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想要弟弟妹妹(1 / 2)

張惠在家又住了一天, 下午去沈燕家坐了坐,等到休息日,收拾好行李去蒙頂山。

坐車到蒙頂山腳下,張建林背著涵涵, 張惠她爸和六嫂背著糧食和肉, 張惠背著換洗的衣物。

六嫂雖然能吃苦, 乾活利索,但是真沒爬過這麼高的山, 半下午累得走不動。

張惠和她換了一下, 六嫂擺擺手, 說還能堅持。

“沒事兒,我爬山爬慣了,你把你的背篼換給我來。”

張惠堅持, 和六嫂換了背篼,走到夕陽西下,總算到了朱家村。

朱明山剛回到家, 看到他們一家幾口走過來,笑著說:“我還在想,你在首都那麼遠,今年能不能過來。”

張惠擦了擦汗:“那肯定要來。”

朱明山道:“你現在的製茶技術不說超越我,也已經很不錯了, 就算不來也沒多大關係。”

“那可不行。”

張惠可是想一直好好學,等到改革開放了,各個行業都放開了,到那時候,她頭頂製茶大師唯一關門弟子的身份,總要名副其實吧。

張高義放下背篼:“你說你這個當師父的, 徒弟拖家帶口千裡迢迢地來求學,你還勸人家不用來。”

“你看你,我這不是心疼徒弟麼。”

一路爬上來太累了,卸下行李歇了會兒,才安頓住宿,準備做晚飯。

張惠進房間,發現屋裡打掃得乾乾淨淨,連櫃子上都沒有灰塵。

她笑了笑,明明師父就很期待她過來,嘴上還不肯承認。

晚上做飯是張惠做的,熟門熟路地去後院菜地摘了一把小青菜,晚上吃青菜雞蛋麵。

做飯的時候順便把洗澡水燒上,爬山累得一身汗,今晚上大家都要洗一洗。

六嫂子今天真是累慘了,吃了晚飯洗漱後,天還沒黑透,她就進屋睡覺去了。

張惠帶著女兒轉悠了一圈,估摸著她肚子裡的晚飯消化得差不多了,才帶孩子回屋睡覺。

院子裡,她爸和師父坐那兒喝茶,真不怕晚上睡不著。

“師父,爸,你們早點睡。”

“知道了,你睡吧,不用管我們。”

張惠也不管了,關門睡覺。

朱明山笑著問張高義:“張惠去首都,你們老兩口不習慣吧。”

張高義歎息一聲:“不說這個了。”

朱明山沒再提,兩人聊起其他的事情,倒是十分投契,畢竟多年的老友了。

和以前一樣,她爸隻請了一天假,加上休息日兩天,頭天送她上山,第二天就要回去。

走之前說好了清明節過後,四月八號來接她們,剛好八號是周日。

“爸你下山慢點走。”

“哎,知道了,你回去吧。”

送她爸走後,把涵涵交給六嫂帶著,張惠去茶坊那邊,她師父已經到了一會兒了。

朱葉高興道:“剛才聽明山叔說你來了,我一猜就知道你是昨天傍晚到的。”

張惠輕嗬:“這還用猜?”

朱家村這麼遠,哪次過來不是傍晚到?

朱葉哈哈大笑。

“倒是你,怎麼沒上山采茶?”張惠問。

朱葉不好意思笑道:“我家徐永不讓我上山?”

“為什麼?”

朱葉摸摸肚子:“我懷孕啦,已經兩個多月了。”

張惠驚呆了:“以前,那不是,你前夫……”

朱葉笑了笑:“不是我生不出,是他不行。”

“當我知道自己懷孕了,積在我心裡那股子氣呀,一下衝出來,我當時恨不得挺著肚子下山去那家人門口罵街,他媽的不是我生不出,是他兒子不行。”

“你快閉嘴,彆罵臟話教壞孩子。”

朱葉痛快地哈哈大笑:“我也就是才懷上,肚子不大,徐永又勸著我,要不然我真的去他們家一趟,我要把那家人的臉給撕下來踩地上。”

“彆氣彆氣,你要氣不過,等孩子生下來你帶著孩子上門罵街去,他們保準頭都不敢露。”

“那可不!”

