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出發去找熊貓媽媽時,熊貓幼崽忽然衝著一個方向叫了一聲。沈秀順著它叫的方向望過去。隻見一隻肥壯的成年大熊貓朝他們走了過來。
熊貓幼崽嚶嚶叫著,向它成年大熊貓爬過去。
“應該是它的母親。”沈秀端詳了一下成年大熊貓,兩隻熊貓都有同樣的小鳥眼和倉鼠臉,長得很像。
她拽住謝扶光,“快退開。”
他倆退開,熊貓媽媽走近幼崽,舔舔它的毛。幼崽嚶嚶地去喝奶。熊貓媽媽一口叼住它的後頸,帶著它快步遠離沈秀與謝扶光。
沈秀舒氣,總算解決了熊貓幼崽的問題。
夜裡入睡時,沒有了熊貓幼崽安全的顧慮的沈秀,狠狠一擰謝扶光,“能不能彆抱著我。”
“不能。”
沈秀食指和拇指揪著他的肉,用力一旋轉,勢必要痛死他。
“嗯……”謝扶光呻.吟了一下。
沈秀以為他是疼得呻.吟,於是再接再厲,加重力道揪他的肉。
微啞的輕.吟從他胸腔裡逸出來時,沈秀才發現,他並不痛苦,反而很享受,很興奮,很愉悅。
她想起之前她咬他肩膀,越痛他越高興的事。變態,他真是個變態。
謝扶光側過臉,“為何不繼續?”他的臉上透著微微的潮紅,眉眼間閃爍著病態的興奮,似乎方才處在極樂之境。
“你不痛?你為什麼會高興?”
他湊近,嘴唇嫣紅泛光,“因為這痛是你給我的,我很快樂。”
“你真是個變態。”
“變態是何意?”
“意思就是你腦子有病。”沈秀不打算在擰他的肉,越痛他還越開心,她為何要讓他這麼開心。
她抱住手臂,心想月樓迦何時再來救她。還有高昌王,魏朝她,葉應天和葉雲川他們,他們何時能來救她。
高昌王宮裡,高昌王急急問眾人,“可有消息了?”
“沒有。
() ”眾王子垂頭喪氣地搖頭。
聽到這話(),高昌王眼眶泛紅?()?[(),悔恨不已,“我當初為何要帶她去樓蘭,都怪我!”
他恨不得回到過去,將過去的自己打個百八十扙。
七王子也紅著眼,“父王,不是您的錯,是那歹人的錯!”雖他嘴裡這樣說,其實心裡還是有些怨恨高昌王。若不是高昌王非要帶著寶珍妹妹去樓蘭,寶珍豈會被歹人擄走?
早知如此,他當初就應該攔著父王,不讓寶珍妹妹去樓蘭。她頭上的傷剛好,就奔波勞累去他國,本來七王子就不願讓她去樓蘭的。
瓊玉宮中,六公主擦擦淚,向月神禱告,“寶珍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的。”
侍女偷偷瞄不停做禱告的六公主。寶珍公主被歹人擄走,不知所蹤,說不定現在就已經被歹徒所殺害。
若寶珍公主已遇害,六公主便失去了寶珍公主這個大靠山。失去靠山後,六公主是否還能維持現狀,是否還能過現在這樣尊貴的公主的日子。
侍女有些憂心起來。六公主待她不錯,她願意伺候這樣好伺候的主子,若六公主失去靠山後,又回到從前那樣人人都可以欺六公主的境地,那可怎麼辦哪!
“公主……”侍女欲言又止。
“什麼?”
“若寶珍公主遭遇不測,那您————”
“閉嘴!”六公主瞪目,“寶珍她不會出事的!”
寶珍一定不會出事。六公主垂淚,淚水簌簌而下。為何唯一待她好的人,會遭遇這種事?莫非是因她的緣故?自己是低賤種,是晦氣的存在,寶珍定是因為幫了她,染了晦氣,所以才被倒黴地歹徒擄走,以至於到現在還不知下落,不知生死。
都是她的錯。她不該接受寶珍的好意,不該的。她就應該如從前那樣,爛在破爛的宮殿裡,這樣她就不會連累任何人。
是她,是她害了唯一對她好的人。她越哭越痛苦難過,恨不能讓時光倒流,回到從前。
六公主悔恨不已,彼時遠在燕州的楚柔也悔恨不已。她已經清晰而明確地認識到,她的夫君甄劍,已經變心,他的夫君甄劍,沒有那麼愛她。
自那日在茶樓飲了茶,甄劍回府後,他就開始變心了。他開始變得魂不守舍,開始抵觸她的碰觸,他變心了,她察覺得到,卻自欺欺人,不敢承認。
他怎麼就這麼容易就變心了?
