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譽臉色都變了,想也不想趕緊朝座位衝去,他腳步咚咚,惹得車廂裡睡覺的人罵罵咧咧。
“怎麼了?”楚玥還沒有休息,這會兒正在看占城的資料,聽到動靜扭頭看蕭譽。
“大……大師,有……有……”蕭譽根本維持不住霸總形象,嘴唇都哆嗦了,他一眼看到對麵趴著睡覺的中年男人,心臟狠狠跳動了兩下,頭腦一片空白,閉著眼睛隨手一揮扔了一張黃符過去:“他是鬼。”
中年男人睡的迷迷糊糊,冷不丁被黃符砸在頭上,直接就被蕭譽吵醒了,他捏起頭上黃符表情一言難儘:“這是在乾什麼呢?”
看到中年男人拿起黃符,半點不受影響的樣子,蕭譽大驚:“大師,這鬼好凶!”
中年男人:“???”
楚玥無語地搖了搖頭,伸手接過黃符:“他不是鬼,是人。”
想了想楚玥問蕭譽:“你剛才是碰到什麼了,去了這麼久才回來?”
蕭譽這才緩過來神,意識到自己是太過緊張弄錯了,他坐回到位置上,看了中年男人好幾眼,最後才道:“我剛才從廁所出來,看到這位大哥對我招手,我以為自己認錯了車廂,就跟著過去了,結果發現一個車廂裡坐著的都是六十七年代的人……”
蕭譽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下:“我這難道不是撞鬼了嗎?”
楚玥想了想:“也許不是撞鬼,你身上沒有其他的陰氣。”
蕭譽露出錯愕的表情,就聽楚玥接著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錯位時空,就是平行時空另一個我這種故事?”
“你是說,我剛才一不小心走到了平行時空,遇到的也是平行時空的這位老大哥?”
這會兒中年男人和學生都起了興致,兩個人也不打盹了,興致勃勃地聽楚玥講怪聞。
中年男人還頗為感興趣地道:“另一個時空的我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也是大好人?”
想到了自己遇到的那個詭異的人,蕭譽臉色難看地搖了搖頭:“他讓我覺得很不舒服,總覺得跟著他進去了,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學生奇怪:“可既然是平行時空,那應該都是人啊,怎麼會呢?”
“平行時空的人未必是如我們這樣的‘人’,平行時空千千萬,你又怎麼知道交錯的那個人,是什麼東西?”
聽到楚玥的回答,三人隻覺得後背寒毛都豎起來了,再細細一想更覺驚恐。
“說起來我也想起來一件事,應該是我爸爸遇到的事情了。”中年男人起了精神,也開始講了起來:“當年占城發現了一座十分有考古價值的古墓,這件事情傳到了燕城,上頭立刻安排我父親所在的研究所去接手,當時大家都很興奮,如果這次考古順利,可能是一件跨時代的震撼事件。”
“一群曆史專家考古專家立刻動身,坐上了前往占城的火車,結果半路上火車停擺斷電,等到來電了以後,我父親那隊考古團消失了,直到現在一車廂的人都不知所蹤,占城古墓的事情也不了了之,說起來,他們當初坐的就是這趟列車,也是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的事。”
手機反射的模糊光線中,中年男人的語氣莫名透出一股陰森,旁邊的學生直接嘖了一聲:“那剛才蕭先生遇到的該不會就是當年的隊伍吧?”
蕭譽的表情直接麻了,這個故事一點都不好聽,楚玥倒是打量了對方好幾眼:“你這次來是為了當年的事?”
中年男人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對,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想知道我父親他們到底去了哪裡,是生是死總要有個定論。”
天漸漸亮了,火車駛過站台到達了占城火車站。
“那就再見了。”
中年男人和兩人告彆,學生也背著包站了起來跟同伴們彙合,學生和他的同伴是這次來占城旅遊的。
下了火車站,外麵黃沙陣陣,風沙吹的火車站的站牌搖搖欲墜,占城也露出了全貌。
這裡是一個比較閉塞的小城市,人流量很少,住在這裡的人也比較守舊,包裹的嚴實,占城的人好像還挺排外,瞧見楚玥和蕭譽兩個外人,兜帽下露出了打量的目光,那眼神讓人十分不舒服。
“大師?”
