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熟悉的同學朝他們揮揮手:“葵的社團今天事情很多,所以沒和我們一起走,要晚一些才出來哦。”
“謝謝。”
夏油傑握了握手裡的奶茶,感受了一下溫度,乾脆掀開衣服把奶茶裝進去。
他們誰也沒說話,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進去找她。
道路旁的積雪很厚,東京難得下這樣大的雪,今天又是聖誕,學校裡也到處掛著鮮豔的裝飾品,少女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路上。
她拎著書包,走路很慢,看起來還在給人發消息。
沒幾秒,他們就收到了短信。
她說今天的社團很忙,所以要過一會才能出去,讓他們先去旁邊的甜品店裡麵坐著,不要在外麵吹冷風。
他們捏著手機,看她一步一停,小心翼翼地走向自己。
裙擺輕輕晃著,今天的風不大,書包看起來也很輕,路上的雪被仔細地清掃過了,沒有任何障礙。
但就是這樣,她已經走得這麼慢,這樣小心了,還是毫無預兆地摔倒了。
聖誕節漂亮的彩燈下,少女茫然地抬起頭,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半張臉全都是血,隻是呆呆地看著眼前的路,看著自己無法調動的手。
“悟。”
夏油傑拽住五條悟的手臂,聲音都在發抖:“她不想讓我們知道。”
五條悟看也沒看他,隻是說:“她流血了。”
鵝毛般的大雪漫天飛舞,她趴在地上,祈求著自己狼狽的樣子不要被人發現,祈求著可以快點拿回肢體的掌控權,也在心裡祈求著有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神明出場,告訴她一切都隻是弄錯了,隻是弄錯了而已,她沒有生病,她隻是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視線裡憑空出現一雙鞋子。
“你這家夥。”
少年彎下腰,輕輕把她抱起來:“走路也能摔啊?好弱。”
他好像沒看見她臉上的血,也好像沒看見她剛剛摔倒的怪異樣子,笑著捏了捏她的臉:“喂,說你啊,摔一跤也要哭麼?越來越嬌氣了,果然是被傑養成小孩了?”
“悟彆亂碰。”
夏油傑追上來,打開他的手,先是撿起她的書包,又拿出濕巾給她擦臉:“去硝子那邊一趟就好了。”
她仰著腦袋配合,誰也沒有再說摔倒的事情。
“沒作用。”
家入硝子從醫務室出來,見兩個少年迫不及待地把她扯到一邊,就知道他們在期待什麼了。
“下巴上的傷口治好了,至於其他的,我無能為力。”
五條悟看起來不太願意接受:“我聽說厲害的反轉術師不是可以起死回生麼?”
“那也是屬於致命傷之類的直接傷害,隻要咒力強大到足以把傷口複原就好了。”
家入硝子點了根煙:“但她這種是病理性的,不在反轉術式的範疇。”
氣氛沉默了一會,直到她推開門。
“對不起……”
剛開口,就被五條悟打斷了。
“訂了壽喜鍋,還去吃麼?”他笑嘻嘻地搓了搓她的腦袋:“不過都被你這家夥耽誤了時間,待會得給老子端茶遞水好好補償啊。”
她像是鬆了口氣,也跟著笑起來:“嗯!”
吃火鍋的時候一切正常,五條悟甚至還真的心安理得地讓她倒了茶,夏油傑在旁邊看得心驚肉跳的,連忙叫出咒靈抵在茶壺下麵,以免茶水倒下來燙到她。
回去的路上也沒再發生什麼意外,葵鬆了口氣,用最快的速度洗過澡,然後早早就爬上了床。
她最近實在是太累了,本來隻是想用睡覺當借口掩蓋自己的病情,但沒多久就真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是淩晨,夏油傑坐在她的床頭看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傑?”
“抱歉,稍微有點失眠。”
說著,他蹲下來,腦袋趴在她的床邊,像是一隻真正的狗。
“葵會離開我嗎?”他問。
少女沉默了一會,然後搖搖頭:“上次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嗎,無論那些人有多厲害,我也要站在傑和悟的身邊,和你們一起麵對。”
“是呢。”
他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
“葵一直很有勇氣。”
麵對著未知的危險,麵對著自己無法匹敵的力量,明明可以輕鬆離開,又或者對他們的遭遇視而不見的葵,堅定地選擇了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對抗那些已經在咒術界手握實權幾百年的大人物。
可是他呢?
在她的病麵前,自己竟然連戳破這件事情的勇氣都沒有。
“我也想……和你一起麵對。”
他握住她的手,慢慢說道:“不論是危險,還是疾病,我都想和葵一起麵對。”
她睜大眼睛,又看了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窗台上的五條悟。
“你們果然……已經知道了嗎?”
她低下頭,睫毛快速顫抖起來:“那我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你們也清楚嗎?我會慢慢沒有辦法走路,不能說話,變成不能自理的……”
額頭被用力敲了一下。
“不能走路抱你不就好了,沒法說話稍微有點難辦,不過奇怪的咒靈這麼多,開發一個心電感應也沒什麼難的吧?至於不能自理……哈,老子和傑不是還沒死麼。”
五條悟彎腰朝她笑:“都沒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普通醫生沒法救你,又不是說咒術師也不行。”
“……”她抬頭,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笑容依舊這麼燦爛、肆意,不含一絲陰霾。
“真的……咒術師……有可以救我的咒術師嗎?”
“那是當然。”
“哪怕彆人都不行,老子也一定行。”
夏油傑側眸朝這邊看了一眼,沒說話。
“天底下沒有老子做不到的事,所以、”
五條悟把臉湊過來,直視著她的眼睛:“稍~微多依賴一點你可靠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