好:“你說, 若派人去養豬場那邊觀摩一二,是否不太禮貌?”

屬下眼睛一亮,總算是明白他在愁什麼呢, 當即笑道:“大人何苦害怕這些?於公,您與承平侯都是朝廷命官, 皆是為朝廷效力的, 隻要於國於民有益,想來周大人也不會藏私的。況且屬下也差人打聽了,昌平縣衙已經放出了話, 說明年就會把這養豬的法子告訴百姓。他都告訴縣城百姓了,又怎麼可能對府城藏著掖著?於私來說,您與周大人交情匪淺,中間還有一個大公子搭橋,關係就更親厚了,您派人去若是不禮貌的話,世上就沒有禮貌的人了。”

這屬下說的話,句句都說進了溫廷善心眼兒裡。他本來還在猶豫,覺得周律辛辛苦苦鑽研養豬的辦法,自己若是直接派人學來,豈不是占人家的便宜、有倚老賣老之嫌。可是如今想來,周律的心胸絕對沒有這樣狹窄,人家做的事情都是為國為民的大好事,自己實在不必這樣看輕了他。溫廷善道:“你說的對,是我鑽牛角尖了。”

屬下道:“大人隻是心善。”

溫廷善有了主意,便給周律寫了一封信,心中誇讚他在昌平縣做出的成績,又委婉地問他,自己可否派人前來學習?

周律回信回得也快,不過三日功夫,便遞來了回話。如溫廷善所料,周律不僅對此欣然接受,還稱讚溫廷善高義,一心為了府城百姓著想。

若是換了彆人,可未必瞧得上養豬這等臟汙之事。

溫廷善被誇得略有些不好意思,但周律不嫌棄,他也不必矯揉造作了,直接派了人前去學習觀摩,自個兒不忘快馬加鞭地遞一封奏書,為周律邀功。昌平縣隸屬涼州,溫廷善作為涼州知府,替周律邀功乃是名正言順之事。

兩個人的奏書前後隔了許多天,不過因為周律的奏書是跟那一批活豬放在一塊兒的,路上走的慢一些;而溫知府的奏疏快馬加鞭,期間並沒有耽擱,所以兩道奏書幾乎是前後腳送到了京城,直達天聽。

好巧不巧,今日雖然沒有早朝,但是吏選已經開始,前麵兩科都已經考完了,如今還剩下最後一科,聖上正召集心腹要臣,準備定題。但朝臣隻要一多,意見就容易分歧。況且這些人分屬不同陣營,各自有各的小算盤,所以出題期間也格外鬨騰,兩邊人誰也說服不上誰。當今一開始還能抱著胳膊聽他們吵架,後來實在被吵煩了,臉色都陰沉起來,想著什麼時候把這群人給打出去才好。

正辯得火熱,外頭忽然來了人。

來人是鄧春來的徒弟,常在禦前行走。如今進來之後,急匆匆地給幾位大人行了禮,便趕緊快步往前,對著當今耳語了兩句。

他說完之後,眾人明顯的感覺到當今臉色心情似有所好轉,原本的怒火也散了。

魏斯年比較會來事兒,且對著聖上的時候並不顯拘束,直接問了一句:“聖上這是聽說了什麼好事兒了?”

當今心情不錯,對著魏斯年難得有個好臉色:“既然猜中了是好事,索性便與你們分享一二。涼州與昌平縣都來了奏書,說承平侯在昌平縣開了一家養豬場,雇傭當地百姓進廠替縣衙養豬。不過五個月功夫,便將豬養得膘肥體壯,直接可以出欄了。”

當今說完,隻覺得自己今日積攢的濁氣一下子便都沒了。

但凡周律有消息遞過來,毫無例外都是難得的好消息,不似他跟前這些“能臣”“要臣”,整日不乾彆的,隻會說嘴。

魏斯年聽到“養豬”二字,眉心都跳了兩下。

他在心裡琢磨著,周律也忒不講究了。這年頭富貴人家也養馬,所以養馬並不算一件特彆低賤的差事,但是養豬就不一樣了,時人天生對豬抱有偏見。一個朝廷命官跑去養豬,到底不合適。

像魏斯年這樣想的還有不少,楊秉璋後頭的人更是差點將鄙夷寫在了臉上。

當今本來是與他們分享喜悅,一看他們的表情,立馬火了,想到方才他們吵吵鬨鬨一刻不停,當今為了膈應他們,直接拍板:“方才見你們鬨了半晌也沒將題定下,朕倒是有個主意,這最後一題,索性以養豬為題,探究推行百姓養豬是否可行。”

“聖上,萬萬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