蕭譽經曆過幾次靈異事件,現在對奇奇怪怪的眼神非常敏感,瞧見這些人的眼神,頓時緊張地看向了楚玥。
“沒事,先去劇組出事的地方看看吧。”
蕭譽點了點頭,和搜尋劇組的救援隊聯係上了,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有些疲憊沙啞,告訴了蕭譽所在的地方。
兩人飛速趕往救援隊所在的地方,救援隊的隊長是個精瘦的男人,穿著藍色的工作製服,原本他一臉期盼地看著蕭譽,然後看到蕭譽身後的楚玥時,眼底滿是失望。
“蕭總,您不是要給我們支援嗎,這就是您給我們帶的支援?我還以為來的會是專業的隊伍,一個瘦弱的小姑娘能乾什麼,她該不會還在上學吧,蕭總,這可是生死攸關的營救,不是您帶小朋友來旅遊的旅遊勝地。”
救援隊長在接到救援通知後,就帶著人飛速趕往這裡,可是漫山遍野的搜尋了許多天,都沒有找到劇組的蹤跡,偌大的一個劇組就像是憑空消失了。
然而占城的山又特彆多,地勢險峻的地方也很多,山裡各個角落搜尋起來極為不便,搜了這麼久,救援隊長早就疲憊又暴躁,本來他期待著蕭譽能帶來設備和支援,誰知道蕭譽就帶過來一個柔弱的小姑娘,心底頓時有些上火,覺得這些有錢人未免太不知道輕重緩急了。
救援隊隊長看向蕭譽身後的楚玥,心裡煩躁地想著,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姑娘,怕不是特彆得寵吧,聽到這種神秘事件肯定又向往又好奇,這才央求蕭總把人帶過來,也沒想過自己的存在有多麻煩彆人。
心裡這麼想著,他帶了點高高在上的語氣道:“救援可不是玩兒,我們先鋒隊要搜查山裡各處險峻的地方,找到劇組去處的蛛絲馬跡,你肯定吃不了這種苦,還是在城裡找個賓館住著吧。”
“張隊,你誤會了。”蕭譽見救援隊長越說越過分,連忙出言製止:“這是我請來的大師,專門為了搜尋劇組而來的。”
“大師?”張誠表情詫異,上下打量了楚玥好幾眼,眼中是明顯的不信任,明顯地覺得這是蕭譽的托詞,畢竟哪有小姑娘當大師的,這蕭總看起來挺精明的,沒想到居然會被小女孩騙。
張誠心底更是無語,這些有錢人太不靠譜了,居然搞什麼封建迷信,劇組明顯是遇到了複雜的山勢情況,不知道被困在哪裡了,這蕭總居然請了一個一看就不靠譜的大師過來找人,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明明就是專業的設備和人員,不是這種嬌滴滴的大師。
覺得和對方說不通,張誠想著等他們受不了救援的惡劣環境,再把這兩個添麻煩的人送回去,讓專業的人過來。
“這是我們駐紮的地方,先進村子吧。”
張誠說著領著兩人朝山下走去。
蕭譽和楚玥也看向了張誠駐紮的村子。
這村子坐落在山腳下最凹陷之處,從上往下看去,灰撲撲的泛黃,像是被一層沙土蒙上了,有種荒涼廢棄許久的感覺。
“這村子……真的有人住嗎。”蕭譽麵露遲疑,他如今對於異常的環境都十分警覺。
“當然了,我們在這裡駐紮搜尋了快一個星期了。”張誠瞥了蕭譽一眼,心想著這樣就受不了了,要是一會兒住進村子裡,環境簡陋又惡劣,豈不是更受不了。
就在張誠說話的時候,蕭譽背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你們也是過來投宿的嗎?”
