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原厭仰頭,對海麗耶道:“阿娘。”
霎時,海麗耶的五官猙獰起來,“我不是你阿娘!滾!給我滾!你們都給我滾!”
“滾呐!”海麗耶抽出門栓,打在原良謙身上。
原良謙任她捶打他,完全不還手,唇邊還帶著癡癡愛意。她手一轉,一棒子打在小原厭頭上,“你們怎麼不去死!”
“砰!”門栓重重落在小原厭額頭上,鮮血立刻從他額上溢出來。
原良謙卻看也不看小原厭一眼,隻對海麗耶道:“阿善,手打疼了嗎?”
粘稠的血液滴落在睫毛上,小原厭眨了下睫毛,視野模糊成一片血色。濃重的血色裡,他跌入了一片黑暗中。
呼嘯的風裡,彌漫著濃鬱的曼陀羅花香氣。小原厭被花香熏醒。一醒來,風就刺了他一臉。
他被原良謙抱在懷裡,此刻在懸崖邊上。崖邊開滿了紅豔豔的曼陀羅華。
原良謙道:“阿善,你真的不要他?”
前方,海麗耶被捆綁著,不能動彈。她恨恨地怒視原良謙,“我說過,他不是我的孩子。”
() 原良謙撫摸著小原厭的頭發,“醒了?來之前我說過什麼還記得嗎?”
小原厭氣若遊絲,答不出話來。原良謙手指按在小原厭額頭的傷口上,用力摁血痂,“想不起來了?”
血絲從小原厭額間溢出來,他費力張開嘴,“阿娘,不要丟下我。”
聽到想要聽的話,原良謙滿意地翹翹唇角。
小原厭望著海麗耶,“阿娘,不要丟下我。”
然而海麗耶始終對他沒有半分仁慈,“誰是你阿娘!你爹是畜生,你也是小畜生,你們都該死!”
“原良謙,你以為你可以靠他讓我心軟?你做夢!他就算死了我都不會看他一眼!”
“就算死了都不會看他一眼?”原良謙動動嘴唇。爾後,他把小原厭推到懸崖邊上。
他問:“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海麗耶冷笑,“我巴不得你快些將他推下去。”
“是麼?”原良謙又將小原厭往前推了一點。再往前,便是萬丈深淵。
他回頭望海麗耶。海麗耶無動於衷,眸中還帶著笑意,“快啊。”
大抵是知道小原厭的確不能讓海麗耶心軟,知道小原厭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原良謙輕輕歎息,遺憾道:“阿厭,你為何如此沒用?”
“你一直都是如此沒用。”
言罷,他輕輕一推,小原厭如一片落葉,跌下萬丈深淵。
……
傷口上尖銳的疼痛喚醒小原厭。一隻鳥啄正在啄木他額頭上的血痂。
此刻,他躺在花藤纏成的藤網上。藤網橫亙在峭壁上,救了他一命。
他艱難地動動腦袋,趕走啄他血痂的鳥兒,下一刻,藤網一裂,他直接摔落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他抓住垂落下來的藤條。胳膊上血肉模糊,露出深深白骨,他忍著劇痛,抓緊藤條,一點一點往下滑落。最後重重摔入深淵底部。
深淵底部光線昏暗,寂靜森涼,唯有絢麗濃豔的紅色曼陀羅,猶如跳動的火焰,鋪滿了整個深淵底部。
他躺在深淵裡開出來的曼陀花上,血液一點點滲進花瓣裡。
醒了又昏迷,昏迷後又醒來,不知重複了多少次,不知多久過去,他再次被痛醒。
渾身猶如被碾壓過,四肢被碾碎的疼痛,一遍又一遍將他痛暈,又一遍又一遍將他痛醒。
他喘著氣,用露出白骨的胳膊去抓曼陀羅花。
他將曼陀羅花嚼進嘴裡,微辛微苦的花瓣填進肚子裡,一點一點將饑餓消融。
同時,曼陀羅花的毒素滲進他的神經,將他的身體漸漸麻痹。
發現曼陀羅花可以麻痹疼痛,他又往嘴裡塞了許多花瓣。
赤色曼陀羅有毒,卻能止痛止餓。
被曼陀羅的毒素麻醉,暈將過去後,小原厭再一次醒過來。
前方有洞口。他拖動著血跡斑斑的身體,慢慢往前爬。
洞裡竟明亮如雪。卻原來,裡麵堆積著山似的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芒,將洞壁照得明亮如白晝。
洞壁上,似乎畫著壁畫。
小原厭擦掉眼角的血糊糊,辨認壁畫旁邊的字:玄武神功。
玄武神功,扶光老兒,謝老創。玄武神功的創始人,謝扶光寫道,若有入此洞者,便是有緣人,可習得玄武神功。
小原厭久久凝視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