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能吃(1 / 2)

上膳書 三水小草 9274 字 6個月前

() 海上來了一個殺神, 還是一個魔修。

這魔修殺魔物如食修快刀剁肉餡兒,讓人眼花繚亂。

參戰的修士們一麵歎服不已, 一麵又對這魔修心生警惕,無爭界的四大魔尊有兩個來了海上抗擊魔物, 幾大宗門暫時與他們摒棄前嫌,偶爾還在消息上互通有無, 可從未聽說過無爭界裡竟然有這樣修為高深到可怖的魔君。

宿千行本是在南邊兒以秘術扛著幾個魔物頭子在打, 聽說了有這麼一個人物之後不遠萬裡跑了過來想認個臉兒,沒成想正好看見江萬樓哈哈笑著把一個堪比元嬰中期的魔物扔出去百丈遠。

那一團踏雲而來的紅影抖了一下,轉過臉就往回逃。

江萬樓大手虛抬,把宿千行抓了回來。

“來來來, 一起打丫的。”

“誰要跟你個大黑傻一起。”

宿千行跑, 江萬樓也跑, 一道黑光跟那血紅影子偕行於無邊修羅場上,所到之處, 魔物統統被碎屍萬段。

見他們如此,長生久的諸位長老哈哈一笑,手中結印,腳下蹈海,一時間海浪翻騰,魔物在浪中掙紮了一會兒, 就成了水中漂浮的屍體。

有了江萬樓這千年前就堪稱無爭界第一戰力的大能加入,海上局勢比之前好了很多,儘管魔物還無窮無儘地出來, 三條戰線再未退過,短時間內,岸上無憂。

明於期卻沒有覺得輕鬆。

與魔物相比,煞氣才是最可怕的。

魔物殺身,而煞氣,卻能將無爭界變成魔界,那時修士無靈氣可修,要麼自毀道心冒著生命危險去轉修煞氣墮魔,要麼,就隻有油儘燈枯而死了。

“首座,江師伯這是好了麼?”金不悅啃著從樊歸一手裡搶來的雞腿站在他身後問道。

明於期搖了搖頭,手中一震,麵前那幾十個魔物便成了飛灰。

餘下的魔物不敢力敵,往四下散去,明於期追過去,金不悅在他身後啃著雞腿,對那些被遺落的魔物一腳踩死一個。

“當年林師弟、錢師弟、文師弟都殞身於他手下……還有你的傷,風師姐的丹田,鬱師兄的手臂,江師伯若真是清醒了,怕是會……”

金不悅想起自己被江萬樓一掌打成重傷,笑著說:“江師伯那是邪煞入腦,非他本願。”

卻也說不出原諒的話來。

“這樣也好。”過了一會兒,金不悅如此說道。

是,這樣也好。

灰暗天空下,明於期臉上的陰陽麵具晦暗不明。

“首座,你也彆太擔心,再過幾日我休息過來,還能再祛一次煞氣。”

長生久的祛煞秘術是一眾長老將靈力輸到身為渡厄的金不悅身上,讓他施展秘法而成,可這做法對金不悅的傷害極大,一次之後要很久才能恢複。

上次施展,是在一個月之前。

明於期回身,身後巨浪滔天,他的心就像這浪一樣,這不是擔心,這是在預見了結局之後義無反顧地掙紮和憤怒。

“金師兄,我這有昨日撿到的靈材,晚上咱們去叨擾下宋道友,換點吃的。”

一聽吃的,金不悅樂了。

“首座,你的靈材能換多少吃的?能讓我吃個夠麼?”

……

臨照城邊,宋丸子往嘴裡倒了幾顆肉丸子,認真調息一番,空蕩蕩的經脈與血肉間靈力緩緩流轉。

今天她試著用三十丈的土坑為鍋,雖然體內的靈力耗儘了,可這好歹是成了。

“就是我修為太低,要是有金丹修為,三百丈我也敢試試。”

調息完後,她拍掉了身上的灰土,用大黑鍋裝著那些用土蛋蛋包著的吃食,慢慢走回了臨照。

有陣法和她一直在祛除煞氣,這臨照城已然成了一處亂世福地,在她身後,一群修士圍了上來,想買點療傷的、補靈氣的……

李歇站在土坑前,施展靈雨術,將還熱燙的土坑變成了熱乎乎的泥地,再過幾日,這泥地就會彆處並無不同,唯獨少了些煞氣。

他讚歎道:“宋師此法,功在千秋。”

“卻不知道這無爭界還有沒千秋了。”有人從他身後路過,這樣說道。

文質彬彬的修士不由得一默。

魔物殺之不絕,死傷的修士們卻日日都有,不知道到了儘頭那一日,這無爭界到底靈煞何為主。

夜色降臨的時候,宋丸子想要收攤兒,抬頭看見了明於期和金不悅從城門處走進來。

“明首座,金長老。”

“宋道友,我要吃甜的肉啊!”金不悅點菜的時候從來不客氣。

甜的肉?

金不悅說的甜的肉那就得是甜的,不能是糖醋的,要甜得真、甜得純、甜得透。

宋丸子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大塊豬肉,放在大案板上左右端詳了一下,取了貼肋條的一大塊。

“明首座,你想吃點什麼?”

明首座拿來付靈材的東西是一顆金珠,足有男人手掌那麼大,這金珠有避水之效,倒也不怎麼珍貴,可換宋丸子做頓好飯那是夠了。

明於期二十年來也吃過宋丸子的不少東西了,卻從沒點過菜,坐在那兒,有點乖,也有點呆。

“宋道友不用這麼麻煩,隨便吃點就好。”

“嘖,當廚子的最討厭就是隨便,知道麼?”

整塊肉放在鍋裡煮熱,拿出來擦掉上麵的油水,抹上一層粗糖。

倒了鍋裡的水,燒熱,下豬油,把落花穀蒸的飯倒進去,也加了粗糖炒到香甜氣四起。

一碗煮熟的紅豆在宋丸子的手中轉瞬成了豆沙,她在裡麵撒了點白糖,然後對金不悅說:“今天讓金長老吃個過癮的。”

過癮的?

金不悅現在看著那麼多糖那麼多肉已經覺得很過癮了。

“到曉”刀來回輾轉在這塊肉上,無色的刀鋒劃出了虹彩。

金不悅和明於期是何等的眼力,宋丸子這一手刀工雖然沒用上什麼體修的技巧,卻也是日積月累下才有的技藝,看她用手一壓,整塊肉瞬間變成無數薄片,碼放在了案板上。

在肉片之間填上甜豆沙,下麵鋪著糯米,放在大鐵鍋裡蒸製,宋丸子執著刀刃在案板上一劃,又在她拿出來的羊腿上劃出了深可見骨的口子。

“一道夾沙肉是金長老點的,我再給明首座做個藺姐姐愛吃的魚羊一鍋鮮?”

金不悅捶桌大笑:“宋道友,普天之下也隻有你敢在這事兒上往我們首座心口捅刀子了,妙極妙極。”

隔著麵具,宋丸子看不見明於期的表情,卻知道眼前這人的心又不靜了。

這世間何其美好,不在於人們能多活幾日,而是有愛恨嗔癡,有割不斷、舍不掉、忘不了。

夾沙肉剛上桌,宋丸子這小小屋子裡又多了兩個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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