蕭譽轉過身,就看到一個扛著鋤頭的中年男人站在背後,一雙渾濁的眼睛靜靜地盯著他,看樣子像是本地的村民。
這人出現的實在太突兀了,嚇了蕭譽一跳,蕭譽是娛樂公司的老總,平時見到的都是俊男美女,還沒見到像這人這般長相醜陋的,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對方的臉長得很奇怪,額頭又大又寬,還向外突出著,仿佛腦門上長了個瘤子,明明是中年人,可眼睛卻如老人一般渾濁,下巴又特彆窄長,最讓人難受的是長歪了,是強迫症患者看到後,忍不住想要伸手給掰回來的那種。
他裸露出來的臉和手腳也很黃,黃的像村子裡的沙土,看的人心底膩味惡心。
蕭譽隻不過看了一眼,就惡心地說不出話來。
村民見蕭譽不說話,表情頓時變得凶狠起來:“我跟你說話呢,你聽不到嗎?”他握著鋤頭,還帶著點躍躍欲試的嗜血興奮,蕭譽頓時警覺地後退了半步。
“對,我們是來投宿的,村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嗎?”
眼見失態進一步失控,楚玥伸手將蕭譽拉到了身後,看向村民微笑地道。
村民看到楚玥後,表情恢複了正常,隻是那雙渾濁的眼睛久久打量著楚玥,眼神中的韻味讓人極度地不舒服。
好一會兒,村民咧嘴笑了,露出了一口又黃又臭的牙:“有,當然有,咱們村可是最熱情好客了,隻要來了客人那一定會好好招待的,你們隨我來。”
他們跟著對方來到了一處空房子外:“你們就在這裡住吧。”
說完後對方又道:“我是這裡的村長,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幫忙,這周圍的山景你們可以隨便看,但隻有一點不能打擾到山神,如果你們不守規矩,彆怪我們不客氣。”
“我們這裡的特色風俗是拜神、祭神還有娶親,有節目的時候會通知你們來參觀,白天你們可以在村子裡活動,但是到了晚上不準離開房間,否則後果自負。”
村長說完後就住了嘴,張誠見村長停下說話,就賠笑著和對方打了招呼,村長隻是冷淡地看了張誠一眼就走了。
方才張誠是故意沒有插話的,他第一次見到村長的時候,也被對方的凶狠嚇到過,本來是想讓蕭譽兩人受點驚嚇主動離開,沒想到那小姑娘的膽子竟然這麼大,居然接下了村長的話。
張誠不免覺得意外地看了楚玥一眼,多少對楚玥有些改觀。
楚玥沒有理會張誠,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蕭譽也連忙跟著走進了房門。
張誠瞧見兩人回了屋,他自覺自己和兩人不是同一類的人,便自發回了自己房間。
房間裡,楚玥來回檢查了一遍,蕭譽緊張地問:“怎麼樣,有沒有那個東西?”
