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2)

景禮輕嗤了一聲,心裡覺得實在好笑,更多的卻是荒唐。

且不提對方曾經插足彆人感情還心安理得享用資源的行徑。

一個千方百計算計他想要他身敗名裂的人,在失敗之後居然又回過頭來跟他求饒,還是用這種自以為是在屈尊降貴的姿態。

是覺得隻要他低頭了自己就一定得原諒他嗎?

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

景禮險些被氣笑了,少有的劣脾性都被他給激了出來。

“這可不是求人該有的態度。”他極輕的哼笑了一聲,語調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玩味,懶散道,“不過如果你實在覺得勉強,我建議你再想想清楚再說?”

頓了頓,他又故作為難道,“不過我這人耐性不太好,要是接二連三的被討厭的人叨擾,我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你覺得呢?”

話落,他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輕輕搭上沙發扶手,一下一下輕點著皮麵。

那力度明明很輕,卻像是直接敲擊在了人的心上,每一下都帶著驚心動魄的警示味道。

林曉被那一下下的聲響攪得莫名心慌,但更多的卻是對對方言語裡透出來的戲弄感覺到羞辱與憤恨。而且,

他竟然敢威脅我?!

林曉咬牙切齒的攥緊了手機,手指都用力到泛白了他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反倒是心頭的怒氣一波接一波的往上翻湧,幾乎快要灼穿他的理智。

但饒是這樣,他卻也不得不屈辱的克製住滿心的怒火,儘可能的放低姿態做到讓對方滿意的程度以換取往後的安穩。

林曉深吸了一口氣,繼而一狠心直接跪在了地上。

膝蓋撞擊在地麵發出“砰”的一聲響,在空曠的房間裡顯得格外震撼,連帶著他的一顆心也瞬間被屈辱所填滿,又凝結成一根尖銳的倒刺直直紮進了心臟深處,疼得他渾身都跟著一哆嗦,五官都跟著扭曲變形,眼裡更是一片陰冷狠戾。

然而等著他開口,語氣卻是與神色完全相左的卑微,且幾乎卑微到了低三下四的地步。

“對不起,景少,之前都是我的錯,我給您跪下了。”林曉垂眸掩住眼內的情緒,嗓音因隱忍而變得更加沙啞,透過聽筒倒反而給人一種絕望頹敗到認命的憐憫感,陰差陽錯的倒是讓人看不出異常。

“還請您看在我認錯誠懇的份上高抬貴手饒了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一定離您遠遠的,絕不會再礙您的眼。”林曉說完見那頭的人沉默著不吭聲,以為對方還嫌折辱自己不夠,又咬了咬牙,豁出去道,“如果這樣您還是不能滿意,我就一直給您磕頭到您消氣為止。”

說著,他作勢就要往地上磕去,卻在額頭即將碰到地麵時頓住,想要試試景禮的反應,然而對方卻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依舊一言不發的等著,仿佛真等著聽他磕頭的聲響一樣。

林曉被架在這不上不下,最後也隻能一咬牙當真磕了下去。額頭磕在地板上發出輕輕的聲響,卻因為力道不大並不顯得太真切。

“怎麼沒聲音?”聽筒裡忽然傳來景禮略顯疑惑的嗓音。

林曉一頓,隨即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脹紅,他沉了沉氣,一閉眼再次用力的磕了下去,房間裡也隨之傳出一聲悶響,比起他下跪時弄出的動靜還要響亮,也更加讓他感覺到屈辱。

這一下的力道之大,更是磕得他整個腦子都木了一下,反應了好幾秒才稍稍緩過勁來。

然而聽筒那頭的人卻又不說話了,林曉哪能不知道對方是在故意戲弄他,但他卻毫無辦法,隻能咬著牙繼續往下磕,一下又一下,直磕得額頭從紅腫變成青紫,整個腦子都被震得嗡嗡嗡直響。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他才聽見電話那頭的人終於鬆了口,嗓音懶散道,“行了,彆磕了,一會兒磕出個好歹來回頭又得潑我一身臟水。”

自己的屈辱求饒在他眼裡竟然隻是被嫌惡的臟水?

