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養牛(1 / 2)

又去罵張向東,“我也是愁死了,知道出了這事兒,我好幾晚上睡不著,夜裡麵翻來覆去的,怎麼就攤上這樣的事兒了。”

“那死人就是不給錢,不然不至於走到這一步,可是都打官司了,也沒有用,就是窮的一分錢都沒有。”

馬永紅心裡麵不舒服,一直是坐在那裡側著臉,不肯去看張向東。

慢慢走過去看著張向東,“爸爸,你來了。”

張向東拉著她到身邊來,捏了捏她的手,沒說話,慢慢下意識的看了馬永紅一眼,馬永紅還是側著臉,但是都聽到了。

她自己也沒有下定決心,女人離婚很困難,不是外在的困難,是很多時候,過不了心裡麵那一關。

這樣的情況,外人看到了,就說離婚就離婚吧,確實是沒什麼好過的了。

可是當事人心裡麵怎麼想呢?

馬永紅不是沒有感情,兩個人感情很好,張向東那時候訂婚了,去了北京打工,回來給馬永紅帶大城市的衣服來。

兩個年輕人有這樣的心意,馬永紅一個人抱著慢慢走的時候,覺得這日子過得沒勁了,真沒意思了,不如一個人過得自在,天天這沒有安生的日子過,真不如離婚。

可是現在真的要說出來,她說不出口了,現在想著的,全都是張向東對著她的好,家裡的事兒,基本上就是她說了算了,而且張向東不打人也不罵人。

脾氣好的很,她脾氣急,對著張向東有時候罵,他也不還口,他對著孩子也好,慢慢是個女孩子,可是他從來沒有說是對著不好過,慢慢生下來到現在,沒有動過慢慢一根手指頭。

彆人家的大老爺們,從來不做飯的,燒個水都是大功勞了,張向東會做飯,而且也願意做飯,還有刷碗洗衣服,都能乾,家裡家外的院子,廚房他也都打掃。

“回去吧。”

張向東看著人瘦了很多,原本就不胖,就靠一個大高個子撐著骨架子,現在頭發也長了,人看著就跟個一把一樣的,背再沒有當初的精神抖擻了。

馬永紅哭了,她怎麼能不哭呢?

離婚了,她也舍不得,而且現在這樣的情況,她要是離婚了,就是雪上加霜,家裡那麼多外債,都是張向東一個人的,窮的叮當響,也沒有人看得上他了。

喜歡過的人,有感覺過的人,你真心對著好過的人,說分開的時候,就是鈍刀子割肉,自己給自己的傷害,比他給你的還要大。

她咬著唇,幾度張口都沒不行,一張嘴,就哭出來了,“走吧。”

張老二騎著三輪車來的,張向東站在最前麵,不然後麵坐不開,慢慢坐在馬紮上,晃來晃去的,她覺得這樣很好,趴在馬永紅的懷裡麵,“我要到爸爸那裡去。”

“彆去,要摔倒了。”

慢慢還是要去,張向東慣孩子,他就把慢慢放在自己前麵,然後緊緊的抓著她。

來回的顛簸,慢慢不小心碰到頭,可是依然在笑,她覺得這樣很好,即使在車棚子裡麵吹著乾冷乾冷的風,即使手凍得冰涼涼的,五臟六腑都是冷的。

第二天,老姑父就親自騎著自行車來了,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受了大罪,不知道為了什麼事兒犯錯,然後就到養殖場去做苦力去了。

就跟勞改一樣的,活兒又累又臟,身上總是帶著一股子牛糞的味兒,可是對著慢慢很好,他本家沒什麼親戚,對著老姑這邊的親戚就很親近。

“我仔細想了想,還是養牛吧,不然平時地裡麵的莊稼收成,一年到頭來,都是辛苦錢。”

他是特意為了張向東來的,老姑是老奶唯一的女兒,跟老姑父結婚,生了四個孩子,兩個女兒,兩個兒子。

在養殖場待了不少年,老姑父也琢磨出來一點門道了,這事兒肯定是靠譜的,不然不能來跟張向東說。

“你們也不用擔心,這養牛不難,就是累點,平時還得去打草。”

老姑父端著掉了把兒的小茶杯,喝了一口滾燙的濃茶,然後去問慢慢,“老姑父身上有味兒沒有?”

慢慢搖搖頭,不知道老姑父這是一種樂觀主義精神,“沒有。”

她覺得人身上都是一個味兒,人味兒唄。

老姑父就摸著她的頭,哈哈哈哈的笑,他是個有肚量的人,笑起來聲音也格外的洪亮

對著馬永紅開玩笑說,“我這天天跟牛在一起,身上都是一股子味兒,就連家裡麵都帶著一股子味兒。”

慢慢飛快地看了一眼老姑父的表情,她仔細聞了聞,覺得確實是有股子味兒,可是她覺得這個不影響什麼,還是拉著老姑父的手。

這雙手,就連手心都帶著老繭,厚厚的一層,有的起皮了,摸起來硬硬的,手指頭分手掌的連接地方,都帶著些微發黃的透明的硬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