其實她早就該認識到,他就是如此容易變心的男人。當初他負氣娶了表妹,與表妹恩愛和諧那麼多年,後來他居然說他並不愛表妹,並沒有變心。她信了。
大抵,甄劍現在的變心,就是她當初犯賤地相信他沒變心的懲罰。
他並沒有那麼愛自己,所以他可以輕易地變心。
這一次他的變心,讓她徹底看清甄劍這個人,也總算從泥澤裡醒悟過來。她很後悔,後悔自己在他身上浪費了這些年的時光。幸而現在醒悟,為時不晚。
她執筆,寫和離書時,聽到丫鬟說甄劍又在喝酒。她嗤
() 笑。
甄劍現在很痛苦。因為他喜歡上的那個人,不僅不喜歡他,還極其厭惡他,嫌棄他。
“這便是他的報應。”楚柔想,他喜歡上一個討厭他嫌棄他的人,這就是他的報應。
寫好和離書,楚柔把和離書扔到甄劍麵前。醉醺醺的甄劍拿起和離書,神識清明了一些,“你要與我和離?”
“你說呢。”
甄劍甚至沒有猶豫,“好。”
見狀,楚柔笑起來。笑著笑著,淚水奪眶而出,“甄劍,甄劍,你竟沒有一絲猶豫,這就是我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這就是我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
她抹掉淚水,道:“沈秀討厭你,是你活該。往後我會每日給佛祖上香,佛祖保佑沈秀一輩子厭惡你嫌棄你,生生世世厭惡你嫌棄你!”
“你!”聽到這話,甄劍目含慍怒,“你敢!”
“我有何不敢?”楚柔扔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甄劍捂住氣息不暢的胸口,麵前閃現出沈秀的麵容。她很討厭他。他一開始並不知她討厭他的緣由,直到他從衛風口中得知了她討厭他的緣由。
一想到她說,他讓她惡心,你那種錐皮刺骨的疼痛便鋪天蓋地襲來。他隻有靠烈酒,才能麻痹掉這種疼痛。
“沈秀……沈秀……”他低喃著,這會子就連烈酒也無法麻痹消除他渾身心的疼痛。
午夜夢回,他夢見自己站在沈秀麵前,向她發誓,以後不會再犯渾,不會再做讓她惡心的事。
沈秀神情冷冷,滿眼都是對他厭惡和嫌棄,仿佛看他一眼就會臟了她的眼睛。她也不等他說完話,徑直離開。
他如何也追不上她。不管是虛幻的夢境裡,還是真切的現實裡。
又行了兩日路。謝扶光停在一處起伏連綿,重巒疊嶂的重山複嶺前。
前方山繞雲端,高山滾水,一瀉千裡,密掩煙甍,萬壑雲空,穿雲裂石。
“這是哪裡?”沈秀望著四處開得豔烈的紅色曼陀羅。
“東陵,西域,赫蘭三界接壤之處,曼陀羅嶺。”謝扶光摟過她的腰,把她往胸前一帶,笑道:“我們的家。”
沈秀一愣,“家?你住這裡?你的家在這裡?”
“是。”
這裡疾峰險峻,有人住?能住人?
“當然能住人。”謝扶光語畢,指尖壓住麵部,將人.皮.麵.具摘下來。
見他摘下麵具後,指尖又壓住麵部,又一張人.皮.麵.具被摘下來,沈秀一驚,旋即瞳孔驟然收縮,“你……你怎麼……”
謝扶光微微偏過臉,笑道:“這是我真正的臉,比之前那張□□更好看,你也會更喜歡,是麼?”
此時沈秀已經說不出話來。她麵前的謝扶光,卸掉那層普通的麵具後,又卸掉了那層昳麗如花的麵具,露出了他真正的容顏。
他真正的臉,比之前的臉,還要精致,還要穠豔,還要漂亮。這是一種任何畫筆也畫不出來,衝擊性的美。
“你不喜歡?”沒聽到沈秀的回答,謝扶光俯身湊近,濃密的睫毛如蝶翼煽動了一下。
她退後,“不喜歡。”
他凝眸,“更喜歡那張麵具?”
“也不喜歡。”
“你之前說過喜歡。”
“那是被逼無奈,關於你的淫威!”沈秀咬牙。
“這樣麼。”
這時,開得濃烈的曼陀羅花叢裡,走出來兩位男子。
兩人身形高大,肩上繡著紅色曼陀羅花,他們單腿跪地,恭恭敬敬道:“主上,您回來了!”