朱葉心裡多年的鬱氣散了,可能也有做媽媽的原因,現在整個人的精氣神兒大不一樣了。

張惠不知道怎麼形容,如果一定要用個詞來描述,大概就是,朱葉整個人都亮了,以前是一團死火,現在這團火,熊熊燃燒著,散發著光和熱。

張惠真心為她高興,同時也很感慨,徐永真的有一雙慧眼。

朱葉懷孕了,徐永家裡人也沒那麼反對。朱葉現在不能太勞累,沒去過徐永家,徐永倒是開春後回去過一趟,提回來一塊臘肉和五斤小米。

臘肉還看不出什麼,小米一下就說明了徐家人的態度,小米補身體,不是給朱葉的還能給誰?

兩人旁若無人地聊天,朱明山輕咳一聲,張惠小聲跟朱葉說:“下午來家裡喝茶。”

朱葉點點頭。

朱明山一手背在後麵:“跟我去樓上看看昨天做的茶葉。”

“哎。”

朱葉沒有上山,徐永上山采茶去了,下午的時候張惠才見到徐永。

和去年見的時候不一樣,今年再看到徐永,嗯,瞧著有點傻氣。

朱葉嫌棄:“你天天笑得跟撿了錢似的,彆人都問我你偷偷發啥大財了,我都沒處解釋去。”

徐永咧嘴笑,摸了摸媳婦兒的肚子:“可不就是撿到大寶貝了麼,發大財了麼。”

夫妻倆攜手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吵架。準確來說,也不叫吵架,朱葉神氣得很,聲音高亢,徐永溫聲哄著。

張惠笑歎一聲,真好。

張惠拍拍身邊的椅子:“朱葉快過來坐。”

“涵涵呢?”朱葉四處看。

“還沒醒。”

六嫂端茶過來,另外單獨給朱葉送了糖水。

朱葉笑著說謝謝,看都沒看糖水,端起了茶杯,她瞟一眼就知道,泡的淡茶。

淡茶,茶湯顏色很清,味道淡,最多就是有一點茶葉的香氣,算是調味兒。

朱家村的人製茶,也愛喝茶,但是茶水喝多了走覺,所以淡茶在朱家村很流行,借一點茶葉的味道當水喝。

“你少喝點。”

“哎呀我知道了,彆囉嗦。”

被徐永盯著,朱葉喝了兩口茶就放下了,端起了糖水。

張惠輕笑:“徐永怎麼沒去茶坊?”

“也去,就是這段時間茶園裡忙,我去山上幫把手。”

徐永來了朱家村後,開始還以為朱家村就算不排外,茶坊那邊應該不會輕易讓他去,沒想到茶坊那邊的老師傅見到他,還笑著打招呼,問他製茶手藝怎麼樣。

去年製秋茶的時候,他動手做了一斤茶,茶坊的老師傅嘗過之後,評價他,製茶的手藝中等。

還有一位老師傅嫌棄他,從小生長在茶園裡,製茶的手藝還不如張惠學了才一兩年的。

張惠笑道:“哪位老師傅說的,我怎麼從沒當麵聽到他們誇我。”

徐永笑了笑:“我的製茶手藝確實一般,一方麵是我的天分有限,一方麵是沒有好師傅教,來朱家村後有人教,我感覺手藝進步了一些。”

開春的時候他回家報喜,跟爸媽說朱葉懷孕的事,當時也給爸媽送了他做的茶葉,他爸誇獎他有進步,讓他好好學。

但是他覺得,他做的茶葉好了,一方麵是技術變好了,另一方麵,朱家村的茶園質量確實是比南山那邊的茶園好。

朱葉輕哼一聲:“這個不是早就知道的嘛,你們南山茶廠出來的茶葉,也就是量大管飽。”

“什麼你們我們的,徐永現在戶口不是落在村裡嘛。”張惠幫徐永說了一句。

徐永不在意地笑了笑:“她呀,就是嘴巴硬。”

張惠發現,這人啊,有沒有寵著愛著,一下就看出來了。

沒人寵著愛著的時候,識大體懂事好來往。這有人寵著愛著,撒嬌任性都有了底氣。

徐永下午還有事兒,把朱葉送過來,坐下聊了一會兒就要走。

待徐永走後,張惠笑著看了她一眼,朱葉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在他麵前脾氣就控製不住。”

