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場麵話還是真心實意的邀請?
夏油傑猶豫著,沒有給出回應。
“傑怎麼婆婆媽媽的。”
一邊正在薅他頭發的白毛dk顯然沒有多少耐心:“你平時可不這樣。”
……夠了悟少說點吧。
夏油傑隻感覺額頭突突直跳,身為咒術師的敏銳直覺讓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第一次見麵緊接著就要去女孩子家就已經夠離譜了,這個女孩子還是摯友的未婚妻,自己還因為短暫的肌膚相處而可恥地心動過,眾多buff疊加起來簡直是災難的程度。
總覺得現在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傑不會是害羞了吧。”平時像個白癡一樣嘰嘰喳喳的摯友此時此刻還笑眯眯地火上澆油,在他說出下一句驚天動地的離譜話之前,夏油傑打斷了他:“悟,不要亂說話。”
接著他看向羽生葵,帶著點歉意,迅速終結了這個話題:“那就打擾了。”
少女臉上的笑更深了,沒有在意五條悟過分的玩笑,也沒有對他肯定的答複露出‘我隻是客套一下你怎麼還真來啊’這種表情,看起來是真心實意歡迎他去家裡的。
這讓夏油傑多少好受了一些。
……
羽生葵的家並不像夏油傑想象中那樣豪華,但這裡是麻布十番,坐落於港區的中心,他們從六本木回來,甚至都不用打車。
夏油傑以前不怎麼靠近這裡,他是普通人家長大的孩子,離這種富人區遠之又遠,這一塊地方大多都是老樓,還留著石板路,走在上麵的時候有一種好聽的動靜。
夏油傑一邊聽著她的腳步聲,一邊聽著摯友在旁邊的絮絮叨叨,心裡因為要去女孩子家的緊張就這樣慢慢消散,變得平靜下來。
這是他除了做任務以外,第一次去女孩子的家,房子兩室一廳,並不是很大,整體是暖色調的裝修,看起來就像是電視劇裡會出現的老宅,關東煮店老奶奶收攤以後會步行走回來的溫馨小居。
不大的餐桌上現在還散落著包裝盒,桌子上還有沒來得及打包的甜點,和沒有收拾的醒酒湯料包。
原來她送來的湯是用料包衝的……
夏油傑想到自己喝醒酒湯之前之後的各種心理活動,一時之間門多少有點淩亂。
她連忙跑過去把桌子上的料包一股腦收起來丟進垃圾桶裡,像是抄作業被抓包的小學生,臉頰迅速染上了緋色。
黑發少年立即移開目光,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的樣子,和摯友一起在餐桌前坐下,上麵的甜點和盒子表明了主人離家之前的倉促,顯然是毫無準備就急匆匆拿著東西過來的。
在五條悟的嘴裡,他的未婚妻是一個超級會掌握社交節奏,政治世家出身的大小姐,在夏油傑的想象中,那是一個有著遠超年齡的成熟感,非常難以接近的人。
但見麵以後,他發現葵隻是一個年紀和他們相仿,雖然有著一點社交技巧,但依舊青澀稚嫩的普通孩子罷了。
保護這樣的孩子是身為咒術師的責任,對於比自己弱小的人,夏油傑都有著近乎病態的保護欲,也正是這樣的觀念支撐著他去忍耐那些咒靈糟糕的味道,這是刻在他骨頭裡,難以更改的東西。
因此,在廚房裡的少女發出驚呼的時候,他第一時間門就站了起來。
“悟。”他看向一旁無動於衷的摯友:“我去看看?”
“切到手而已。”五條悟的話還沒說完,夏油傑就已經推開了廚房的門,少年撐著下巴,看看他們的背影,又看看手裡的點心,有些困惑。
平時傑不是斷手斷腳都沒所謂嗎?還是說普通人有這麼脆弱?
他倒是沒有把他們往曖昧的方向想,畢竟神子本人腦子裡並沒有‘戀愛’這一個區塊,他想了一秒沒有想通,於是索性不想了。
大貓貓吃飽喝足,懶洋洋地找了個沙發開始睡覺。
夏油傑進去的時候,她正滿臉慌亂地看著自己受傷的手指,像是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聽見腳步聲,她回頭看過來,露出了求助的表情。
夏油傑皺皺眉:“切到手指了嗎?”
“嗯。”她點頭,把手遞到他麵前:“有點痛。”
廚房是白熾燈,為了看清楚食物而設定的色溫和亮度打下來,叫眼前手指上的紋路也變得清晰可見。
這是一雙非常完美的手,手指細長而白皙,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此時此刻正流著血,夏油傑惋惜的同時,卻看出了一種詭異的美感。
如果這樣的手全部都被血液侵染是什麼樣子?
這個想法多少有點陰暗,夏油傑眉頭皺的更緊,立即回過神:“先用水衝一下。”
見她呆呆愣愣的,夏油傑隻好捉住她的手腕,打開水龍頭,又把水流調小,再帶著她的手放到底下衝洗,然後問她:“家裡有創可貼嗎?”
她像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有點害羞地蜷起手指,搖搖頭:“沒有。”
她在家就是看書畫畫玩遊戲,不做任何家務,也從來沒有進過廚房,沒有受傷的機會,自然就不會準備創可貼。
看起來和悟一樣,這種出身的人在某些方麵可以做到極致,但在另外一些地方,會變成毫無經驗的笨蛋。
夏油傑輕輕歎氣,從口袋裡拿出乾淨的紙巾把她的手指仔細包裹起來:“還是要下去買創可貼包起來,還有,不要碰水。”
沒有得到回應,抬眸的時候看見的是通紅的臉頰,從她的反應中,夏油傑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或許是第一個這樣觸碰這孩子的人。
多少有點麻煩了,他想。
因為看著她顫抖的睫毛,他的耳朵也迅速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