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32章 她是動不了高安,但,有人可……(2 / 2)

梁錚心裡對高安很是不屑,一個閹人蒙皇上恩寵,才能在京城有個府邸,也在府裡養了不少人了,居然還敢覬覦勳貴家的姑娘,未免也太過得意忘形!

這位蕭二姑娘的確是一個有本事的人,與這種人交好,自是與自己有利。

尤其是那種對頭疾有奇效的藥丸,以後還得仰仗蕭二姑娘了。

她給的兩粒藥丸已經吃完了,而皇帝的頭疾再過上六七天怕是會再發作……

隻是轉瞬間,梁錚已是心思百轉,心裡有了打算。

唐越澤聽聞皇帝無礙,鬆了一口氣,正打算進去,就聽梁錚幽幽又道:“哎,太醫說過,皇上這頭疾是萬不能生氣的,一動氣,就容易火上澆油。”

唐越澤表情一凝,收住了步伐,忍不住想道:父皇是因何而怒,是因為他墜馬的事,還是因為他堅持與鸞兒在一起……

唐越澤再次朝隔壁的天一水榭望去,望向了憑欄而坐的蕭鸞飛。

兩人纏綿的目光在半空中遙遙相交,隻一瞬,蕭鸞飛就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唐越澤的眼底湧起濃濃的痛惜。

他知道鸞兒是在意他的,方才他墜馬時,她明明比誰都要心急……

梁錚也順著唐越澤的目光看著蕭鸞飛,好言好語地勸道:“殿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殿下又何必急在一時,不僅令皇上不快,也讓蕭大姑娘為難……”

“殿下應該徐徐圖之才對。”

唐越澤並不喜歡旁人置喙他與蕭鸞飛的事,起先不快,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但聽到後來,感覺梁錚似有相幫之意,便緩和了神色。

梁錚在禦前的地位雖然不如高安,可也說得上話,現在他顯然是有意對自己示好,自己也沒必要拒人於千裡之外。

梁錚見唐越澤神情間有鬆動之色,接著道:“皇上那邊可以慢慢勸,殿下與蕭大姑娘還是得先一條心擰成一股才行,否則……”

唐越澤不由地點了點頭,覺得他說到了自己的心坎裡。

是啊,若是父皇鬆了口,可鸞兒卻繼續跟他賭氣,非要拒婚,父皇必是會雷霆震怒的。

“謝公公指點。”唐越澤的神色又緩和了一些,看著梁錚的眼神中也透出了親近之意。

“哪裡哪裡。”梁錚含笑揖了揖手,“那奴婢就鬥膽多說兩句。”

“殿下,您怕是想岔了。”

唐越澤挑眉。

梁錚慢慢道:“有道是,長姐如母。蕭大姑娘這等人品,端莊大方,溫柔嫻靜,自是愛惜下頭的妹妹,才會因為高公公……而遷怒了殿下。”

“哎,此事說來也是高公公的不是,非要覬覦蕭大姑娘的妹妹,這不是存心讓殿下為難嗎?”

“蕭大姑娘心疼妹妹,也難怪氣極。”

唐越澤心頭一跳,腦海裡,不由地回想起了蕭鸞飛隱忍的聲音:“殿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那是我妹妹……我不能為了自己犧牲了妹妹的幸福。”

唐越澤眉心擰成一團。

是啊,鸞兒素來待她這妹妹好得很,那日去西林寺的時候也帶著妹妹一塊兒,可見姐妹之間親密無間。

莫非……真是他想岔了?!

梁錚謹慎地觀察著他的神色,見他目露懊惱之色,這才繼續往下說:“殿下,皇上對您是寄予厚望的。”

皇帝雖有三個皇子,可是滿朝文武都知道誰都不能跟大皇子相提並論,日後這至尊之位必然屬於大皇子的。

“若真讓高公公得了逞,皇上怕是更不能答應您和蕭大姑娘的親事了。”梁錚以一聲唏噓的長歎作為收尾,目光一直在注意著唐越澤的表情變化。

唐越澤的心口一緊,臉色瞬間沉了三分。

他的心裡隻有鸞兒,就像父皇的心中隻有母後一樣。

鸞兒會是他的太子妃,會是他的皇後,將來定會母儀天下,成為這天下最尊貴的女子。

可高安卻……

“……高安,真是膽大妄為!”唐越澤滿含怒意的聲音像是從牙關之間擠出。

高安明明知道他愛慕鸞兒,還要盯上鸞兒的妹妹,又何嘗把他放在眼裡!

梁錚又歎了口氣:“蕭大姑娘會生氣,也是自然的。”

唐越澤深以為然地暗道:是啊。鸞兒怎麼能不生氣呢?