沈秀驚異,主上?謝扶光還有手下?書裡不是說他就是一個獨身殺手麼。又想起自己沒看完的後半本書,沈秀扶額。
謝扶光摟緊沈秀,腳尖一點,縱身一躍。
一路從山底往上飛,不知多久過去,沈秀雙腳接觸到了地麵,她緩緩掀開睫毛。
繚繞的雲霧裡,一條長階若隱若現,如從天上垂下來的天階一般。
長階簇擁著鮮豔的曼陀羅花,階梯儘頭,高入雲端的大殿高高屹立,猶如天上的宮殿。
“喜歡嗎,我們的家。”謝扶光輕聲問。
沈秀沒回答。她注視著綴滿曼陀羅花的宮殿,並不覺得這裡猶似天上的宮殿,隻覺得這裡極可怖陰森。
一朵一朵鮮紅的花,若一片一片鮮血凝成的花,而這宮殿,仿若鮮血建築而成,穠麗而陰森。
這樣的宮殿,本應該出現在深淵裡,地底裡,就如這紅色曼陀羅花一般,應該開在帶著死亡氣息的地獄裡,卻偏偏建在這高峰上,好似自己是天宮一般。
“恭迎主上回歸!恭迎夫人!”一陣陣洪亮的聲音擦過耳際,沈秀估摸這裡人有不少。不知謝扶光有多少手下?思及此,沈秀眉頭緊鎖。人越多,她越不好逃出去。
將沈秀送進寢殿後,謝扶光讓她先歇下來,而後有事便離開了。寢殿如花一般精致漂亮,香氣四溢。沈秀環顧到處都是花香的寢殿。帶著血腥味的花香冷森森的,讓她汗毛直豎。她摸摸立起來的汗毛,隻想快些離開此處。
“夫人,奴婢伺候您沐浴。”婢女春梨微微勾腰,恭謹道。
“夫人”這兩字,刺得沈秀耳膜疼。她道:“彆叫我夫人。”
春梨錯愕,“夫人……”
“我不是你們的夫人。”
“啊?可是……”
“彆可是了,以後不許叫我夫人,我叫沈秀。”
“夫————”
“嗯?”
春梨一噎,最後小心翼翼道:“沈、沈姑娘。”
“嗯。”
“夫……沈姑娘,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浴桶裡水霧騰騰,沈秀趴在浴桶邊上,對春梨招招手,“春梨,你過來,我問你一些事。”
沈秀從春梨口中得知,這裡是曼陀羅教所在的宮殿,謝扶光是曼陀羅教教主。曼陀羅教地處東陵、西域以及赫蘭三地交界之處,乃
盛名天下的大教。()
他不是一個中原的殺手麼,怎麼又成了一個大教的教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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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一個殺手,還是一個大教的教主?
“那謝扶光他手下有多少人?”
“謝扶光?”春梨茫然,“謝扶光是?哦,我想起來了,據說是中原武功最厲害的殺手?沈姑娘提他做什麼,奴婢怎知他有多少手下。”
聞言沈秀語滯,她想起了謝扶光戴的人.皮.麵.具。就像他之前偽造的臉一樣,謝扶光也許是他在中原的化名。謝扶光這個殺手的身份,是他在中原的一個假身份?
“你們主上叫上什麼?”
“沒人知道我們主上的名字,彆人都叫我們主上叫曼陀羅教教主。”
“不知道名字麼?”沈秀沉吟,也沒再多問這個,“你們主上,有多少手下?多少教眾?”
“不清楚,反正有好多人,好多好多人。”
沈秀不再多問。沐浴洗漱之後換上乾淨的衣衫,她摸摸精致的衣裳,沒想到衣裳的尺寸這麼合適,仿佛是替她量身打造出來的。
她收拾好後,婢女將吃食端上來。看著桌上的蒲犁牛羊肉和冰糖葫蘆等等吃食,沈秀食指大動。
吃飽漱口後,她走出寢殿,邊想著事,邊往前走。遇到守衛,她駐足,問:“你們主上在哪兒?”
“屬下不知。”
“多謝。”沈秀轉身就走。守衛目送她走遠,而後很是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對夫人……
他閉閉眼,重新睜開,隨之拍拍自己的腦袋。他真是瘋了,他居然對教主夫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可是,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對教主夫人起了那種心思?教主夫人長得也沒那麼好看,不至於好看到她見一眼就會對其傾心。他也並不喜歡她這種平淡寡淡的長相。
奇了怪了!守衛又甩甩腦袋,一邊在心裡罵自己大不敬,一邊又忍不住去想沈秀。
意識到自己在想沈秀,守衛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該死!彆再想了!”
前方水聲濤濤,瀑布一樣的銀河從石山上飛瀉而下,淌進波光粼粼的水塘之中。
沈秀坐在水塘前,陷入沉思。
“在想什麼。”耳邊傳來謝扶光的聲音,沈秀回神,她轉過頭,視線觸及一身紅衣的謝扶光。
沈秀:“你本名叫什麼?”
“謝扶光。”
“這不是你的化名?”
“不是。”
哦了一聲,沈秀又問:“你不是說要去東陵?”
“耽誤時間。”謝扶光轉聲,“我已派人去東陵,將你父母請過來。”
“什麼!”沈秀站起來。謝扶光派人去東陵把她父母請過來?她父母來了這裡,不就等於送死?她大怒,“你要殺我還不夠,還要殺我爹娘!”
“請他們來參加婚禮而已,你不是說婚禮必須有父母在場?”
沈秀卻不信,她憤怒到極點,“你要殺就殺我一人,彆殺我爹娘!”
“為何不信我說的話?”
“因為你不可信。”沈秀狠狠一推他,直接將他推入旁側的水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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