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心上的疼痛,頓時喚醒了丫鬟的神智,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什麼,她驚慌失措,嗓子眼都在發抖,“小少爺……奴婢……奴婢……”
她蹲下來,手足無措,連忙去扶起小原厭。
小原厭歪歪腦袋,忽然彎起眼眸,素來無表情的麵龐上,浮現出溫柔的笑意。
丫鬟一愣,仿佛在他身上見到了原良謙的影子。
“小少爺,奴婢————”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根磨得尖細的木簽子,直直紮進了她的脖子裡。
小原厭握著木簽子,用力往她脖子裡碾。
“噗呲!”熱血噴到他身上,將他蒼白的臉染紅,仿佛將他的眸子也染得赤紅起來。
“救命,救……”丫鬟的兩顆眼珠子暴凸,幾乎要跳出眼眶來。
小原厭雙目虹膜上融著赤色光澤,宛若地獄深淵裡爬出來的嗜血惡鬼,他將木簽子用力一插。
她瞬間斃命。
濃稠的血液一滴一滴從小原厭麵龐上淌落,他俯視失去呼吸的丫鬟,眼球仿佛滯空,眸光無機質,裡麵沒有任何情緒。
爾後,他往她胳膊上咬了一口,牙齒將她的肉咬下來。咀嚼幾下,吞入腹中。
饑餓了幾日的肚子,終於填了些東西進去。他抱住她的胳膊,一點一點啃食。
原良謙進入柴房時,小原厭已經吃飽,卻還在啃丫鬟的胳膊。
待了解了情況,原良謙什麼也未說,隻讓人將丫鬟的屍體拖走處理乾淨。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小原厭頭發重新長長,背上的傷還未好,又添了新傷,新舊傷痕交錯,新傷變舊傷,新傷蓋舊傷。
七歲時,這一日,小原厭背後的傷口發癢,他正摳著傷口,原良謙忽然闖進屋,“阿厭!”
原良謙麵部漲紅,整個人透著一種不正常的興奮,“阿厭,你娘還活著,我找到她了,我找到她了!”
小原厭一如既往,如木偶一樣,沒什麼表情。
原良謙笑了下,“怎麼,你不高興?我找到你娘了,你不高興?”
小原厭:“高興。”
原良謙:“那為何不笑?”
小原厭嫣紅的嘴角一提,笑起來。
“乖。”原良謙溫柔地撫摸他的頭發,“我們這就去見她。”
“阿厭,這一次,你一定要留住她。用儘全力,無論怎樣都要留住她,知道嗎?”
小原厭機械地點點腦袋,他摩挲袖子裡藏著的木簽子,視線落在原良謙的脖子上。
原良謙帶上小原厭,坐上馬車,半月後,來到一處小鎮。抵達小鎮,原良謙沒有第一時間去見海麗耶。
路上行車許久,難免沾染風塵,他整理自己的儀容,“我這般去見她,她定會嫌我。”
是以,他先去客棧,好生梳洗打扮了一番。
他熏香剃麵,擦麵藥,抹香澤,戴玉冠,插簪花,穿上熏過香的錦衣緞服
,同樣也給小原厭梳洗打扮了一番。
小原厭戴著嵌珠瑪瑙冠,卷卷的黑發束在背後,齊眉勒著抹額,頸上戴著金螭瓔珞。他穿著簇新紅綾錦衣,掛著長穗絛子,踩著孔雀金線紅底小靴。
隨行侍從沒忍住瞧了瞧梳洗打扮好的小原厭。小少爺本就容顏出眾,這樣一番打扮後,就如那畫裡走出來的玉娃娃,精致漂亮得不得了,直讓人看直了眼。
小少爺的長卷發,以及眉眼似夫人,昳麗穠豔如花。鼻子,嘴唇,等等似老爺,如瓊如玉。他完全繼承了老爺和夫人的美貌,且還綜合了他們美貌的長處,容貌已經勝過了老爺夫人。
在心裡讚歎著小少爺的美貌時,侍從想到了什麼,不禁歎息。
馬車一路前行,在一處小院前停下來。原良謙牽著小原厭下車,來到院門前。
門敲響。不多久,門從裡麵打開。
“誰呀?()”開門的女子嗓音細柔,長卷柔順若波浪的黑發上,係著晶瑩剔透的流蘇,發帶交纏著流蘇與長辮,垂至腰間。微細的腰上掛著叮叮當當的腰鏈。
她纖細的腰被一襲紗裙攏著,裙擺垂地,微微蕩漾,額間一點水晶眉心墜,似若花鈿。黑發紅衣,雪膚紅唇,豔昳穠麗。
見到她,原良謙眉目含笑,溫柔如水,阿善,我帶阿厭來見你了。⑹()_[(()”
海麗耶瞳孔劇烈收縮,她立時關上大門,卻被原良謙搶先一步攔住。
他抵開門,疑惑道:“阿善,見了夫君為何要關門?”
“你不是我夫君!滾!你給我滾!”海麗耶尖叫。
原良謙將小原厭拉到海麗耶麵前,“阿善,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他與我們多像。”
海麗耶僵住,目光落在小原厭身上。見小原厭與她長得十分相像,她怔然。
“阿厭,快,叫阿娘。”原良謙拍拍小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