張惠輕笑一聲,表示理解。

徐永對朱葉的好,不僅朱葉有感受,朱葉的爸媽哥嫂,朱家村的人都看在眼裡,都把徐永當自己人。

第二天張惠跟師父去製茶的時候,徐永也在茶坊,朱明山在茶坊裡溜達,在徐永前麵站了好一會兒,給他指點,張惠當初也就是這樣的待遇了。

張惠以為,師父想收徐永當弟子,朱明山搖了搖頭:“徐永比你,天分和悟性都差了一些。”

去年過年朱文峰回家,跟他說他找了個對象,是省城茶廠裡的人,現在處得不錯,感情也好,要是順利的話,下半年應該會結婚。

朱明山一直等著,等過些年有了孫子孫女,他還可以培養自己家孩子。

張惠才聽說這事兒,笑著說恭喜:“到時候峰哥結婚,一定要通知我們。”

朱明山渾身透露著喜意:“你是我唯一的關門弟子,怎麼能不通知你。文峰年紀不小了,水清比他還小兩歲,孩子都那麼大了,他也該結婚了。”

這人啊,有了盼頭,精神氣兒都大不一樣了。

她說呢,這次回來,見到師父,感覺他比以往精神多了。

張惠有悟性,人聰明,又有師父手把手教,她現在的製茶技術,沒有什麼好挑剔的。等到清明節前兩天,把母樹上的茶葉摘下來,師徒倆聯手把茶葉製好,張惠的活兒就完成得差不多了。

母樹的茶葉都是有數的,這種極品茶葉都是不往外賣的。一半的茶葉分給村裡人,各家都分一點,剩下的一半,是朱明山的。

朱明山隻留下了一點,剩下的都給張惠:“我自己喝這些夠了,你家人多,去了首都也要交際,你都拿去。”

“謝謝師父。”張惠笑著收下,不跟師父客氣。

朱二爺小跑著過來:“喲,你們師徒都分完了?不給我留點。”

“剛才茶坊分的時候你不是拿了麼。”

“嗬,那才多少點兒,我知道你這兒多,你再給我分點。”

朱明山看張惠,張惠笑著說:“給您分一斤夠了吧。”

“一斤?”朱二爺明顯不滿意:“你手裡至少還有十斤吧。”

張惠無奈:“兩斤,最多了。”

“那行吧。”朱二爺勉強同意。

朱二爺手裡拿著裝茶葉的木桶,這個桶至少能裝五斤茶葉,兩斤茶葉倒進去,也就是那麼一點點。

朱二爺再看她,張惠低頭當作看不見,趕緊把茶葉袋子綁好放屋裡去。

“嘖,朱明山,你這個徒弟有點小氣呀。”

朱明山:“二爺,這兩斤茶葉你還要不要?”

“你瞧瞧,你還護短!哼,跟你們師徒倆真是不好說話,我老人家走了!”

張惠噗嗤一聲笑了。

涵涵仰頭望著媽媽,眼裡都是迷茫的神色,媽媽在笑什麼。

清明節過了,周末就是八號,七號晚上張高義和張建林來了。

張高義笑著說:“新茶葉製好了?”

“好了,我都裝在箱子裡。”張惠知道她爸就好這一口。

“好好好,那就好。”

朱明山給他倒了杯茶:“嘗嘗今年的新茶,你呀,來我家不問候我這個主人,倒是先問茶葉。”

張高義哈哈大笑。

張建林在一旁問妹妹:“你那兒有多少茶葉?”

“你乾嘛?”

“嘿嘿,還能乾什麼,送禮唄。”

“母樹上的茶葉我那兒有大概八九斤,我分你兩斤。上品茶葉我從茶坊買了二十斤,給你五斤。”

“夠了夠了,留下給咱爸喝的,給舅舅家的,送禮都儘夠了。”

好茶葉可不是大白菜,送禮的話,也就是幾兩幾兩地送,這麼多茶葉,夠張建林維護關係了。

明天要走,師父和她爸在喝茶,吃了晚飯後,張惠帶著女兒去村裡轉了一圈,給大家打聲招呼。

到了朱葉家,朱葉給她三斤蜂蜜:“我哥他們去山上弄的野蜂蜜,好東西,你彆給人,留著自己喝。”

“好,那就謝謝了。”

“不用客氣,咱們明年見。”

第二天早上起來,天剛亮起來吃了早飯就下山,下山比上山的快一點,六嫂說:“咱們明年還來?”

