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咬下去,仇薄燈就後悔了。圖勒巫師脖頸處蒼白冰冷的肌理下,是如大地般的生命脈搏,沉穩有力,堅硬無比。他還死命磨了磨,什麼用也沒有……彆說咬斷對方的頸動脈了,就連肉都咬不進去。
隻是這時候鬆口,總感覺很丟臉。
活像漏了怯。
愛麵子的小少爺進退兩難。
沒有察覺到抱住他的男人已經停下了腳步。
……小小的牙尖兒釘進皮肉,憤憤地用力,齒尖碾磨時,舌尖抵著肌肉,又溫暖又濕潤,無知無覺的舔舐……溫熱盈潤的唇瓣,又輕又密的呼吸,全落在脖頸側,點燃所有流經齒痕的血液。
細細的,親昵似的。
被咬的人毫無反應,咬人的小少爺已經有些牙酸了。
什麼人啊?!
這麼硬!
他糾結半天,最終選擇放棄。
第一次氣惱到咬人的世家小少爺終究有點不安,鬆口時,下意識朝對方的脖頸上瞟了一眼,發現牙印還蠻深的,虎牙的地方稍微有點血痕……仇薄燈有點心虛,視線移向圖勒巫師的臉。
沒等他看清對方的神情,就覺得身子一空。
仇薄燈短促地叫了一聲,還沒踩到地麵就被人緊緊扣住了。
圖勒巫師單手抱住他。
——沒讓他落地,也沒給他有掙紮的餘隙。
“我……”
仇薄燈以為真把人咬狠了,剛想說什麼,對方戴扳指的指腹就壓上了他的喉結。
熟悉的冰冷的骨玉一觸碰到肌膚,仇薄燈的反應比麵對鮮羊乳來得劇烈多了——他幾乎是立刻就掙紮了起來,若不是圖勒巫師死死扣住他,早就摔到地上去了……骨玉麵的圖騰,環繞戒圈的名字起伏……
“拿開!”
仇薄燈壓低聲喊,連耳朵都紅了。
“把那個拿開!”
他還記得現在是在外邊,壓著聲,連掙紮都不敢太過明顯。
“不準用那個碰我!”
他抗拒得太厲害,對方明白了他的意思,移開了觸碰到肌膚的扳指,但抱住他的手臂略一用力,將他往上送了送。圖勒巫師的呼吸落到咽喉上,仇薄燈也明白了他想做什麼,頓時驚惶失措。
“不行——”
仇薄燈拿手肘用力抵他。
篝火在遠處燃燒,來來往往的圖勒族人,嘈雜的說話聲,羚羊馴鹿的呦呦聲……雪原的風拂過滾燙的臉頰,每一絲氣流都在鞭策世家小少爺岌岌可危的仁禮……仇薄燈緊張得要背過氣去了。
四周無遮無蔽的。
他、他他他他要是敢真的……
深黑的鬥篷罩了下來。
——就像那天晚上在森林裡,仇薄燈再一次被籠罩進沉重厚實的鬥篷裡,視野驟然暗了下來。能將他輕易托舉的手臂,隔著衣服環在腰間,結實有力。能將他輕易攀折的手,隔著衣服按在背上,指骨分明。
圖勒巫師藏起了他的阿爾蘭。
他羞澀而誘人的戰利品。
他要攫取他該得的了。
……厚重的鬥篷、羊毛又細又密,把光線隔絕得一點兒都不剩,能聽到急促的、沉緩的呼吸,能聽到外邊沙尓魯的鈴聲和模糊的人聲……世家小少爺羞恥得幾乎要熔化了。可他動彈不得,他的咽喉,他脆弱的致命點,被又冷又銳的齒鋒咬住了。
微濕的齒鋒刮過喉結。
不輕不重。
仇薄燈不由自主地戰栗。
如果不是圖勒巫師抱住他的手臂堅硬有力,仇薄燈絕對已經跌倒了。這是生命被掌控在對方齒尖的本能反應,也是前不久才刻進骨髓的條件反射……漫長的夜晚,跳動的篝火,毀滅一切的冰河,抵上喉結的齒鋒……
它們整個連起來,形成了一個條件反射的標記。
若他能離開雪原,這個標記說不會隨時間流逝,漸漸淡去。
可他既然身在雪原,它就隻會被一遍又一遍地加深,或輕,或重。
圖勒巫師抱住中原來的小少爺,不讓他向後仰身,不讓他閃避,在鬥篷下抬高他的臉,舔舐、摩挲、碾磨他的脖頸,他的喉結。
——這的確是一種標記行為。
咽喉是最脆弱的致命點。
雪原的狩獵者,不管是狼是豹,還是蒼鷹什麼的,在捕獵的時候,都會第一時間以牙刀,以利喙,製住獵物的咽喉。所以,凶狠的猛獸,在標記所屬的時候,一方總會咬住另外一方的脖頸、咽喉……
……唔。
仇薄燈壓下小小的嗚咽。
他還記得外邊有人。
這讓對方的標記進行得更順利,也更過分了。
……咽喉,脖頸。
……耳垂。
……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