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曆陽聞鼙鼓(二十二)……(1 / 2)

家臣 香草芋圓 6015 字 5個月前

阮朝汐盯著鐘少白的手勢。

旁邊的薑芝背靠廊柱, 若有所思地盯著這邊的小動作。

當麵問詢傷勢很快結束,問得隨意,答得敷衍, 雖然沒一句是真的,但畢竟見到了人,阮朝汐進南苑時沉甸甸的心情輕快了不少。

她告辭出了南苑。

白蟬早候在院門邊了。伸長了脖子,不住焦慮地往裡看, 隻是不敢出聲催促。

跟隨出去時, 輕聲細語地埋怨她, “南苑是成年家臣的住所。十一娘怎麼就進去了?十一娘今年大了, 怎的還不如小時候穩重……不妥當的。郎君召你回去書房說話。”

阮朝汐裝作沒聽見,在白蟬的引導下, 穿過庭院往書房方向走。

此間主人已經從前院回來了。

走近書房時,一道頎長側影立在麵對庭院大開的窗邊,金色陽光下映出一截玄色的袖緣。

書案上擱著昨日拎進來的精巧小籠。荀玄微站在書案側邊,手邊拿了一塊白菜葉,正逗弄著鐵籠裡的兔兒。

阮朝汐穿過明堂竹簾隔斷,走去東間,隔著籠子摸了摸粉色的長耳朵。荀玄微抱出籠子裡的兔兒,遞了過來。

阮朝汐抱起長耳兔, 坐在書案邊。銀竹奉上了早晨至今未動的清茶。

“到底怎麼了?” 荀玄微的視線在她臉上轉了一圈。“聽聞你四處轉了一圈, 各處都去遍了,也不見你開懷暢意。究竟何事惹了你難過?”

阮朝汐沒應聲。讓她不能開懷的事情太多,反倒如一團亂麻, 不知從何處說起。她沒想好該不該問,如何巧妙地問,才能從荀玄微的嘴裡撬出幾分事實。

耳邊無人應答, 荀玄微心裡已經有了猜測,放和緩語氣,自己往下道, “阿般煩惱的諸多事裡,可有一些和傅阿池相關?”

阮朝汐撫摸兔兒的動作一頓,抬起了頭。明澈目光望過去。

“我原本想多留她一些時日。但事出倉促,不得已提前命她出塢。但你放心,不是什麼過於艱難的所在。她去的那處地方……”荀玄微思忖了須臾,用了一個精準的詞,“清靜。”

阮朝汐思忖著,緩緩撫摸著兔兒。

清靜之地。

傅阿池是被遣去了佛門?還是道觀?抑或是哪處山野隱居的所在?

不等她問詢,荀玄微又提起了另一個人。

“十一郎的腿腳雖然不大方便,但裂骨輕微,留他收治整個月,應該就會痊愈,不會落下殘疾。”

“李奕臣筋骨奇異,受了點輕傷,恢複得比十一郎還要快。你不必擔心他。”

“還有什麼令阿般不快的事?”荀玄微抬手,示意她去看窗外,溫和地說,“如果心情還是不好的話,外頭網子已經加好,阿般不必擔憂什麼,去梧桐高處吹吹風也可以。”

阮朝汐感覺自己心裡的所想無所遁形。

反倒生出更多細微的煩躁。

如果說幼小時的她喜愛眷念荀玄微的溫和照顧,如今她長大了,不喜處處被人安排,密不透風的溫柔仿佛一柄纏絲刀,無形無影,無處掙脫。

籠子鐵門被打開了,荀玄微把兔兒放回去。

“早上你心緒煩躁,未曾練字,如今可有心情練字了?正好我看看你最近的字如何了。”

白蟬重新擺放了白紙筆墨,阮朝汐對著麵前的筆墨。

五年日夜苦練,練出一手出眾卓然的字品,原來於塢壁和旁人毫無用處,隻是待嫁議親時一項誇耀門第、展露家學淵源的象征。她一點都不想練字。

她把筆墨推開,起身去書房裡尋找片刻,抱著一卷書回來。

荀玄微看了眼她抱回來的書卷。“怎的忽然看起史書來了?”

“史書記載龐雜,縱橫千年事,幽微洞人心。極好看的。”阮朝汐在五彩暈光裡打開《漢書》。

“西苑裡見不到。從前在東苑裡喜歡讀,後來十三歲停了東苑進學,一本《漢書》讀了一半,至今還記掛著。”

對麵望過來的目光裡帶著寵溺縱容,並未阻止。

“也好。年少時多讀讀史,有利於眼光長遠,看人也會精準些。”

兩人如常地對坐在書案兩側,寂靜室內起了沙沙的書寫聲,和偶爾翻閱書卷的聲響。

荀玄微漫不經意地說了句,“你霍大兄今晚就要來了。或許有東西帶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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