景禮果然一如既往隻會將彆人的痛苦當作戲耍的樂趣。

林曉在心頭無聲嘲諷,麵上卻是一臉麻木,好似已經徹底破罐子破摔放棄了自己的尊嚴。

“行吧,你道歉的誠意我勉強感受到了,那就這樣吧。”

景禮說著就要掛斷電話,林曉一聽瞬間急了,趕忙道,“那您這是原諒我了?既然這樣,您能不能給我公司那邊打聲招呼,讓他們不要......”

不等他說完,景禮忽然打斷他的話,一臉疑惑道,“我為什麼要跟你的公司打招呼?”

林曉一愣,下意識回道,“不是你說隻要我誠心認錯,你就願意放我一馬嗎?”

“是啊,我不也說了勉強感受到了你道歉的誠意,不打算跟你計較了?”景禮漫不經心的笑了一聲,“不過這事兒好像全程都跟你公司扯不上什麼關係?難道說你公司也背地裡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

林曉:“......”

林曉被他懟得啞口無言,也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對方給當猴耍了。他臉色青青白白一陣,之前所有的隱忍、折辱以及憤怒終於在這一刻都徹底爆發了。

“你敢耍我?”他咬牙切齒的瞪著手機屏幕,眼裡的怨毒幾乎化為實質,透過聽筒直直傳入景禮的耳朵裡。

然而景禮卻絲毫沒放在心上,反而愉悅的輕笑出聲,“怎麼會。至少我已經原諒你了,不是嗎。”

“景禮!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林曉終於被他那一聲飽含譏諷的輕笑給徹底激怒,聲嘶力竭的朝著聽筒大吼道,“我都已經跪下跟你磕頭道歉了,你還不滿足?難不成非要趕儘殺絕逼得我真的自殺你才肯罷休?!”

“你不就是嫉妒鐘良辰對我好嗎?現在鐘良辰都被你送進監獄了,我也被你整的身敗名裂喪家犬一樣到處被人咒罵攻訐,連公司都因為你打算雪藏我,甚至王俊文也被你們整的馬上就要破產,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這些難道是我逼你們的?”景禮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聲調也懶洋洋的道,“是我逼鐘良辰算計接近我,還是我逼你們一邊心安理得的享用我給的資源一邊背著我偷情了?或者,是我逼著你們在網上造謠中傷我打算敗壞我的聲譽?”

“你該不會以為,在你們做了那麼多對不起我的事情後,一句簡單的道歉,就能讓我徹底放下對你們的惡心再繼續為你們利用吧?”

景禮每說一句,臉上的神色便跟著冷淡一分,及至最後,他的眼裡隻剩下冷冷的嘲諷,“究竟你是傻子還是覺得我很好糊弄?”

林曉徹底不吭聲了,聽筒裡隻能聽見他劇烈的喘息,以及一絲讓人無法忽視的顫抖。看得出他這會兒的情緒起伏極度劇烈,但卻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讓他死死扼製住了繼續發泄的衝動,隻能拚命抑製住聲音。

不過景禮卻絲毫不在意,在惡劣的欣賞完對方的醜態後,他的心情也逐漸平複下來,拿出一絲絲微乎其微的憐憫又善意提醒道,“最後忠告你一句,趁著我還沒被徹底激怒以前,帶著你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滾出我的視線,如果再讓我知道你還在作妖,嗬......”

景禮哼笑了一聲,像是輕蔑又像是不屑,雖然隻字未提會引發的後果,然而話裡的冷意卻似一把淩厲的尖刀狠狠紮進了對麵人的身體裡,駭得他整個身子都情不自禁的發抖,整個人瞬間癱軟下去。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的認知到景禮的殘酷無情,也直到此刻他才徹底看清楚景禮的脾性。

這根本不是一個會為了男人喪失理智做出無數瘋狂又無腦舉動的紈絝富二代。

這就是一頭徹徹底底的猛獸!