梁錚唇角幾不可見地翹了翹,點到為止地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又對著唐越澤揖了一禮,就輕飄飄地離開了。

唯有唐越澤在原地沉默地站了許久許久。

他真是想岔了。

鸞兒惱的並不是她的二妹妹,而是高安那個目中無人、色膽包天的閹人。

是高安令侯府的人失和,令鸞兒氣極,還令鸞兒無顏麵對她母親與她妹妹。

這下,鸞飛怕是連自己也遷怒上了,氣自己沒有阻止高安的妄為,也氣自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唐越澤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心下懊惱不已。

此時再回想方才他差點一杖把鸞兒的妹妹打下了馬背,他的心臟猛然一縮,心驚肉跳。

難怪他剛才摔下了馬,鸞兒也不肯過來,定是怨上他了……甚至於覺得他是活該。

幸好,幸好他沒有鑄成大錯!

唐越澤心中一陣後怕,趕緊做了個手勢,招來了他的貼身內侍田守直,讓他去備份重禮。

於是,一炷香功夫後,身在天一水榭的蕭燕飛就意外地收到了一份大禮。

“蕭二姑娘。”唐越澤的貼身內侍田守直客客氣氣地當眾對著蕭燕飛作揖行禮,目光還特意瞥了瞥倚欄而坐的蕭鸞飛,那不高不低的音量足以讓蕭鸞飛聽得清清楚。

“奴婢是代表大皇子殿下來向姑娘賠不是的,方才在球場上,殿下不慎差點傷到了姑娘,心裡實在是內疚。”

“這些,是殿下的一點小小心意,還請姑娘笑納!”

說話間,他帶來的那些宮人就把那些賠罪的禮物一一放下了。

蕭燕飛掃了一眼他帶來的這幾支百年老參,挑了下柳眉。

田守直又笑著對蕭鸞飛說道:“殿下還說了,讓大姑娘不要急,若是二姑娘驚了神,您可遣人去柳枝胡同喚李太醫過府。”

蕭鸞飛心裡一頭霧水,看著蕭燕飛的眼神驚疑不定,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麼,竟然會讓大皇子的態度在短短半個時辰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心裡莫名的有些慌,像是心臟空了一大塊似的。

和上一世一樣,蕭燕飛總能得到很多人的喜歡,明明自己才是娘親一手養大的,承歡膝下,可是一朝事變,娘親卻把所有的母愛都給了蕭燕飛,棄了自己。

蕭鸞飛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眼底微冷,似是籠罩在一片濃濃的陰影中。

田守直看在眼裡,心裡暗暗歎息著:哎,蕭大姑娘果然是在生殿下的氣!

蕭燕飛看了看蕭鸞飛,又瞥了一眼對麵澹碧水榭中透過窗口眼巴巴地望過來的大皇子,“噗嗤”笑出了聲,笑容明媚嬌俏。

她就想嘛,大皇子怎麼會突然衝她動手。

想必是她這位好姐姐說了些什麼。

左右不過是些“二妹妹定是因為高公公怨上了我”,“娘親也因為二妹妹的事生了我的氣”之類的話吧。

也就是她自己是無辜的,錯都在彆人,脫不開這個套路。

隻不過——

這話但凡說得彎彎繞繞,那正著聽是一回事,換個角度理解,就是另一回事了。

大皇子一下子改變了對自己的態度,許是有人“點撥”了他一二。

有趣。

蕭燕飛心裡像是有個小人在翻來覆去地打著滾,麵上不露聲色。

彆人給她送禮,那她自然是要收下的。

蕭燕飛乖乖巧巧地看著蕭鸞飛,語調輕快地道:“大姐姐彆生氣了,我相信,大皇子殿下一定不是故意的。”

蕭鸞飛以指甲掐了掐掌心,回過神來,眸中翻湧著異常複雜的情緒,思量再三。

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能說的也隻有——

“妹妹無礙就好。”

蕭鸞飛維持著端莊溫婉的笑容,滿心滿眼地看著她。

真是姐妹情深。田守直心中暗歎,含笑告辭:“蕭二姑娘肯收下禮物,奴婢就放心了。奴婢這就回去複命……”

“我送送公公。”

蕭燕飛落落大方地起了身,把田守直送到了水榭外,貼心地悄悄說道:“公公,你告訴大皇子殿下,大姐姐氣得不是他。”

這句話顯得意味深長。

“是高安不知分寸!”田守直立刻咬牙切齒地接口道。

他一定會回稟殿下的,蕭大姑娘到現在還在為了高安的事生氣,就算蕭二姑娘求情也不管用。

“公公慢走。”蕭燕飛站在水榭門口,笑容甜美地目送田守直帶著宮人走了。

待對方進了澹碧水榭,她臉上的表情從乖巧變成了狐狸般的狡黠,柔美的五官也瞬間有了鋒芒。

她是動不了高安,但,有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