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笨蛋現在還是好擺弄的天真幼稚鬼,一個被責任和大義綁架,一個抱著純白無瑕的夢想,所以前者在往後的十年被束縛住了手腳,後者經曆刺激以後徹底放棄了自己。
是時候讓他們稍微看清楚這個世界的本質了。
“佐藤君。”
少女從出租車上下來,拿起手機打電話:“我到了。”
她會為他們好好安排課程,收取的報酬隻是眼淚而已。
實在是太劃算了,如果工藤和小蘭在這裡,也會誇她善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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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喘籲籲朝她跑過來的男同學姓氏是佐藤,因為家境出眾,長相也十分帥氣,又會包裝自己,情商不低,在學校的人氣居高不下。
但終究還是十多歲的中學生,麵對真正喜歡的人之時,難免會顯得緊張青澀。
今天是七夕節,出來許願的人很多,京都的路又窄小,從這裡步行到神社,有著很長的一段距離,少年試探著過來牽她的手,用的是‘練習’的借口。
羽生葵看了看緊緊跟在後麵的兩個坐標,笑了一下,故意做出思考的樣子,沒有立即回答。
“敢答應就死定了,她。”五條悟緊緊盯著她的後背,臉頰鼓起來,手裡還捧著剛買的冰淇淋:“要到什麼程度才算抓現行啊?真的、那小子的腿看起來很不抗揍吧,兩下能打斷的樣子……哼。”
“多少消停點,悟。”夏油傑笑了笑:“你也不想葵把我們當成跟蹤暴力狂吧?”
“老子捉出軌有什麼錯!”
白毛大個子滿臉不耐煩地拒絕了彆人的合影請求,一隻手插進口袋裡,又把半張臉都埋進衣領裡麵:“老子頂著這張招蜂引蝶的帥臉都沒有出軌,那家夥也太過分了吧,有我和傑還不夠麼?”
那個叫佐藤的矮子,不管是錢包還是臉蛋都和他不是一個維度吧,就更彆提武力了,拿這種人練習……有什麼好練習的,那矮子和正主完全沒有可比性啊。
“還有啊,傑也真是的。”五條悟話不停歇地抱怨起來:“那遊戲也教了幾個月吧?單人通關而已,到現在都沒有進展,害得老子都沒法去約會啊!”
“?”夏油傑愣了一下,機械地跟著往前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問:“所以有什麼關聯嗎?”
總不能是他想的那樣吧。
熬著夜的、哪怕被boss揍哭了也堅持捧著手柄的、就算偶爾崩潰到把臉埋進膝蓋裡哭,第二天還是會繼續堅持著練習的那個女孩,行為的動機不是出於對遊戲的熱愛。
“答應了那笨蛋她要是單人通關就和她去約會啊。”身旁的摯友輕飄飄說著:“誰知道啊,都幾個月了吧,那家夥還沒……”
“所以。”話被打斷了,夏油傑忍著氣,努力冷靜地問他:“悟為什麼要答應這種要求?不喜歡的話就明確拒絕,這件事很難嗎?”
明明之前對他說的是‘不喜歡,沒想法’吧,那為什麼還要讓她白白努力這麼久,為什麼要讓她去做她不喜歡的事情?
“說了啊。不會和她結婚,對她沒有半點興趣,這類的話說了好幾次欸?但那家夥就是很執著啊,每次都掉眼淚,老子還能怎麼辦……”
話被拳頭打斷了,五條悟開著無下限,慢悠悠低頭瞥過來:“傑瘋了麼?”
“哈。”夏油傑冷著臉:“如果你見過那孩子淩晨三點哭著不肯去睡覺的樣子的話,現在也會和我一樣生氣吧?明明已經開門見山地和她說過不喜歡,沒希望,然後又答應隻要她去做不可能做到的事,就和她約會,這樣算什麼,悟真的不明白嗎?”
一邊說著‘不喜歡、沒想法’,一邊又給她可以約會的希望,一邊說著‘不會和你結婚’,一邊又抱她摸她的腦袋捏她的臉頰把所有親密的動作都做完。
這種事誰受得了?
“傑也知道不可能啊。”
而處在高位的大少爺完全意識不到這件事有多過分,甚至還有心情啃一口冰淇淋:“老子當時也這麼說。不可能的、她做不到,誰知道那笨蛋來真的啊。”
“那悟不會拒絕嗎?!”
“都說了,那家夥在哭欸,那時候。”像是煩了,五條悟把聲音放低:“老子要怎麼拒絕啊。”
看著他這副表情,夏油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原來他們之間的感情是這樣的。
不是他想象中兩個陌生人被婚約捆在一起,而是一方單獨追逐著另外一方的關係。
那樣可愛的女孩子,哪怕是現在想起來心跳都會加快的女孩子,不論和誰在一起都會被好好嗬護的女孩子,熬夜玩著不喜歡的遊戲,一直一直被折磨也不肯放棄,隻是為了和一個不喜歡她的人約會。
要心疼到窒息了。
“那悟現在又是怎麼想的?”
前麵的兩個人沒有牽手,後麵的兩個人沒有說話,氣氛好像又變得風平浪靜起來,過了好一會,夏油傑輕輕歎氣,還是開口了。
“喜歡的話就明確地說出來,確認關係,不要讓她再做這種沒意義的事,如果不喜歡的話也明確說出來然後中止——”
“傑也太想當然了吧。”
五條悟話頓了頓,想到那一天葵在他麵前哭著說自己不是沒自尊的鼻涕蟲的樣子,又把後麵的話收了回去。
“說不清楚。”
“什麼叫說不清楚?”
黑發少年眉頭擰成‘井’字:“悟難道還打算這樣?一邊說著不喜歡她,一邊抱她。一邊說著不會和她結婚,一邊喊她五條太太?”
“就是說不清楚。”
“是在找打嗎?”
“現在才沒空——”
五條悟的話忽然頓住,抬眸看向她的方向。
因為說話分心,她和他們落下了不小的距離,現在已經進入夜晚,旁邊擺著許多小攤販,在一分鐘之前,她停下來,像是在挑選麵具。
“悟?”夏油傑愣了一下:“我看不見她了,你……”
看著摯友臉上少見的冷臉,夏油傑知道了答案。
隔著擁擠的人潮,在離他們不到三百米的之外的地方,一個沒有咒力的普通人就這樣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