以前是他們看錯了。

再想到對方在網上揭露的那些證據,想到對方這一年多以來都清晰的知道他們的所有謀劃,甚至很可能從頭到尾都是看戲似的欣賞著他們拙劣的表演,林曉便忍不住再次打了個冷顫。

他終於開始後悔當初不該招惹上對方,更不該在對方明明已經放過自己的情況下還異想天開的想要謀劃算計,否則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樣淒慘的下場。

然而如今才想通這些明顯已經太遲了。

林曉頹廢的癱坐在地上,雙手無力的垂落,手機順勢脫落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然而他卻絲毫沒有反應,雙眼隻是無神的看著前方,仿佛被人抽空了所有神智。

景禮絲毫不關心對麵人如今是個什麼樣的狀態,在說完要說的話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並隨手將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直至此刻,耳邊終於清淨了。

*

熱搜事件結束後,景禮又恢複到了之前的日子。

每天除了拍戲就是在房間裡休息看劇本,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靜而又充滿了樂趣。

不過因為這兩天網上鬨得沸沸揚揚的熱搜事件,劇組裡幾乎人人都對景禮投以更多的關注,不過倒不是異樣的眼光,反而是出自於對他的同情和擔憂。

雖然景禮才來劇組沒幾天,但整個劇組上下都對他的表現有目共睹,再加上對方一向對人溫和有禮,又的確有著真憑實力,所以大部分人都對他持以認可尊敬的態度,是以在看到網上那麼多人誣蔑他的時候,才會有那麼多人自主站出來替他說話。

而在經曆了整個事件的反轉過後,了解了景禮的那些經曆的眾人在對那些人渣的行徑感到無恥和憤怒的同時,也更加對景禮曾經的遭遇感覺到心疼,再看向對方的眼神便也更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而還剩下的那部分人,在體驗過景禮處理整件熱搜事情上的手腕以及暗藏在其背後的龐大財力過後,即便心裡依舊對景禮這個人不太感冒,但也都多少生出了些許忌憚,對待他的態度說不上熱情但也絕對不敢再忽視。

是以景禮現在隻要一到片場,見到的便是那種要麼看著他一臉欲言又止卻又顧忌著什麼似的生生忍住隻微笑著跟他打招呼噓寒問暖的工作人員,要麼就是假裝認真做事又忍不住偷偷覷他的人影。

這樣的感覺有些怪怪的,但景禮向來不是個自找麻煩的人,是以在彆人沒有找上他之前,他便也就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了。

就這樣安逸的過了幾天,景遇給他來電話了,說是已經在回來的飛機上,明天傍晚就能抵達,正好趕上吃晚飯的時間。

聽著對方明顯暗示的話,景禮忍不住笑出了聲,不過又很快繃住,一本正經的逗他道,“是嗎?那哥你注意安全,回家後記得好好休息,我這邊拍戲挺忙的,等我空了就回去看你。”

那頭的景遇一頓,隨即淡淡的應了一聲,聲音聽上去雖然極近正常,但還是被景禮耳尖的捕捉到了一絲失落。

他的嘴角又忍不住輕輕往上揚了揚,不過嘴上卻什麼都沒說,又跟哥哥閒聊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二少,咱們後麵...是有什麼新的安排嗎?”剛好路過的小助理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家二少,還以為自己記錄的工作行程出了什麼紕漏。

“去收拾行李吧!”景禮側頭衝他勾唇一笑,起身時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錯過他徑自朝李導走了過去。徒留小助理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家二少略顯雀躍的衝進雨幕裡的背影逐漸遠去,半晌才想起來問,“二少,您好歹撐把......”傘再走啊...?!

這麼大雨呢!

然而景禮早已經走遠了,聽見聲音隻是隨意的抬起手朝他擺了擺,連頭都沒回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