楚玥搖了搖頭:“這裡很乾淨。”蕭譽還沒有來得及鬆口氣,就聽楚玥繼續道:“就是因為太乾淨了,所以這裡不正常。”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外麵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蕭譽推開房門一看,有人和村民吵了起來,吵架的還是個熟人,正是他們在火車上一路結伴打牌的中年男人。
“咦,這個人也在這裡?”蕭譽萬分詫異。
楚玥也同樣看到了對方,她到沒有覺得奇怪:“之前這個人說了要尋找古墓,想必古墓應該也是在這個地方了。”
“大師,你說劇組出事還有林菱出事,是不是跟古墓有關?”蕭譽聞言皺眉深思道,原本他還沒聯想到古墓這塊,可是看到了中年打牌男也在這裡,想到了火車上的經曆,蕭譽不由萬分懷疑。
“這隻有查探下去才能弄清楚了。”楚玥對這個村子的好奇心被徹底點燃,對方弄的這麼神神秘秘的,搞的她也有些手癢,想看看謎底是什麼了。
那個打牌的中年男人和村民吵的還挺激烈的,村民們戾氣很重,直接和中年男人動了手,蕭譽看的心驚膽戰的,生怕對方被失控的村民打死,好在最後村長出麵阻止了一切。
中年男人罵罵咧咧地轉過身,看到了蕭譽和楚玥,他眼睛頓時一亮,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跟楚玥蕭譽打招呼。
“我姓陳,你們叫我陳鬆就好了,我是一名民俗學教授,真是巧啊,居然在這裡碰到你們。”
“是挺巧的。”楚玥意味深長地看了陳鬆一眼。
陳鬆沒有覺察到楚玥的眼神,隻是咧嘴大大方方地道:“真是有緣千裡來相會,話說回來,你們來這裡是做什麼的,要不要結伴一起行動,這裡的村民真是有病一樣,這也不能問那也不能去,搞的這山頭跟他們的似得,也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多規矩。”
“我們是來找人的。”蕭譽將劇組的事三言兩語地說了:“就不和你一起了。”
“那好吧。”陳鬆也沒有失望:“我父親因為古墓出事,我就是來找古墓的,你們等著,等我開了這個大墓,一定喊你們過來一起看。”
陳鬆客套了兩句就回房間了,等到陳鬆進了房間,蕭譽才詢問地看向了楚玥。
“這個人也沒問題。”楚玥看著陳鬆的房間,對方進了房間後就變得極為安靜,像是直接睡著了:“他和這裡一樣,沒有任何陰氣。”
雖然楚玥這麼說,可蕭譽半點沒有鬆口氣的感覺,反而有股淡淡的悚然,因為他突然想起剛才楚玥在房間裡說的另外半句話:就是因為這裡太乾淨了,所以才不正常。
通常會說出這句話的環境,就是這裡哪裡都不正常。
懷著忐忑的心情,蕭譽在房間裡睡下了,晚上的村子還挺安靜的,蕭譽本來以為自己睡不著,可是沒想到竟然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等到蕭譽睡熟了,楚玥才睜開眼睛,她看了打地鋪的蕭譽一眼,直接推開房門走了出去,雖然白天的時候有那麼一刻想要嘗試真人探秘遊戲,然而楚玥終究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想了想還是決定直接暴力解題,對答案一睹為快。
黑暗中楚玥像是一隻靈活的鴿子,異常輕巧地在村落裡穿行。
村子裡家家戶戶都閉著門,屋裡黑洞洞的一丁點聲響都沒有,村子裡黑的異常,也安靜的異常,就在楚玥打算一家一家查探的時候,緊閉的房門突然都打開了,村民一個個地走了出來。
灰蒙蒙的星光反射著這些村民的臉,每張臉都慘白慘白的,麵無表情地泛著青色,黑色的眼睛空洞洞的,如同沒有神智的傀儡,一起朝著一個方向移動。
楚玥暗暗地跟在村民們身後,隨著村民朝外走去,就見村民來到村子外一處平坦的凹地上,白天接引他們的村長正站在那裡。
慘淡天光下,村長帶著村民朝著一個地方跪拜而去,楚玥一路跟著他們,看到村民們來到一處懸崖邊,村長揮著手,示意村民們上前。
表情僵硬的村民一擁而上,拽著懸崖邊的東西往上拉,嘩啦啦的鐵鏈聲響,就見村民們拉上來七口血紅棺材。
“這是今年山神大人要的祭品,你們給我好好抬,半路不準出什麼岔子,要是惹怒了山神大人,山神大人降罪下來,我們所有人都逃不掉。”
村長眼中帶著淡淡的焦躁,指揮著村民們把棺材抬給山神大人。
楚玥跟著村民,就看見他們一路把棺材抬進了山裡,大山的深處竟然隱藏著一條河,深夜了,看不清那條河水的顏色,隻能看到一片奔騰的漆黑。
“扔進去!”
村長一聲令下,村民們抬著棺材就要往河水裡扔。
“你們的山神就是這條河?”楚玥覺得挺匪夷所思的,好好的一條河為什麼不能叫河神,偏偏要叫山神,這個村子裡的人很奇怪啊。
“是誰?”