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渾(1 / 2)

陳嬤嬤聽到白霜之語, 立時就明白了白霜想做什麼事兒。

她問白霜道:“你是想讓杏姑娘多看著些他們兩口子?

白霜點頭道:“才剛嬤嬤說得是,升米恩鬥米仇,既然已經幫扶出了仇, 也不好把他們放在那裡不管。”

“嬤嬤給他們講了大半年刑律道理, 他們什麼也沒學會,光學會了怎麼道貌岸然的給自己開脫。”

“現下咱們把他們一家子攆了出去, 咱們是不欠他們的,可他們兩口子心裡焉能不記恨咱們?我看他們可不像是能明白自己能錯在哪兒的人。”

陳嬤嬤忍不住一笑,白霜笑道:“我這說的可都是大實話, 嬤嬤彆笑我。”

“昌兄弟好歹是中了舉的, 他這一回去, 不知三年五載還是十年八年, 不定就考上了進士做了官。”

“這朝堂上的事兒誰能說得準?再說……咱們府上也並不是全無後慮, 滿叔他們兩口子糊塗,真被人挑唆了記上咱們家大仇,往後也不好說。”

“雖說夫人命咱們悄悄兒的散布出去他們家裡做下的事兒,讓人都知道是他家不義在先。”

“可人要混賬起來, 什麼事兒不做?”

白霜的身孕已經五個月, 身子漸漸沉了,坐了一會兒就要換個位置。

陳嬤嬤幫著她背後塞了靠枕,白霜找了個舒服的姿倚著,對陳嬤嬤感謝一笑, 接著道:“如今看昌大爺杏姑娘似乎還記得府上的恩情, 等過上十年八年不往來,真不一定變成什麼樣兒。”

“我也知道,我一向有個多想的毛病兒,其實就他們一家子這個樣兒, 往後窩裡鬨都鬨不過來,哪兒還有功夫再算計咱們家?”

“隻是放在那裡不管畢竟有些隱患,夫人也說讓咱們幫著看有哪家子姑娘心思厲害明白事理,能治得住他們兩口子,悄悄兒的幫著昌兄弟牽個線,好讓他們窩裡鬥去。”

“咱們不如就把這事兒做全,看看有哪家公子人品端方,家裡還有些勢力的,把杏兒的事兒定了。”

“一來做定杏兒的大事,也省得杏兒被她爹娘隨意許人,誤了終生,二來給她找個明白的夫婿,讓她承著咱們的情兒,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上了呢?”

陳嬤嬤聽完笑道:“那給杏姑娘找的夫婿真得是個厲害些的,我看她雖然心裡比她爹娘明白些個,到底性子還是弱,找個鎮得住她的好。”

白霜胸有成竹的笑道:“不僅得鎮得住杏兒能給杏兒拿主意,還得能鎮得住滿叔他們兩口子,家裡婆母慈和小姑子端方,保管能給杏兒養好了。”

陳嬤嬤若有所思,問道:“難不成你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白霜湊到陳嬤嬤耳邊問道:“嬤嬤可曾聽說過金陵薛家?他家的夫人是先四川王總督之親妹,他家當家爺們的妹妹現在宮裡做慧純郡主伴讀。”

陳嬤嬤恍然大悟道:“就是那個那年在金陵街上想要強搶蓮姑娘,結果被夫人教訓了一頓的薛大爺?”

“聽說後來王太太帶著女兒還往咱們府裡致歉,夫人還和她們說了好些話。”

白霜點頭笑道:“嬤嬤說的不錯,就是他家。”

“王太太寵孩子,寵得薛大爺從前甚是混賬,小小年紀鬥雞走狗也不乾個正事,後又到了京裡住在榮國府,賈府那一幫人嬤嬤也知道,也沒幾個好的,叫他學得更壞。”

“後來薛姑娘往宮裡去的那年,王太太竟然能狠下心把他送到先四川王總督那裡去,聽說他在四川很是吃了兩年苦頭,竟還學好了。”

“我打聽到自他去年回來後,和王太太兩個就搬出了賈府,獨門獨戶的過活,這也有大半年了,他一直整頓家業,清理門戶,做得甚是像樣。”

“薛大爺今年十八歲,年紀也不小了,打去年開始,王太太就急著給他定親事,好早讓他成家。”

“隻是他從前混賬名兒太盛,家裡有些家底又疼愛女兒的人家怕他故態重萌,都不肯把女兒許給他家,有些人家貪圖他家錢財,他家裡也看不上。”

“再說,薛家名頭上是皇商,叫著好聽,現下不過在戶部領個差事,也無官銜,家裡兩門靠得住的好親戚,偏也大不如前,隻剩下薛姑娘一個人撐著門麵。”

“王太太又想找個知書識禮的,家裡往後有出息的人家,還要人家女兒樣貌好,性格兒好,要求不少,因此她找了大半年兒媳婦,到現在還沒找上呢。”

陳嬤嬤聽了思量一會,笑道:“你這麼一說,要我看這位薛大爺和杏姑娘的事兒沒準兒真能成!”

“昌大爺家裡雖然沒錢,可薛家是不缺銀子的,他們家也不圖著女方家裡有錢,大不了就是嫁妝薄些。”

“正好昌大爺是個十九歲的舉人,論起來樣貌才學都還可以,詩書人家門第高些的他們家裡攀不上,昌大爺這樣沒根基的年輕舉人倒是正好兒。”

陳嬤嬤說著越發覺得有意思,笑了幾聲道:“正好兒蓮姑娘和昌大爺親事退了,要不然不說薛家攀不上杏姑娘,就是他們家估計也不敢和杏姑娘結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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