“來。”

六嫂哎喲一聲:“幸好還要等一年,我現在想到上山的路有多難走,我就腿肚子打顫。”

六嫂又說道:“朱家村偏遠了點,山上的風景挺好,空氣也好,種的菜都比彆處好吃似的。”

張惠輕笑:“等我們回首都差不多就化凍了,咱們在院子裡也種上菜。”

“種菜這個活兒我熟。”六嫂子笑道。

車來了,張惠走前麵,抱著女兒上車。顛簸了一路,半下午到雲頂縣。

涵涵一路上鬨著肚子餓,回到家,行李放下後頭一件事,就是去煮一碗麵,給女兒煎了兩個雞蛋。

“你呀,吃這麼多,晚上就彆吃了,喝杯奶就差不多了。”

“要吃。”涵涵不樂意。

“還沒放下筷子你就惦記下一頓?這饞嘴的模樣不知道像誰。”

陳麗芳瞪了女兒一眼:“還不讓涵涵喊餓了?你小時候家裡那麼困難也沒餓著你過。”

張惠閉嘴了,涵涵嘿嘿地笑,知道外婆幫她,跑過去甜甜地喊外婆。

張惠撇嘴,看把她媽高興得。

今天才八號,張惠不著急回首都,在家裡住了下來,每天吃吃喝喝,買菜帶娃,偶爾想起來還去山上轉一圈,山上已經有零星的菌子了。

又過了一周,舅舅舅媽叫他們去鄉下住兩天,陳麗芳答應了,剛好有六嫂在,還能幫忙看孩子。

三個大人帶著兩個孩子坐車去洪渠大隊,上午十點鐘就到公社了,沒去找舅舅,他們先回去。

兩個表弟上班也差不多兩年了,舅舅舅媽家的條件肉眼可見地好了,最直觀看出家裡條件好的地方,就是屋裡房梁上掛著的臘肉。

胡秀一邊做飯一邊說:“家裡的泥瓦房有些年頭了,我和陳覺商量啊,家裡現在也有不少錢了,等再存一存,咱們家修一棟磚房起來。”

其實現在也能修,但是陳覺想照著泥瓦房原樣修起來,家裡的錢就不太夠。

陳麗芳支持:“你們想得沒錯,要修就修寬敞點,以後陳陽和陳立結婚,有了孩子,隻修個兩三間屋子哪裡夠住。”

“就是,你哥也是這樣說。”

陳麗芳想了想說:“你們修房子要是手裡錢不湊手,我和張惠她爸商量借你們點。”

胡秀笑的越發高興:“有需要一定會跟你們開口。”

中午吃辣椒炒肉、清炒嫩南瓜,還有一個雞蛋蔬菜湯。

飯要做好的時候舅舅才回來,看到他們,陳覺一下笑了:“幾個月沒見,涵涵越發好看了,咱們大隊就找不出比涵涵好看的小姑娘。”

“彆那麼大聲,叫人聽到了不好。”

陳覺笑道:“不怕人聽見,再說了,我在自己家說話,他們偷聽還有理了?”

“行行行,你最有理,快點洗手準備吃飯。”

“這就來。”

舅媽下午要下地,舅舅也要去公社上班,張惠陪女兒睡了會兒午覺,兩點鐘起來家裡已經沒人了。

陳麗芳過來小聲問:“要進山嗎?”

“不著急,明天去。”

“也行,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

陳麗芳一直惦記著呢,生怕女兒發現的那個地方被其他人發現了,那不是什麼都沒有了。

張惠手裡的人參已經出了一批,手上沒多少了,確實要補充一些庫存。

第二天,把孩子交給六嫂看著,張惠一個人上山,直奔那個山穀。

經過一個冬天,落葉的人參又長出嫩葉來,張惠挑大根的挖,從上午挖到下午,專門空出來的那個大抽屜塞得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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